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生已定一生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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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节匆匆,转瞬之间已过十年,这一年又是一秋。

瑜国七公主玄若翾穿梭于御花园的花丛之间,一身冰蓝色的宫装长裙逶迤于地,头上斜簪一支蝴蝶金簪,坠下细细的银丝流苏,随着秀长墨发轻垂而下,秋风而过,娇小玲珑的她在花丛间宛如翩翩玉蝶。

来往的宫婢远远地见她便是止住脚步,深深叩首,静静的等待着玄若翾的走过,玄若翾娉婷而来,面对如此娇嫩可爱的小公主,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举眸望她,甚至连眼角一瞟都不曾有过。

玄若翾走到那些宫婢身前却是突然停住了脚步,明显的可以看见,那些人的身子为之一颤。

玄若翾转身望着那些宫婢女,柔声问道:“你们在害怕什么?”

宫婢们都将脸深埋至地面,染上一层层灰迹,每一个人都战战兢兢的回道:“奴……奴婢不敢……”

“连说谎都不会,真是无趣。”

玄若翾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却犹如千万条白绫狠狠地勒紧她们的颈项,几乎窒息的感觉令她们全身不禁战栗,那一群宫婢神色惶惶齐齐叩首,哀声求饶:“奴婢罪该万死,公主殿下开恩。”

额头碰撞的地面的声音清晰地传进玄若翾的耳里,搅进了她的心扉,玄若翾倏然蹙起双眉:“好了,不要再叩了,谁若是继续,本宫就真的将罪于她!”

一声令下,那些宫婢皆是停止动作,却都是深深垂首不敢望玄若翾一眼。

玄若翾一笑,却极具讽刺:“本宫平日里对你们合声细语,你们竟如此惶恐不堪,若对你们大发雷霆,一个个倒是老实许多。”

眼前所有的人都不敢出声,玄若翾愈发觉得无趣又心烦,这宫中除了她的母后与父皇之外,没有人敢与她说话,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敢,自己明明不聋不哑,这十年来却是整日与无声相伴。

思及此处,小玄若翾心中隐隐作痛,整日虽是锦衣玉食,富贵奢华,却是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甚至连一张笑脸都不给见。

小玄若翾“哼”了一声,虽心有颇多气郁,但仍旧转身拂袖而走。

直到玄若翾已经消失在视线内,那些宫婢才敢抬起头来,她们每一个人都是双眉拧紧,如何也舒展不开,在她们的眼里,玄若翾的身后永远都浮现着雨皇后的影子,那就像一双魔爪随时都会伸向自己,要了自己的性命,这如何不让人感到恐惧?

然,这一切都是小玄若翾还不知道的事情,这一日,她是照例向皇后请安,今次却止步于凤天阁前。

而此刻在凤天阁前,雨皇后的贴身婢女雪莲正在差遣几名侍卫处置一个少年,现在尚且称之为“少年”。

玄若翾的脚步刚刚一顿,便是再度迈开,刚刚那一番情景还历历在目,定没有必要在自讨没趣,只是在经过那少年身边时,与那冷漠的目光一触,玄若翾倒是一惊,那双深幽的眼眸中隐含着小玄若翾从未见过的东西……

玄若翾优雅闲适的踱步至少年身前,她偏了偏头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容貌俊秀,身形略显潇挺,只是那眉目之间冷傲了些,他直视玄若翾毫不怯懦,回答道:“宇文澈。”

宇文澈。

简单明了的三个字,少年再不多言语,只是直视着玄若翾,那双眼眸中似乎暗流涌动暗涌变化无常。

玄若翾怔怔的望着他,突然身边疾风而过,只觉衣块纷飞,但见雪莲不知何时已经欺身前扬起一掌,生生切切的剐在了宇文澈的脸上,只听她厉声而语:“好大的胆子,公主的尊荣也是尔等可以直视的吗?”

宇文澈的目光依旧是不偏不移,继续直视着玄若翾,他的脸上已微显雪莲的五指印记,但是他的神色依旧是平静如水,冷然至极。

玄若翾转眸之间,一抹淡淡的轻笑浮现唇边,她抬眼望向雪莲,询问道:“他犯了什么事儿?”

