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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她与他,两人清清静静用了饭。虽不热闹,她却尤其喜欢他一旁坐着,靠得近,间或给她夹一筷子菜。有些霸道,有些贴心。像极他这人,话虽少,关切却藏在一点一滴中。
礼尚往来的道理她是懂的。他与她夹菜,她便站起身,给他盛一碗芙蓉胜瓜汤。好似她递到他手中的吃食,他都会接过,便是管大人不在跟前,没人试毒,他也是不疑心的。
她深知这一点的可贵。处在他这样的位置,又是这样阴谋诡诈的朝代,毒杀暗杀行刺,想来他经历不会少。他待她这份信赖,她小心翼翼护在心底,视若珍宝。
夜里搬了公文到内院去,依旧是衙门里小小一方院落。不愧是他手底下人,见了她,门外当值的,俱目不斜视。对他却是恭恭敬敬,远远便行了礼。
点着明亮的烛台,她挽着袖口,露出一截莹白的皓腕,在他眼梢来来去去的晃动。她是一门心思替他研磨,因着幼时有个如姜昱般的兄长,她没少干这种丫鬟的活计。姜昱存心磨她的性子,两人争锋相对犟了嘴,姜二爷有的是法子收拾七姑娘。
如今她这份功底显出来,倒叫他刮目相看。
“家里没少研磨?”
她不妨他突然就发了问,手下动作放缓些,温言细语,带了点儿小委屈。“被二哥哥罚的。爹爹偏心,太太也偏心。被二哥哥罚了,也没人求个情。”
“也”字儿说得有些娇气,特意拉长了声调,加重了语气。
他侧耳听她细声喃喃,笔下游走,并未停下。耳畔是她软软的抱怨,丝丝缕缕钻进心里,静夜里,暖融融,驱走夜幕的寂寥。
他有些憾然,她每每说起幼时光景,总会不自觉透出欢喜,以及令他十分在意的牵肠挂肚。
公孙笑言,他将她做了闺女教养。而他只觉与她相遇太迟,那些她一提及,小脸便熠熠生辉,眼角眉梢都爬上笑意的陈年旧事,他无甚了解,或多或少,心里是介怀的。
“想家了?”他落下最后一笔,缓缓合上文书。抬眼静看她,眸子有些暗沉。
她不知他心里所想,见他搁了笔,也就跟着放下墨石。点一点头,低垂着眼睑,放下挽起的袖袍。
他不说还不觉得。真出口,心里有些发酸。
瞧她闷闷的,他捉了她折腾袖口的小手,带了人打横坐到腿上。半搂着她,心也跟着软和下来。
“今儿在养和殿,难得机灵一回。终是有了长进。”他摸着她脑袋,嫌弃金钗割手,索性拔了去。比起她头上冷冰冰的头面,他更爱直接碰触她又软又滑的青丝。
突然就岔了话头,她怔楞好一会儿,总算听明白,这人看似夸奖,实则是奚落她平日躲懒,不求上进。
难得机灵一回?她斜眼瞅他,满眼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