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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思摊开羊皮卷包裹的工具,明晃晃的刀锋程亮锐利,散发出幽幽寒光。
深吸口气,道:“青颜哥,我要开始了。”
“嗯。”绾青颜温和点头,目光如水,缠绵在叶思的脸上,没有丝毫纠结,只有百分百的信任。
叶思犹豫一下,毅然伸手褪下青颜的虚套上去的外裤,露出残缺扭曲的大腿。
灰紫的肌肉,恐怖的蜷曲成一团死肉,狰狞的伤口诡异的愈合在一起,仿佛用力攥干了一团湿泥,只留下干瘪的泥胚,大腿从根斩断,伤口皱成一团。
叶思不忍心细看,拿起一个细小的量尺,测量了一下,腿根至创口出只有一寸半。
其中一寸都是这种坏死萎缩的肌肉。
周芷兰说过,青莲虽有生肌骨的奇效,可也要遇血生血,见骨张骨。也就是说若想青颜的腿部肌肉重生,断骨续借,必须要先斩掉他坏死的腐肉,血管,露出大腿深处新鲜肌肉,血管和骨髓。
叶思岂敢大意,苦苦钻研数日才掌握了刀切腐肉的窍门,叫赵石头帮她准备了很多粗壮如腿的金叶树杆,一遍遍练习如何下刀,才能又快又稳。
她迟迟不敢提议为青丝治疗,足足练习了七天。
然而,树杆和人腿毕竟不同,树杆砍歪了,切的不均匀都无所谓,可青颜哥的腿实在马虎不得,不能出一丝意外。
为了万无一失,叶思不止数百次用神识在百草图内模拟斩腿去腐的实况。
这是周芷兰告诉她关于千奇百草图又一个神奇功效,就是全方位模拟训练,不仅可以模拟药草的配置,提炼,也可以模拟图内各种医术的细节。
虽然百草图内并没有关于青莲生骨术的介绍,叶思还是找到了一个类似的断肢重生术。
那个手术切断病人坏死的小臂植入陆云母模拟同化。却无法救治青颜大面积坏死的腿部血肉神经。
陆云母有一个局限性,只能模拟和自身差不多大小的生物体。比如双手或者小臂。
对这种双腿齐根折断的病症,却束手无策。
叶思经历了一刀斩下鲜血四溢的恐惧,也经历了血肉模糊可怖带来的剧烈恶心呕吐,实验数百次,才敢直视露出骨茬的刀口。
正是因为如此,叶思在得知了青莲逆天的功效后,迟迟没敢付诸于行动。
直到她克服了心里障碍,做好万全准备,这才主动和青颜言明。
然而,直接面对青颜残缺双腿的瞬间,她胆怯了。
因为青颜腿部的情况比她在百草图内看到的糟糕数倍,一寸以上的血肉已经成死肉,就连胸口以下也毫无知觉。
脊柱虽然靠钢钉钉在了一起,勉强撑住了身躯,却毫无痛感知觉。
这么严重的伤势她真的能治愈吗?
青莲的功效虽逆天,但只是传说,没有亲自试验过,万一切开了血肉无法使断肢重生,她该怎么做。
她不知道。
见她心生惧意,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绾青颜柔声道:“开始吧叶思,我准备好了。”
叶思心口一颤,目光盈盈,紧盯着绾青颜,见他一脸淡然,心情舒缓了不少,轻轻点头,道:“虽然你腿部的肉都是死肉,但必须要完全切掉。周师叔送来忘忧草,晒干碾成粉末放在香炉中点燃,可以镇痛,只不过血肉模糊怪吓人的,我还是用绸带绑上你的眼睛吧。这样心里会舒服点。”
“不需要,我不害怕。”青颜看一眼自己残缺恐怖的腿根,坚定道。
“青颜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凝出的青莲不能让你断肢再生,你势必要白受一次罪,你不后悔么?”
“不后悔。”青颜温和笑道,“别紧张大胆去尝试,就算治不好,也不会比现在更差。放心吧。”
“嗯。”叶思抿唇,许久没再讲话。
赵石头端来一个三足乌的铜炉,炉内袅袅上升一缕白烟,若有若无。一股飘渺的药香缓缓飘散。
青颜嗅到这股微香,熏染欲醉,人微微有些失神,心头一阵模糊,前尘往事似乎在心底缓缓褪色。
赵石头和叶思在鼻息下抹了醒魄香,故而没受到一丝影响。
叶思伸手捏起一把薄而锋利的长刀。叶思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狂跳的心,对赵石头道:“一会切开他的腐肉,露出血管,势必有大量的鲜血流出,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完全切掉他腿上的旧货,你要用这个,帮他扎住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