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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头男人一张脸扭曲着,显得异常狰狞。
“出来——”
他狠狠地捏住了手中女孩的脖子,冲着静悄悄的丛林里大喊,“你想救的是这个女孩吧!那就立刻给我滚出来,不然我现在就掐死她!”
眼看丛林仍旧是静悄悄地没有动静,男人一发狠,掐着女孩喉咙的手猛地使劲。
女孩的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
她的喉咙被扼住一点点向上提起,求生的本能让她拼命踮起脚尖,可是踮起到极致的脚尖也在一点点地离开地面。
她的脸一点点涨得通红,露出痛苦的神色。
她拼命地抓着那扼住她喉咙的大手,可是无法呼吸的痛苦让她的手根本使不上劲,只能无力地在男人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抓痕。
长久的窒息开始让女孩涨红的脸浮现出隐隐的浅青色——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带着火红色围巾的小男孩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浅黑色短发在夕阳的光下的影子让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大半都隐藏在暗处,让人看不清楚。
他紧紧地抿着唇,右手攥着的那只锋利的匕首已经被染成了和夕阳一样的血红色。
“把你的匕首丢过来!”
男人如此命令着,眼见那个小男孩只是低着头毫无动静,男人猛地一掐女孩的脖子,让女孩再度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柔软的浅黑色额发微微动了动,男孩碧绿色的瞳孔从发丝中露了出来。
艾伦盯着那个男人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一伸手将手中的匕首抛了出去。
染成血红色的匕首并未按照男人的要求抛向男人的方向,而是被丢进丛林深处。在那茂密的蔓藤枝叶的遮蔽下,无论是谁,一时半会儿都无法找到丢进丛林里的匕首。
艾伦并不蠢。
他知道将匕首丢给男人会有怎样的后果。
可是男人用那个女孩威胁他,他也只能选择将匕首丢进丛林。
他不能拿着,就更不能让那个男人得到。
看着匕首被丢进丛林的男人骂了一句脏话,他的视线在艾伦身上转了一圈,确认艾伦身上没再携带什么利器之后,他一把丢开手中的女孩冲向艾伦。
被松开的女孩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发出痛苦的咳嗽声。
而那边来不及躲开的艾伦被男人狠狠一拳揍倒在地。
他趴在地上,血从他的唇角渗出来。
可是下一秒艾伦就抬起头来,碧绿色的瞳孔恶狠狠地盯着男人,露出狼一般的凶光。他猛地坐起身,一拳向男人挥了过去。
终究还是属于一个孩子的细小的膊轻易就被男人挡住,然后又是重重的一耳光打来将艾伦扇得整个脸都扭了过去,唇角的血丝流得更急,滴滴答答地从下巴滴下来,染红了他胸口的衣襟。
面目狰狞的男人一脚将艾伦踹翻在地,然后抬起脚重重地踩在艾伦的脸上。
毫不留情地践踏着的长靴很快就在艾伦的脸上划开不少被靴底硬生生搓开的血痕。
男人的脚抬了起来。
下一秒,它重重地踩在了艾伦的胸口,然后又是一脚将他踢得翻过了半个身子。
侧趴在地上的艾伦猛地咳出一口血。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可是那双碧绿色瞳孔透过凌乱的黑发仍旧是用凶狠的目光盯着那个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男人。
落入陷阱的狼崽仍旧是龇着牙凶性不减。
“臭小子!”
那双不屈不挠的明亮碧瞳让男人越发恼羞成怒,飞起一脚再一次狠狠地踢在艾伦的胸口。
强劲的力道将艾伦整个人都斜斜地踢飞了出去。
他重重地撞在粗大的树干,摔落在地面半晌没了声息。
犹不解恨的男人径直走上去,一脚接一脚地狠狠踹在他的身上。
而已经用尽了力气的艾伦只能尽可能地蜷缩着身体,防止对方踹到自己的要害之处。他缩着身体痛苦地咳嗽了几声,咳嗽扯动了他胸口的肌肉,剧烈的疼痛突然从胸口内部迸发,让他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起来。
……………
…………………………
细软的黑发从涨红的颊边软软地垂落下来,坐在地面的女孩捂着被勒出明显的手指痕迹的颈痛苦的咳嗽着。
长时间的窒息让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微微泛红的眼角渗出浅浅的泪痕。
随着呼吸恢复顺畅,她一度恍惚的神智一点点回到脑子里,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露出后怕的神色。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
她猛地抬头,漆黑色的瞳孔蓦然放大了几分。
浅黑短发的男孩侧趴在地上尽力蜷缩着他小小的身体。
那个抓住她的平头男人不断地用穿着靴子的脚重重地踹着那个瘦小的身影,发出肮脏的咒骂声。
男孩朝着上面的那一边脸上,泥土和划开的血口子交错纵横,明显是被人用靴底踩着狠狠摩擦拧过的痕迹。
鲜血和灰尘混合在一起变成黑红的诡异色调,让男孩那半边鲜血淋漓的脸显得触目惊心。
男人的力道很重,每次狠狠一脚踹在男孩身上,都会让男孩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一下。
即使紧紧地咬住了牙,疼痛的闷哼声依然男孩渗出血痕的唇角透了出来。
女孩睁大了眼,那一片血红的颜色遮蔽了她全部的视线。
目光里的男孩紧紧蜷缩着的身体在恍惚中变成了她的母亲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
快逃,三笠……
快逃!
那个时候,她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的胸口被斧头撕裂,倒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那个时候,在记忆中比任何人都还要温柔胆小的妈妈在说完那句话后就一把抓起地上的水果刀对着那群男人冲了过去。
那个时候,她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那群男人杀死了她的亲人。
自始至终,她都是浑浑噩噩地坐着,目光呆滞一动不动,任由那个人将自己一把扛在肩上。
她的身体整个儿翻了过来,漆黑的发掠过她漆黑的眼。
全身的血液都仿佛流入了她倒着垂下来的头里,让她的头一阵一阵地胀痛了起来。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不知从何而来的嗡嗡的轰鸣声在脑海中翻滚着咆哮着,让她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父亲和母亲身下的那一滩血迹的艳红色调铺天盖地而来将她的视线全部染成了血色,再也看不见其他。
直到那个男孩的出现——
在那一片几乎要把她逼疯的艳丽至极的血红色中,男孩的瞳孔突兀地出现。
湖水般清澈的明亮的碧绿之色。
它就像是在火焰中灼烧的翠绿宝石,在那片让她窒息的血色中,它美丽得让她无法移开目光。
恍惚中那倒在血泊中的妈妈模糊的影子渐渐散去,女孩所看见的,仍旧是那个已经遍体鳞伤却仍旧倔强地咬紧了牙不肯发出一声痛呼的男孩小小的身影。
沉重的靴子又是狠狠一脚正中他的胸口,他张嘴咳出一口血来,唇已经惨白得厉害。
男人一脚接一脚毫不留情地狠踹和踩踏让他瘦小的身体此刻已是伤痕累累。
半边脸上触目惊心的伤痕让此刻只能任由人殴打的男孩显得狼狈之极。
唯独那一双碧绿的瞳孔,在黑暗中依然发出亮得渗人的锐利光芒。
无论遭受怎样的虐待殴打,男孩依然死死地用凶狠的眼神盯着他认定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