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修生养性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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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我闭上了眼睛,一路摇摇晃晃,我的脑子空空的,半睡半醒,能依稀听见他们的对话,但最终我还是睡过去了。

我一路奔跑,身后一些什么一直一直地追着我。我很害怕,这个世界没人能拯救我,我只能靠自己这样一路奔跑,可追我的那些东西没停下来。这些血肉模糊的灵魂没有停下来。我就这样不停地跑,没有感觉到累,没有呼吸。但我的心在抽蓄,我感觉到很难受。终于我跑到了一个分岔路口。然后我就再也不知道何去何从了,整个世界安静得风的声音都能听得很清楚,然后那些若隐若现的手和脚慢慢地向我靠近,血迹斑斑。惊醒过来我发现我自己满头大汗,又是这样的梦,从小到大我总是会做这样类似的梦,似乎我还不能习惯。

我侧过脸,看见邢素在我旁边睡得很安静。

别人都说梦是没有颜色的也没有声音的。

可是如果没有颜色的话,为什么自己的梦里明明就把那些出现的事物看得清清楚楚,勾勒出那么分明的色彩。

可是如果没有声音的话,为什么自己的梦里又经常出现哗啦哗啦和喀嚓喀嚓的声响,有脚步声,落叶声,稀疏的砸到思绪最空洞的那个地方,断断续续,无休无止。

空气里那些冬天雨花纷飞略带的寒气,冷得人哆嗦的声音。还有那些来路不明的哭泣声。还有,难过悲伤的声音。

梦真的是没有颜色没有声音的吗?

可为什么我的梦里却什么都有过呢?

在这样混乱的思绪里我又慢慢地睡过去,在车上我就这样反反复复地醒了睡,睡了醒,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感觉好漫长,像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天渐渐亮起来了,我看见阳光打在我的脸上,只是这样的环境让我觉得陌生。

车子开始放慢了速度,我看着向后推移的事物慢慢地被定格。车终于到站了,车上的人乱成一团,都赶着挤着下车,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各种表情。

下车后我很平静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邢素和罗俊他们问,说,我们坐了多少个小时车?

邢素微笑着回答我说坐了十八个小时。而我没再回答她,其实坐多久车对我来说无所谓,只是这个时候,我想奶奶了。

下车后邢素和罗俊拦下一两的士将我带到一个小区,这个城市没什么特别,虽然我从没出过远门,但我对这一点也不渴望也不喜欢。

他们打开门带我走进去,我看见大厅墙上有一副挂画,是他们的结婚照,其实我觉得他们并不般配。

这个地方比我和奶奶住的家大很多。他们带我到了一间房间,房间墙壁是粉红色的,桌子椅子都是粉红色的,完全是女孩子喜欢的布局。

他们告诉我说这就是我的房间,他们并不知道,我不喜欢粉红。还有,我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

过一会大厅的电话响了,是罗俊接的电话,他一直发出唔唔唔的声音,挂了电话后,他转头对邢素说,我就事要出去下,你陪着白雪。邢素没作答,我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并不完好。

邢素低下身子问我,喜欢吗?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

她微微一笑说,感觉适合就好。其实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可是,为什么我不能在她的笑容里喜欢上她呢?

她对我说,这就是你的房间了。说完她手顺着我的视线指向南侧介绍着说,那是厨房,那是客房,还有那就是洗手间了。她回过脸看着我,双手托起我的脸说,你旁边的这间房就是我和你爸爸的房间了。她靠得我很近,我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我并不喜欢这种味道。

我没有回答,只是怔着看她,于是她松开手直起身子,说,好了,你自己到处看看,无聊了就在大厅里看看电视,现在妈妈现在出去买菜,回来给你做午饭吃,好吗?她认真地看着我说。

我随意性地点了点头,然后她就转身了。

正愣神的时候,她已经走出门了,门锁发出“喀嚓”的声音。我回过神,走回自己的房间。这,就是我的新家。

我醒过来,我用手摸自己的半边脸,伸了一个懒腰。我取下耳朵里的耳麦,音乐还在循环播放着,我看着窗外,星星布满了天空,已经是夜晚了。

我轻轻打开房门,发现大厅里没人,墙上的钟指向八点十分,我走到茶几边上发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宝贝:

敲你门你没回应我想你应该是太累睡了,饭菜都放在保暖柜里,起床饿了就吃。妈妈现在有事要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如果你起床吃完饭无聊了就看看电视。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也累了,记得早点休息哦!

妈妈

我将纸条揉成一团仍进垃圾框里,然后再回房间睡觉。有个问题我一直在想,他们接我回来做什么?

