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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襄的实际出发时间,比杨天义所要求的,整整晚了六个时辰以上!
但是,由于对杨天义的性格并不熟悉,吴襄以己度人,却是完全误会了杨天义的本意。
杨天义,他根本不是一个会把自己的安危赌注于他人之手的人。因此,他要求杨嗣昌分兵救援的,其实并不是自己,而是祖有功。
当然,如果吴襄事先知道杨天义压根就没指望他们去支援,而是早已想好了全身而退的计划,或许他也不敢耽搁这么长的时间。
毕竟,以杨天义的精明,一旦他事后得知援兵在出发时间上出现如此明显的延误,他就一定能够看得出,吴襄这种见死不救的做法,根本是没安好心!
只不过,吴襄固然是不够了解杨天义的为人,而杨天义,对于他的对手莽古尔泰,同样是看走了眼。
这是一员久经沙场的老将,他的性格中虽然有粗鲁蛮横的一面,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在战场上同时会有阴险、狡诈的表现。
事实上,早在前一天的晚上,祖有功派出骑兵佯攻西平堡的时候,莽古尔泰便从明军出现的时间、地点和人数上,察觉到了他们此行的本意。于是,他便立刻率领部队,驱赶着汉人奴隶,沿途追赶粮队而去。
而这,也正是他能够在粮队遇袭后,在第一时间赶到出事地点的原因所在。
此后,虽然他以汉人奴隶打乱了祖有功原定的撤退方案,但是,祖有功却依然能够遇变不惊地逃进了这座叫做西岭的山谷中,凭借险要的地势坚守待援。
如此周密巧妙的计划,如此进退有据的行动,也让莽古尔泰产生了一丝诧异的感觉:这支明军部队,来历一定不简单!
很快的,他便从锦州和义州得到了消息:刚刚到达锦州的杨天义的三千卫队,竟是马不停蹄奔袭义州而去,却又在半途之中忽然失去了踪迹。
莽古尔泰顿时恍然大悟!
杨天义,果然是杨天义!
再联想起之前代善与皇太极的分析,莽古尔泰一下子便全明白了!
看来,杨天义的确是早就到了锦州,而后来所发生的这一切,显然,都是他所玩的疑兵之计!
这真是一个奸诈无比的家伙!
莽古尔泰恨恨地骂着,心中却也是有了主意:跟我耍奸使诈?那好啊,那就看看你这个小狐狸,能不能斗得过我这个老猎手!
莽古尔泰几乎可以确定,对于这支被团团围困的明军部队,杨天义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那我就在这里设下埋伏,等你的救兵来到之时,再打你们个出其不意!
于是,莽古尔泰便将西平堡的守军悉数调出,四下里小心埋伏起来。然后又命部队大举攻山,给祖有功进一步施加压力。
按照何霖所指引的路线,祖有功率军躲入了这道山谷之中。山谷内怪石嶙峋,崎岖难行,还有一条山涧蜿蜒流淌。入谷的那条小道异常狭窄,只需百余人便可防守得滴水不漏。只是谷中并无去路,若想离开,却是只有入谷的那唯一一条通道。
被困了一夜过后,十五日清晨,鞑子便向山谷发动了猛烈进攻。明军此时弹药箭支均已耗尽,便居高临下以树木巨石进行还击。好在这些东西倒也数量充足,明军的防守也还打得有声有色。
接连三波进攻无效之后,鞑子留下了上百具尸体,便悄然退去,却是依然严密地围堵在谷口。
而就在这个时候,莽古尔泰也接到另一条情报:杨天义正率领二百亲兵向此地赶来。
莽古尔泰大感意外。
想不到,为了这群明军,杨天义竟然会亲自出马!
虽然他只带了两百人,但是,以他诡计多端的战术,仍然是不容小觑。而且,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也让莽古尔泰不得不对杨天义的到来,提起了十二万分的重视。
损失了上百万斤的粮草,这可是一个极重的罪过。除非立下一个天大的功劳,等皇太极找自己算账的时候,才能有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