雪莲眸色后侧,转身面向玄若翾,微微的欠了欠身子,说道:“这小厮竟敢假冒宦官混进后宫,依我朝之法,当诛!”

“就这点小事,”玄若翾微微的点了点头,转而望向宇文澈,“就把他交予我处置好了。”

“不行!”干净利落,雪莲没有丝毫的犹豫,那“不行”二字几乎是脱口而出,这本绝非是一个宫女应该对当朝公主说话的口气,但是现在雪莲就是用这样的一个强硬嚣张的口气回复着玄若翾。

没有丝毫的让步,亦同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一般。

然而玄若翾也没有丝毫的气恼,一双黑眸调皮的转了转,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一副很为难的模样说道:“非要他死才可以吗?”

“是!”雪莲直言,依旧是没有丝毫的恭敬。

“那,就去死吧。”玄若翾的嘴角微牵动,她的声音当下冷却几分。

雪莲微微一怔,只见玄若翾竟然快速的抽出身旁一侍卫的利剑,当即朝那宇文澈劈了下去,利剑深深砍入宇文澈的肩骨,瞬间,血飞四溅!

宇文澈那不为所动的神情稍稍有些波动,然而仅仅只是有些波动而已,完全没有看见应有的惧色,他好像对生死之事浑然不觉一般。

玄若翾看着他,一抹绝艳的微笑浮现她的唇边,与此同时,她毫不犹豫的抽出那把利剑,猩红的鲜血自剑尖点点滴滴落到地上,很快就浸入了泥土之中。

宇文澈依旧凝视着玄若翾,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经如此一剑,很快就已然双眼迷离,往事慢慢的从他脑海中浮现,翻涌澎湃,一层一层蝶泳,唤起了他最深沉的意识:我还不能死,我不能就这样死在瑜国,我要留在这里,我还……

可怎奈胸中的气闷感越来越重,伤口引得全身筋脔,宇文澈终究是倒在了地上,然而他的身下早已鲜血汩汩……

“凤天阁”外不少宫人目睹这场景,但是却没有人及时作出反应,因为他们此时此刻都有一种错觉,是不是自己闯入了一场戏剧?

可是,这终究不是戏,宇文澈倒下去了,他身下的血红渐渐胀满了众人的视野。

看见这一幕,雪莲终是一惊,四周五名侍卫亦是一惊。

玄若翾出手如此之狠,如此之绝,这是雪莲不曾见过的,亦是她不曾想过的,她无法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她无法相信这是一个仅十岁的孩童所能做到的,但是那腥甜的味道不无刺激着她去相信眼前这血淋淋的事实。

而这边,玄若翾嘴角一弯,反手将手中利剑递换给侍卫,随之吩咐了一句,“把他送到‘玄天阁’,顺便找个太医来给他瞧瞧,看他死了没有。”

四周的五名侍卫微微一怔,但是很快回过神,齐步而来跪倒在地,恭敬回道:“是!”

“慢着。“听到玄若翾如此说来,雪莲恍然一悟,终归她还是要救他的,她清了清嗓

子,定了定神,说道:“不可,我刚刚应该说过,此厮犯了宫规……”

依旧没有任何的恭敬,依旧没有任何的礼数,雪莲仗着有当朝皇后宠着,欺凌眼前的少女尚且年幼,竟连当朝七公主玄若翾亦不放在眼里,抑或她早已看穿了玄若翾不比雨后来的毒辣、来的凶狠,只是一个不懂世事,性情温和的小女孩,方才……仅仅只是错觉!

然而玄若翾也依旧是一脸的天真无邪,笑得温和,“我刚才不是已经将他刺死了吗?”

雪莲见此更显嚣器,她竟而踱步上前,站在玄若翾前面,“可他并没有死。”

玄若翾不语,只是那原先本温和的笑容正慢慢的沉淀,最终冻结成寒夜的冷寂,“你……在怀疑本宫吗?”她眉梢微扬,眼中泛着黝黯黯的光,似疾风过横扫雪莲的心头,“抑或……你想让本宫也赏你一剑?”