还记得和奶奶在一起的那些时光,奶奶她是一个人,我是一个人,我们是两个人。

可是现在呢?邢素是一个人,罗俊是一个人,我是一个人,我现在却是一个人。

这个世界里的一些事情就是变化这么快,从从前到现在,从昨天到今天,发生过的事都只是像梦里的一个瞬间。

出现了,那么真实清晰可见,但就在你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你就会明白,一切都只是个梦而已。

突然我伸出手想抚mo她的头发,但是我的手却僵直在半空中。

——每个故事从一开始

就注定会有结局

可是却没人意识到

有些故事从一开始

就是错

有时候我觉得我并不是个乖孩子,可我更不知道我到底算不算是个坏孩子?

我的秘密就像是藏在心里的一颗颗小沙粒,没有人能发现也没有人能了解。当我努力想尝试着去改变这一切的时候,残酷的现实却不允许我这么做。

一些时日后罗俊带我到了许多高校,他让我挑间自己喜欢的学校读书。可当我挑中一间学校的时候他却一拖再拖没有办成,我从一直追问到不怎么追问再到不再追问,他给不起我一个准确的答案。每一次,我们都因为这件事而产生争执。而我,就是这样迷迷糊糊地辍学的。我恨他,我恨罗俊。

其实你们真的有为我想过吗?你们知道对我造成了多少伤害吗?你们知道你们有多残酷吗?我小小的心经不起你们这样摧残,经不起你们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当我每一次这样问着自己,我都力不从心。

我想终有一天我会死掉,还是你们本就希望我死掉。

我开始变得不再喜欢说话。我喜欢上了安静,我喜欢上了看书,我喜欢上了孤独,我就这样孤独寂寞地走过了1年,走过了4个季节,走过了12个月。

生活没能成功改变我,而我也没能改变生活。

我19岁生日到的这一天,邢素和罗俊都没提起,我想他们压根就是不记得我的生日了。这天他们都不在家,一直以来我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但是我觉得他们每天都很忙。我想起了想跟奶奶打个电话,可是,奶奶家电话多少呢?

真该死,那么健忘。

突然感觉家里安静地像墓地。

我在厨房下了一碗面条和煮两个鸡蛋,突然间我想起了什么。一直以来我都是喜欢安静的,但这个房子里的安静我却久久不能适应。我总是会突然地感到冷或感觉到害怕。我安静地听着水开的声音,咕噜咕噜地沸腾着,鸡蛋在水里面慢慢成熟。

我捧着一碗面和煮好的鸡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安静地看着面条上面的鸡蛋。奶奶在我的生日也是这样为我庆祝生日的,为我煮好鸡蛋下好面条,为我唱生日快乐歌。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世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想着想着我的眼泪就禁不住地掉了下来了。

奶奶,什么时候您才能再给小雪过生日呢?

我使劲地吃下两个鸡蛋。我的喉咙能感觉到刺骨的疼,直到嚼出了血腥的味道。

强烈的恶心涌上喉咙,我跑到浴室,一个劲地呕吐。

我看到嘴里的鲜血正慢慢地流淌着,慢慢地跟浴室地面的一些积水迅速地融合在了一起,像一朵美丽的花,暗淡地让我心疼,看着看着我就失去了知觉。

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邢素和罗俊他们都在,他们看着我。因为距离很近,我看得出他们硕大的黑眼圈,这应该是熬夜才会的吧。

见我醒来邢素紧张地追问着我说,雪你做什么?你怎么吃鸡蛋连壳没剥干净就吃下去了呢?你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

我看着她紧张的表情,我并不觉得难过,反而觉得这一切都很平静,很平静地发生着,我没回答她的话。

罗俊也几乎在邢素说话的同时靠过来,他摸了摸我的脸说,白雪,你别吓我们,你是怎么了?

我直直地看着他,他们好像都在乞求着想知道答案,答案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可是我要怎么回答?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带壳一起吞下去,我真的不知道。

于是我点了点头对他说,也许是我忘了吧!

他们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我看着邢素再问,我待医院多久了?

两天。邢素回答我。

我“哦”一声就闭上了眼睛睡觉。

我的19岁生日就是在医院里度过的,但感觉比在现在的“家”安逸多了。

出院是两个礼拜后的事了,回家的前一两天爸爸妈妈在家里陪着我,陪着我的意思就是他们都很少出去。而我,一直待在房里,粉红色的房间里。

两天后他们又犯毛病了,整天都没在家,我不是空虚不是寂寞。我只是想既然彼此都不想负责,为什么还带我回来?这个问题我一直在想?

来到这个城市后我一直都待在家里,出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医院,而且是昏迷后被送过去的。这让我很是郁闷。

家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昏昏暗暗。我穿过大厅走到厨房,我不知道来厨房做什么?只是我已经很久没进食了,但还是没感觉到饿。我顺着厨房的双阶梯坐了下来,双手绕过双脚抱得紧紧的,我的下巴靠着膝盖,我感觉到头发疼,很疼。突然玻璃破碎声响把我从疼痛中拉扯过来,我看着厨房的玻璃碎片碎满地,闪闪发光。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想知道发生什么事。

可这时门铃却响了起来,很动听的音乐。

我一直记得,那是秘密花园的主题曲,它写满感伤。

我打开了门,看见一个女孩站立在我的面前,她的头低得很低,我意识到刚才厨房的玻璃就是她弄碎的。可我没问,我就这样看着她,她没说话,或许她是在期待我说什么。

我身子往屋子里挪进一点,准备关上门,可我听到她说了一句“很抱歉”,但很遗憾我已经把门关上了。

邢素回家后看到厨房的状况很生气。我没解释,一句话也没说。她直直地看着我,我也直直地看着她。终于她说话了,她说,你这孩子怎么老搞这么多事情出来,你脑子进水了是不?

