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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羽听了东安的话倒不着急:“我还当她能多待两日,还是那么沉不住气。明儿一早你派个人出去打听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东安鬼鬼祟祟地进了薛世子练功的净室。薛羽穿了件淡青色的绸缎对襟中衣,一条象牙白的裤子,一只脚趿了只黑色缎面无帮木屐搭在床前的踏板上,屈了另外一条腿歪着头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的书,听到声音便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这个样子,不由皱着眉头斥道:“在自己的地盘里,你做这个鬼样子给谁看?”
东安犹自惊魂未定,瞪着眼睛,喘着气说:“世子爷,您不知道,太吓人了。”
薛世子不由皱起眉头:“就算是去什么不堪入目的人家去提亲,也用不着这样害怕。待会派两个小厮出去,唔......”薛世子瞧了瞧窗外,眼睛眯了眯暗想:“就让东安提个马蜂窝出去,扔在顺义侯夫人的马车前好了。”
东安看着薛世子笑眯眯和善的样子,忙道:“世子爷,您知道给您提的是哪一家?您猜破头都猜不到。”
薛羽瞄了他一眼,笑道:“你要是再不入正题,我看你的狗头就要破了。”
东安一凛,还是忍不住弓着腰贼眉鼠眼地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才压低声音说:“我昨儿晚上就派了人去顺义侯家车夫常去沽酒的小店打听,今早又派了两个,都说顺义侯夫人今天要了车去夏家!”
薛世子静静的望着他,过来好一会才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也不知是那个夏家?”
东安瞪着溜圆的眼睛:“还能有哪个夏家,咱们京城里还有旁的夏家吗?就是双燕巷的那个。”
世子却好似没听见一般,面沉似水地闭了眼睛:“本来是想放出风声装作要尚公主,吓唬吓唬他们。徐夫人做了这么多年的继夫人,一定不甘心,少不得要上窜下跳。到时候再由父亲出面提个不高不低的书香门第,继母一想到金枝玉叶的公主变成能用孝道拿捏的大家闺秀,自然也就肯了。想不到她竟然看上夏家,还敢去提夏姑娘,呵呵,这真是不知者不惧啊。”
东安瞧着世子爷垂着眼帘,脸上慢慢浮现出诡异的笑容,暗想:“这是不是高兴得狠了,别熬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要出头了,再高兴的失心疯了。”他正想着,薛羽已经睁开了眼睛,怔怔地看着对面的窗棂,叹了一口气道:“走,咱们出去转转。”
东安应了一声,小跑着出去备马。
薛羽和东安在离夏家不远的荟茗居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了,这里是顺义侯府到夏家的必经之路,东安替世子要了一壶龙井,薛世子示意东安:“你也坐吧,还不晓得要等多久呢?”
东安忙道:“世子爷,我还是先出去打探一下。”见世子点了点头,便疾步跑了出去。
茶楼下面有个说书人,薛羽坐的颇远,只听得敲小鼓的声音和断断续续的说书声飘进来:“银角大王将葫芦一举,高声道:‘泼猴儿,我叫你的名字,你敢应吗?’,那猴儿一听这话就不服气了,将胸一挺:‘你孙爷爷我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有什么不敢应的。’银角大王便道:‘孙爷爷。’那野猴儿听了,只道自己占了大便宜,立刻高声应道:‘是我。’话音未落,那野猴儿便越来越小,越来越轻,一阵风就飘到那银角大王跟前。”原来说的是安歌的猢狲传。
薛羽听了不由笑了起来,暗想:“要是我也会这个法术就好了,将夏姑娘变得小小的,放在头上,走到哪里都能带着,我吃什么,她吃什么,我看什么,她看什么,那多有趣。”
正想着,几个国子监的书生挣得面红耳赤,咚咚咚上了楼,还没来得及要茶便七嘴八舌地说开来了:“互市是好事情,想不到又要延期了。”
薛羽一愣,暗想:“互市的事情要延期了?我只听说最近喜都那边有几个部落打得厉害,莫非又出了什么大事了?”
果然有个赤面的书生道:“互市还不是他们喜都人占便宜,咱们也没什么实惠。他们那里有什么?不过是些毛皮和马匹,皮毛咱们山里头也有,若不是打仗,咱们要那么多马匹做什么,养马就要草场,那样大片的草场还不如用来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