语气淡淡,但在瞬间好似风停气凝,四周的空气都好似冷下几分。

雪莲那目光一触,便是令人遍体生畏,此时此刻她生生的却步了,无形的压迫突如其来的猛烈,身子虚浮,徒然一晃,无端的跌至地上。

一个眼神,一句话,竟能引起一个人最深沉的恐惧。

玄若翾缓缓扬起脖颈,缓缓而道:“原来……你还是懂这般礼数的。”

雪莲惊颤举首,眼前是那居高临下的目光,她看见的竟是那藐视众生的神情。

这是玄若翾?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女孩儿?

是!

这就是当朝七公主!是那心狠手辣的妖后之女!!是那“贪狼星转世”的亡国妖姬!!!

她嗜血残忍,天亡瑜国,难道预言是……真的?

玄若翾眼波微动,含着淡淡的轻蔑,“日后,还望你能像今日这般……多多懂得何谓礼数才是。”

雪莲叩首,便是大拜而过,“……奴……奴婢谢公主训斥,奴婢……记下了……”

玄若翾听言嘴角微扬,当即转身便是走入了“天凤阁”,那广袖飞飞,纱裙缎带飘扬如风,天际的炫光笼罩在她的身周,散发出七彩光环,仿若在那一瞬间,雪莲似乎又看见了九天玄女般的高贵……

玄若翾转身之后,缓缓步入“天凤阁”。

如今的天凤阁已是当朝皇后所居,那宫殿亦是重新装饰过的,大殿之内四壁皆是用上等翡翠拼贴而成,地面则是由黑色的大理石铺成,周围有四根大柱,皆是用水晶砖砌成,柱内自有清水沿壁而下,最后汇入大殿一个三丈见方的池中,池上覆盖着透明琉璃砖板,隔着剔透的砖石,可以清晰的看见水中嬉戏的鱼。

雨皇后倚靠在窗边,望着窗外方才发生的种种,她的脸上慢慢的浮现出一抹艳丽的笑容,却是如同罂栗一般的魅惑。

这时,一名宫女奉茶上来,雨皇后动作幽幽接过茶盏,轻轻抿上一口,与此同时那原本的笑颜却是突地一变,只见她翻手一扬,一盏热腾腾的茶水尽数泼洒在那宫女的身上,宫女“腾”的一声,跪倒在地,磕头惊恐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豆大的汗珠,顺着宫女的额头而下,她感觉自己像热锅上的蚂蚁,那种燥热和焦虑让她心口闷热。

雨皇后正要发作之时,身后便是传来了玄若翾稚嫩的声音:“参见母后。”

雨皇后亦不回首,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宫女退下,那宫女才惶恐万分的躬身而下,随后才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殿外怎么这般吵闹?”

玄若翾见那宫女惊慌的神情,眉宇之间轻轻一凝,却是不着痕迹,她慢慢走来,浅浅一笑,只是说道:“刚才只是一些宫女在嘻嘻,没什么事情。”

雨皇后慢慢前行走在大殿之上,凤冠烁烁摇曳,她端然坐回她的凤椅之上,静静的望着玄若翾,微笑盈面,眼眸中却好似有些不明的意味:“哦……是吗!”

玄若翾眼角一弯,偏了偏脑袋,轻柔的笑道:“母后若是没什么事情要吩咐的话,玄儿就出去玩的。”

雨皇后微微的点了点头,柔柔的说道:“下去吧!”

“儿臣告退。”玄若翾低身应了,转身便是离去!

这个时侯,雪莲也进了大殿,然而这次当她遇见玄若翾的时候便是远远的就跪下叩首,待玄若翾走后,她才起身站起,再转而泡了一杯杭州西湖龙井,随后才送到了雨皇后的手上。

接过雪莲递过来的杭州西湖龙井,雨皇后轻轻抿了一口,茶香沁人,“冷热适宜,口感醇厚,还是你泡的茶好喝一些,不像刚刚那个,差点没把本宫给烫死!”

雪莲乖巧的站在雨皇后的身侧,不语。

雨皇后的脸上还是那种闲闲的笑容,她低下头又去喝了一口杭州西湖龙,说道:“你觉得玄儿如何?”

雪莲听此一言,双眉一蹙,好似想起了些什么,却又是犹疑一会儿,可却终究还是忍下话来。

但是,那雨皇后是何等惊觉的人,她放下手中茶盏,平声道:“怎么?跟了本宫这么多年还与本宫隔着心吗?”