我想他们之前的那种温柔应该也到此为止了吧?

这也许才是他们真正该有的面目。我想他们是受不了我了。

她骂我的表情让我觉得很可笑,我没回答她的话,转身准备回房。

你给我站住。我仍然没有理会她。

我让你站住你没听见吗!她突然大吼一声。

我转过身看着她,没说话。

她突然用命令似的眼神看着我,走到我跟前说,马上,把厨房的玻璃给扫干净。

我很安静,笑了笑冲她轻轻说了一声,你自己扫吧!我不喜欢扫地,我也不想扫地。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愤然甩过来。

她大步大步走回自己房间,重重地将门关上。

我的眼泪涮地大颗大颗掉下来,我感觉脸火辣火辣,我不是屈服,我只是哀怜。但我发誓,我不会再让他们打我了,绝对不会。

亲爱的奶奶,如果您看到这一幕,会不会为我感到心疼?会不会为我掉眼泪?这就是他们给我的疼爱。

为什么不爱我还要带走我。

之后的两天时间我一直在房里睡觉,我时而听到他们敲门的声音,但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慢慢地我又昏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又是在医院,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色的,什么都是白色的,白得很干净。我看着周围,都很安静,他们没在,我是在做梦吗?我看着吊瓶里液水一滴一滴往下掉,我感觉得到它们在流进我的身体。

这时门被推开了,是邢素。她手里提着早餐,走到我面前说,醒啦?饿吗?

我摇摇头没说话。

她从塑料袋里拿出早餐边说,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呢?早说玻璃是隔壁那孩子打碎的就不会让我误会了!她说完看着我,然后接着说,她妈妈昨天来跟我道歉的时候我才知道玻璃是她女儿在草坪玩排球不小心打碎的。你没说,所以我才误会,我为我那天的行为道歉,好吗?她说完冲我笑了笑。

我看着她,其实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幸福,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并不喜欢我眼前的这个所谓的妈妈?可事实她就是我的母亲,我的亲生母亲。

我使劲将被子蒙住头边说,我想睡会,累。

邢素没有再打扰我了。

突然我的肚子疼得受不了,于是起了床,我看见一个黑影跟一个黑影重叠,都轻轻地向我招手,叫着我的名字,然后它们慢慢向我靠近,我完全呆住了,我很害怕,当它们快碰到我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

我又做那些可怕的梦了。

我坐起来看着窗外,已经是很深很深的夜了,月亮很光亮,光线缓缓移动着,人们都安静地睡着,邢素靠在床边也睡着了。

我一年一年地活着,落花归根,一层又一层,最后埋在自己一生落下的花层里,死和活都是一番梦境。现实有现实的空间,梦有梦的空间,醒来时才突然发现自己一直都在幸福的旁边。

妈妈。我心里呢喃着。

天知道,原来一句妈妈这么沉重。我来到这个世界19年了,现在只能是在心里喊一句妈妈。谁能告诉我,我应该怎样接受?接受这样的现实。

我伸出手想抚mo她的头发,但是我的手却僵直在半空中。

说着,她一个小跑,到了规划场地,伸出双手,举起若获得力量,捏紧拳头,表情认真。

——就是这样的一个声音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出现了

然后又离开了

清晨的阳光很明媚,家里一如往常的安静,邢素和罗俊他们又不在家。我突然想起来,自己来这个城市后去过最远的地方除了医院,就是一直待在这死一般沉寂的屋子里。想着想着我已经打开了那扇感觉很沉重的门了,阳光洒在我的脸上,很温暖,我是喜欢阳光的人。

我走到屋后的庭院,我看到一片空旷的草坪,下意识的我走上了草坪。这时我感觉有双手搭了搭我的肩膀,我回过头。是她,那个打碎我家厨房玻璃的女孩。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我。我知道我的样子吓到了她,一直以来我基本上没吃什么东西,加上进了两次医院,脸色一定很难看吧?想着我就准备转身离开了!

她松开手对我不好意思地抿抿嘴说,你好,我叫王诗莹。

我也只是笑了笑点点头表示问好,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能说什么。

她又微微一笑问我,你呢,你叫什么呢?

白雪。我说。

她怪叫起来,白雪?姓白名雪吗?就像冬天里的雪吗?

是吧。我说。

其实我也真不知道我该姓什么?

姓邢?

还是姓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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