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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里议论得沸沸扬扬的求婚事件,终于在我的不回应之下被别的八卦代替,平息下来。
宏才公司的这个项目我已经在加紧,项目本身不是问题,问题是,我想挖出我要的东西,所以投入的精力更多,甚至加起班来。
偶尔下班的时候会碰到林知文,他笑意蒙昧不明,但还算亲切,这阵各色目光看得多了,我也见怪不怪,同样点头回应。
彭波这阵老是借工作之便找我,不过他虽然工作中精明,到底还是个面嫩的人,没有说出什么让两人都尴尬的话。
有时候,透过办公室的透明玻璃,我能看见他对着我的座位发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种沉窒到压抑般的退缩和不甘,让我偶尔都要替他难受起来,但是,他既保持在安全的距离,我更应该守在原地,这一步,绝不可能跨出。
一年前,我享受这样的感觉,一年后的今天,我避之唯恐不及。我不怕,我怕的只是,拖了无辜的人下水,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哪怕只有一分一毫的美好,我也不想害了他们。
有几次逛商场,感觉身后有双眼睛,回头一看,又什么也没有,我知道那是庄周派出的人,盯我在干什么。我装着不知道,放心地带他们满城乱穿,精神抖擞,不转到腿软不罢休。
女人逛街的本事,从来是潜力无穷,让人咋舌,有一次,我就看见跟在我身后四个多小时的一个黑西装男子,一屁股跌坐在某商场中的休憩椅上,死鱼一般地瞪着眼珠子,用不共戴天的仇人般的眼神瞪着我,微弱地喘气。
也遇见过余华夏,这孩子不知道被什么事困扰,看我的眼神直勾勾的,我只是冷漠地与他擦肩而过,连头也不回。
这是我想要的结果,一夜情之后,他不能确定我到底是谁,那份喷薄的爱意突然失去了目标,所以他迷茫,他困惑,他无助,他悲伤……
可那些,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以前种种,譬如昨日死,现在的舒凡,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一具想咬下庄周满身血肉的行尸走肉。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我几乎都要忘记了我得罪庄周这回事。
但是庄周没有忘。
那天回家已经十点多,座机电话正响,跑过去接,只听到一阵刺耳的笑声,那笑声尖利而怪异,好像有金属在玻璃上磨,听得我毛骨悚然。我惊声问:“你是谁?”
对面的笑声越发阴森,我听得头皮碜得慌,警告道:“你是庄周派来的是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笑声嘎然而止,像被刀切断一般,然后电话砰地一声挂掉了,那声音巨大,好像在我耳边响了一个炸雷,让我的心惊得一跳。
我抚着胸口压制住砰砰的心跳,该来的终于来了,庄周开始反击了。虽然知道他早晚会反击,但是,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方式。
我不怕面对他,明枪好躲,暗箭难防,我怕的是他背地里的阴毒手段。
比如这种笑声,阴森碜人,像午夜坟地里的鬼哭,又像深山野林里的狼嗥。对于一个独居的女人来说,这声音的威慑力并不低。
座机没装来电显示,我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声,只觉得全身汗毛直竖,每个毛孔里都冒冷气。
明天一定要装个来电显示,看看哪里打来的电话。当然,还得电话录音,也许有一天用得着。不,这些还不够,要自我保护,我还需要做更多。
我一个人在房间里转圈,想打个电话,一时却不知道能打给谁,有些电话打不得,有些电话打了也没用。
我给自己壮胆,不就一个电话么?难不成他还能从电话线里爬进来把我怎么样?
既然和庄周斗,就该做好各种心理准备。面对他的怒火我不怕,面对他的暴力我不怕,还怕一个电话?笑话!
这样心理暗示,果然好多了,只是想起那笑声,心里还是觉得碜得慌,是什么怪物,才能发出那么可怕的笑声?或者说,是怎样阴毒残忍的人,才能发出那种如野兽般的笔声?
庄周这混蛋果然不是好东西。
想给我造成心理的恐慌?想让我就此收手?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