本是平平淡淡的一句,却是惹得雪莲连连拜倒,说道:“不是奴婢不说,只是奴婢着实不懂。”

雨皇后望着雪莲,命她起身:“不懂?”

“奴婢实在是看不清,公主……着实难懂……”雪莲眼眸微微一动,“怕是有一天会逆了娘娘的意……”

“好一句‘着实难懂’,”雨皇后起身,乌发上的金珠玛瑙声声作响,她望着玄若翾早已经消失了的身影,一抹冷艳的笑意慢慢的爬上了她的眉梢,“任何人都逃不过本宫的手掌心,也包括本宫的亲生女儿!”

“是。”雪莲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雨皇后笑了笑,笑得冷意十足,说道:“本宫累了。”

雪莲听言便是上前搀扶,却见雨皇后一扬手:“把之前那个给本宫端茶的宫女拖出去剥皮宰了。”

“是。”

话分两头,再说被送往“玄天阁”的宇文澈,玄若翾那一剑并未刺中要害,宇文澈只是流血过多,昏睡了许多天,他夜夜噩梦,眼前不断地浮现出玄若翾那绝艳的微笑,轻柔的声音,以及刺眼的利剑,猩红的鲜血,一切在眼前真真假假,是是而非,似真似幻终在身前晃动不止……

我还不能死,我不能就这样死在瑜国,我要留在这里,我还……

宇文澈粗重的喘息着,艰难的在梦中低鸣,恍然间,他的猛地坐起身来,迷蒙的感觉到额头上竟满是冷汗,胸口传来阵阵疼痛不得不他让伸手抚住,慢慢的,他彻底睁开双眸,眼前是轻纱帘幔,金煌宫柱,而这帘帏之外好似有一人缓缓而来,而那人的容貌在这纱幔帘后却看得迷离不清。

来人伸手,一双纤手冰清如玉,沙曼缓缓撩起,“你醒了!”突地一声,惊破了宁静。

宇文澈虽是重伤在身,却掩不住他一身的冷傲,他抬眸而望,眼前的少女袅袅娉婷,华贵的丝绸坠于一身,裙摆宽幅之间是绝艳的冰蓝,那一身的华雅高贵却是任何人不能比拟的,那尚且稚嫩的容颜竟也是惊人好看。

玄若翾亦望着他,望进那双黑眸之中,从来没有人会这样肆无忌惮的望着自己,自己也从未如此凝视过一个人,然,玄若翾此刻的心境竟莫名的安宁,这四目相对,竟是凝了一时,停了一世!

宇文澈眼神流转,眉宇之间有着玄若翾所看不懂的神色:“你就是瑜国七公主……玄若翾……”

玄若翾莞尔一笑,对自己方才的失态感到不可思议,她悠然而道:“看来那雪莲处置之人,亦同她一样……不懂得何为礼数!”

宇文澈举眸望向玄若翾,迎着玄若翾那浅浅笑意,自己眼中竟不知何时多了份柔溺,但他依旧是声音冷淡:“我不觉得你会是一个让我懂得去用礼数的人。”

玄若翾微微侧首,脸颊边青丝如墨,在微风中轻轻拂动,她神色淡淡,说道:“我是不是平日里太过和气了,使得你们这一般人都这样的无礼!”

宇文澈抬眼凝视玄若翾那尚且单薄的侧影,他疑惑,他听不出这一句是什么意思,他亦感觉不出玄若翾在说这一句时到底是何种心境。

玄若翾哑然失笑,道:“你无需怕我,我定不是吃人的老虎,倒是你的伤,可好了些?”

宇文澈眼神一滞,却终是冷言冷语:“宇文澈不过一介武夫而已,这点小伤不劳公主挂念。”

玄若翾微微凝眉,说道:“你这人怎么这般不知好歹,无论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宇文澈冷哼一声,“那还真是多谢公主方才赏的那一剑了!”

玄若翾听此,想来是他还记恨方才的那一剑,但他也不好好地想想,自己是为救他。

玄若翾稍有不悦的说道:“那好吧,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放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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