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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彭躬之暴喝一声,眼睛却是死死的盯住纪挽歌的。
那目光,纪挽歌想,她此生怕是都无法忘怀的,严肃的,不舍的,慈爱的,寄予厚望的。
彭厉锋不顾身上的伤,一股脑儿的爬起来,就要往彭躬之身边扑,刀剑棍棒一人一边抱住彭厉锋的双腿,让彭厉锋动弹不得。
彭躬之站起身,拿起他的那把青龙大刀,脚步缓慢且郑重的往山谷深处而走,他穿着正红色的披风,清冷的风吹起他的披风。
纪挽歌听到他大吼:“弓弩手待命!”
“是!”
彭厉锋这时已经摆脱了刀剑棍棒的控制,一人给了一脚,刀剑棍棒倒地不起。
彭厉锋抬脚就要追上彭躬之,仅仅很短的距离,但是后面的武将前赴后继的扑向彭厉锋,抱住他的脚,他的腰。
就那么短短的距离,彭厉锋却像是走不到头似的。
早前父王跟他说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就无法接受。楚国现在把大夜视为首要敌人,而彭家军就是楚军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一次楚军大军而来,不完全消灭了彭家军,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彭厉锋主张跟楚军拼了,彭躬之却不同意,跟楚军拼了彭家军不一定会输,但是那也只是惨胜。彭躬之提醒彭厉锋,与齐,魏两国的边境上,也是剑拔弩张的。
这一次楚国跟齐,魏都是通了气,彭家军要是倾起全力与楚军对攻,那么齐,魏两军很有可能趁机夹击大夜。
到时候首尾不能兼顾,大夜危矣。
彭厉锋烦躁的说,那该怎么办?
唯有示弱!
这是彭躬之给出的答案,面对夹击,并不能不顾后果的往上冲,只能徐徐徒之。
彭躬之之前探过夜宸帝的口风,若是这一次不强打,而是签和谈条约,拿出些银钱来可好?夜宸帝口气强硬,要求彭家军战死到最后一个人,最后一先令。
谁的兵,谁心疼。
彭躬之不能看着自己的将士这般上前送死,朝中皇子夺嫡,党争早已摆上了台面,要不是皇子之间竞争激烈,夜未泽也不会不听恭王劝告,非要为了出一时风头触动楚军的逆鳞。
彭躬之不能不保住彭家军,这是他们彭家世世代代的家臣,每一个士兵都是祖祖辈辈都跟着彭家人的,彭躬之不能如夜宸帝一般。
再者说,彭家军若是真的死绝了,那么大夜朝哪里还有能御敌之冰。
夜宸帝自信,觉得大夜男儿何止百万,手臂一挥就有百万大军,彭躬之长期带兵却是知晓,放下锄头拿起刀剑的农民兵与楚国这些四方征战多年的兵油子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种种考量下来,只好的办法,就是他死。
不是没有别的方法,可是彭躬之却选择了最惨烈的一种。
因为他是军人,死在战场上是他的毕生夙愿,只有如此,彭家军就能全部化整为零,藏于民间,正式由夜朝军队变成他们彭家的私家军,只有这样他的儿子才不会顶着败军之将之子的名头。
“父王!!”彭厉锋疯了般的挥开阻拦他的人。
不一会儿他的身边就围了一圈被他打倒的人,彭厉锋真的发起狂来,那真是万人莫挡的势头。
纪挽歌擦去脸上的泪,出手如电的照着发狂的彭厉锋脖颈上一个手刀。
刚才还四肢乱挥的彭厉锋软软的倒在她的怀里,身边的众人都松了口气。
纪挽歌抱着彭厉锋抬起头来,已经走远的彭躬之转过身来,他的身后初生的太阳为他镀上了一层金光。背着光,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纪挽歌知道他是笑着的。
纪挽歌放开彭厉锋,对着晨曦中的恭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大声叫了声:“父王!”
彭躬之身子一颤,却还是转过身去,迎着阳光,走向他的末路。
——
彭厉锋被带回别院后便一直沉睡。
纪挽歌守着他,外头现在早已翻江倒海,恭王别院外,百姓们的哭声震天。
恭王父子浴血奋战,全歼楚军先头最尖锐部队三万人,恭王战死,世子身负重伤的消息早已传遍天下。
恭王在边疆驻守多年,王妃在徽城更是年年施粥布衣,百姓们心中恭王的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王妃是心地善良的菩萨娘娘,在此地恭王府威信是极高的。
彭家祖祖辈辈镇守大夜江山,到了如今早已成了大夜人心中的守护神,现在恭王战死,独子生死未卜,大夜朝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中,天塌了也不过如此。
府外围着层层叠叠的百姓,哭着的,求着的,祷告上苍的,比比皆是。
而这些都不是纪挽歌关心的,她关心的是回来后一直沉睡不吃不喝的彭厉锋,几天的工夫,他的双颊迅速的塌下去,消瘦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