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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巧姐儿和青儿出门,王熙凤示意平儿过来坐了她把身子靠在平儿身上,有气无力地问周瑞家的道:“我且问你,那笔印子钱早到期了,为何还不收回来?你这是故意让我和三姑娘打饥荒,等着她告诉太太来找我算账吗?”
周瑞家的连忙解释道:“奴才正是来禀告奶奶的,奶奶也知道,我们家的银子向来都是只放给那些靠谱的商贾,只因借贷的商家贩卖茶叶,不巧船道发洪水,误了期限,货物和人还在半路上呢,哪里有银子还贷,故而耽误了。”
“呸!旁人不晓事儿,你是府里老人家了,竟然说这话来敷衍我,当我许久没管事儿,尽管没法没天不按规矩来!就该打嘴!”
“是,求奶奶饶恕,都怨奴才办事不利,实在该打!该打!”周瑞家的见凤姐儿欲笑不笑的模样,骨头都吓酥了,挥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凤姐儿冷哼一声道:“我向来只问结果,管他东家长西家短的!他误了归期与我何干?你应该知道那些银子的出处,是一日也耽误不得的,难道我要去和老太太、太太、各屋的哥儿们和姑娘们说,因为某人茶叶没卖出去,你们的月例都不能发了,宝二爷也别去学里了,因为没银子支付老夫子的月例?平日里你们空手套白狼,从中渔利我也都睁只眼闭只眼,只当是奖励你们的辛苦钱,只求到了关键时候,你们能替我消灾解难,竟没想到,你也跟着人行落井下石之事!”
周瑞家的急了,再三辩解到:“奶奶明鉴,奶奶平日里对奴才一家多有恩惠,奴才怎么会不知道感恩,说来这事儿确实是我们疏于防范,我们家里的去问了钱庄的掌柜,回到这笔银子的债务人原是不认识的,只因廊下璜嫂子的侄儿亲自带着去的,奶奶可还记得,那年在学里欺负小蓉奶奶的弟弟的那个哥儿,名叫黄金荣,钱庄的掌柜知道他和我们府里的关系,又因他和薛大爷常来往,寻思自然是信得过的,这才借了一大笔银子给他,哪知道一去就没了影儿,我刚去璜嫂子家打听,推说是贩运茶叶堵在半道了。”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小王ba羔子,当年招惹小蓉奶奶的兄弟秦钟,被我把他姑姑招来骂了一顿,想是记恨上了,我就说放印子的事情怎么传到太太耳朵里的,早知道如此,当年就该把他们全家都赶出金陵城去!”
却说王青儿和巧姐儿被赶出去,因巧姐儿不放心,两人悄悄儿坐在暖阁的窗户外边儿,假装学打络子,小红和丰儿又不敢强拉她们,只好远远地陪着晒太阳。
待听到她娘和周大娘的对话,巧姐儿方才知道,她娘一直挪用府里的银子放印子,现在收不回来了,若是不能及时发放各房的月例,那可怎么得了!
王青儿暗自里盘算了一下,知道荣国府如今早已是入不敷出,自己这番重返红楼,竟然正赶上荣国府穷途末路。琏二爷连女儿失踪都顾不上,赶着去宁国府,想来定然是宁国府已经东窗事发被查封,荣国府这边受贾赦和王熙凤连累,被查抄只怕也是早晚的事情。
屋里边,周瑞家的正在哀求:“奶奶且宽限几天,奴才当家的让人守在璜嫂子家,若她侄儿不把钱给追回来,少不得强行买了她家房子抵债!”
王熙凤自嘲道:“我倒愿意宽限一年,只是三姑娘不肯宽限我,若再拿不出银子来,我在这府里也再无立锥之地了!”
里边好一阵子再无声息,外边的两个女孩子面面相觑。
难堪的静默,过了好一会儿,王熙凤突然央求周瑞家的道:“周大娘是看着凤儿长大的,如同凤儿的长辈一样,凤儿也知道,你们现在的家境比那一般的财主还要殷实得多,好歹先借我些银子周转,帮我渡过难关,等收回那笔银子,利钱全部算你的。”
周瑞家的回到:“奶奶这话真让我无言以对,你也知道,我家那不成气的儿子,吃喝嫖赌样样都会,就是不务正事儿,家里就有一万他也挥霍干净了,哪里有富裕的?”
王熙凤万没料到她会如此直白的拒绝,连一点情面也不给自己,这一气早已脸色铁青,只想跳起来给她几个大嘴巴子。
强行按奈住心中的悲愤,凤姐儿不怒反笑道:“倒是我不晓事儿,让周大娘为难了。”
“二/奶奶......”
周瑞家的诚惶诚恐,这府里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王家凤丫头了,她若发怒顶多责打你一顿,若笑里藏刀,那利刃可就如影随形,保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趁你不备时落下来......
“二/奶奶,要不等我回家和当家的商量,筹措些银子来......”
“不难为周大娘了。”凤姐儿微笑着,漫不经心地吩咐平儿道:“平儿,你去把那个金项圈拿来,先去当二百银子来周转。”
平儿慑慑道:“奶奶,那个项圈上次当了二百两银子,还没赎回来呢。”
“我倒糊涂了。也罢,索性把那对儿赤金缕翠凤的手镯子当了,多当些银子,顺便把金项圈赎回来,放时间长了到被人小瞧了我们。”
平儿强颜欢笑道:“奶奶说的是,奶奶请躺好,且放宽心,你也别和奴才们一般见识,养好身子是正经,等有力气重新管事儿了,那时再好好的算这笔账不迟!”
她这话明里是安慰凤姐儿,暗里当然是敲打周瑞家的。
转身去内室取了那对儿金镯子回来,当面用绢帕包裹好,和周瑞家的交割清楚。
“二/奶奶,平姑娘,奴才先告退了......”
“周大娘回来!”
周瑞家的收回脚步,等了半天,又不见凤姐儿说什么,诚惶诚恐的不敢言语。
最后,倒是平儿沉着脸儿嘱咐道:“周大娘,休怪平儿多嘴,府里没人不知,我们奶奶凡事儿依仗的就是周大娘你,所以,还是请你帮奶奶把这事儿半妥当,这是奶奶的文定之物,据说是皇上当年打赏的,比不得寻常物件儿,周大娘务必多当些银子,明儿一早送来,想来周大娘比我们还要清楚,最近大家小家要用钱的地儿多着呢。”
周瑞家的满脸羞愧,唯唯诺诺的应了,把金镯子揣在怀里,腆着脸儿告辞了去。
凤姐儿颓然倒在平儿怀里,喘着粗气道:“他们打量我再没有起来的时候了呢,平儿,王太医怎么还不到,好歹要他想个法子,明天我要亲自去议事厅。”
正说着,就听丰儿传报,说是王太医在外间等候奶奶召见。
平儿忙道:“快请他进来。”
王太医笑吟吟的进来请安,因是常来常往的世交,凤姐儿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的看着王太医为自己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