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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篇文章被传播之后,罗森就有点气急败坏了。
在一次接受采访时,记者突然就问到了这件事情:“罗森导演,这些天来你和名字和尧舜禹导演常常被联系在一起。”
罗森挑了下眉。
“并且有篇文章里说,新人崛起令您不安,所以极力打压他们。”
面对这个不友好的问题,罗森哼了一声:“我一向是就事论事。尧的电影还非常地稚嫩,很多地方都处理得不好。”
“所以你并没有把他当成竞争对手?”
“没有。”罗森说道,“站出来批评他,只是因为我替他的未来担忧。现在很多影评人都在称赞他——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影片质量与这些称赞并不能相配,他就像是被几根枯木架在了空中一样的,看起来好像是很受人追捧的,可木头一倒他就会跌到地面上来。所以,我认为对于新人来讲,这现象是非常毁人的,我是很忧虑他的以后。”
记者问:“您如何看待他的这部电影呢?能不能具体再来评价一下呢?”
“对这部电影的评论,我感到我很孤独啊。”罗森笑道,“每个人都正在极力称赞,却只有我认为它并不好。不过,等到再过几年,热闹已经过去,你们回头来看,重新播放电影,就会懂我意思。”
“那么,”记者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既然没有将他看作威胁,那么作为一个前辈,对于这个后辈有何建议?”
“就是要谦和吧,电影没有那么简单。”罗森道,“他的电影问题很多,但却似乎满足于此,听不进去不同意见。尧舜禹……过去我们曾经有点交集,他也是有些骄傲、自傲的,这会限制他的发展,如果不能改掉这些,命运怎样就已经是非常清楚了。真的,我很相信性格决定命运,很多实例都可以证明这点,这次似乎可以再次验证。”
“好的,谢谢罗导。”
“谢谢。”
到了这个程度,被罗森这么批,怎么也得回击了。
于是,陈正直以制片人的身份真名发表了回应:
【对于罗森导演如此关注,我和尧舜禹导演都莫名感(qi)动(miao)。
我们两个,通宵达旦作了研究,最后还是没看明白。
可能这就是电影大师吧,每一句重点都与题无关。
你问为何极力打压?他说电影没处理好。
你问是否竞争对手?他说替你未来担忧。
你问如何看待电影?他说他是倍感孤独。
你问有何建议留下?他说性格决定命运。
对于罗导到底为何闪烁其辞,我们只能认为自己层次不够。
禅语机锋,得慢慢悟。
所以,虽然不知应该回应什么,我们还是随便回应一下:
第一、电影问题。一部电影好坏本来就是众说纷纭,有人说坏(罗森)有人说好(罗森之外的其他人)都是正常的,究竟喜不喜欢还请大家看过之后自己评判。
第二,性格问题。尧舜禹导演与罗森导演确有过矛盾。有人说尧错(罗森)有人说罗错(罗森之外的其他人)也是正常的,毕竟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判断标准不是?
谢谢大家。】
一篇文章短短三百个字,一下点出很多个点:
一、罗森的确非常关注我们。
二、罗森回答闪烁其辞,说明,之前那些都是事实。
三、罗森思维颠三倒四,他就是一个精神病。
四、罗森喜欢装大师。
五、我们的电影好。
六、我们尧导没错。
这一下子又热闹了。
陈正直说,一般的人都烦罗森,不敢相信有罗森粉,因为罗森每次新作被骂之后就说评判的人不懂艺术,早就让人不厌其烦。
所以,受众更喜欢看正面死磕。换句话说,更喜欢看罗森被呛,尤其是用罗森本人最擅长的“被骂之后就说评判的人不懂艺术”这种方式回击罗森。
如果谦虚接受意见,反让人觉得没意思。
陈正直的这篇回应,还被看作经典公关。
语言风趣幽默,让人会心一笑。
很多围观党都表示支持他们。
在新媒体时代,回应太过常规,是出不来“戏”的。
……
——就这么着,吵吵闹闹之际,电影首映到了。
那天早上,钟扬一看见谢思清就说:“你这个打领带的方式太过时了。”
“……嗯?”
谢思清一向是这么弄的,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他。
“那怎么才不过时?”谢思清问。
“我帮你吧。”
“哦……”
钟扬走上前来,解开谢思清西装的扣子,然后又把那领带打散了。
“……”
他将谢思清衬衣的衣领给竖起来,又伸手过去重新整理了领带。
“……”离得这么近,又有点脸红。这点真的非常奇怪,明明在一起好久了。
然后,钟扬两手从谢思清颈后滑到了锁骨之间,动作很娴熟地替谢思清打了个漂亮的结。
“……”真的不知怎么回事,被对方的手接触到皮肤,还是会有些浑身不对劲。
钟扬帮他又把扣子重新给系好了,最后整理了下谢思清衣领那边。
“好了。”钟扬说道。
“嗯……谢谢。”
“紧张吗?”钟扬看着他问。
谢思清回看向了钟扬,动作不大地摇了摇头:“刚才是有一点,现在却不紧张了。”
“为什么?”
“等一下你就在我的身边,不是么?”
“当然。”钟扬笑了一下:“走吧。”
“好。”
首映式在一家会展中心。
照例还是所有的人都在外场先签名字,供人拍照,然后才会移步内场等待活动正式开始。
对于谢思清来说,这个场景,已经两年没有过了。
突然之间又有了闪光灯对准自己,让谢思清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连曦和景然也过来捧场。
在内场中,确定位置之后,景然居然拿出一个垫子铺在了座位上。
这是连曦的一个习惯。
他有洁癖,到了任何公众场合,只要要坐,都要铺上一个垫子。
事儿多得不得了,只有景然受得了。
钟扬曾让景然不要理他,连曦要是嫌弃弄脏屁-股,自己裤子里垫个尿不湿,每天更换就好。
晚上八点首映正式开始。
不知为何,现在首映全都选在晚上八点。
宣传片之后,主创要上台。
迈开步子之前,钟扬用手背轻轻碰了一碰谢思清的手背。
“……”谢思清看了一眼钟扬。
“走吧。”
“嗯。”
走在红毯上面,看着旁边钟扬,谢思清突然想,不知道这辈子会不会有机会,和钟扬牵着手并排走在婚礼的红毯上面呢。
到时候,就放迈克那个短片吧。
场地布置也是陈正直的主意。
他把那里弄成弓箭铺子的样子。
舞台上面有制弓用的桌子和椅子,墙上也挂着各种各样的弓和弓箭。
“欢迎欢迎!”主持人笑着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制片人陈正直。”
“大家好。”陈正直点了点头。
他今天居然还刻意刮了胡子。
主持人继续道:“这位是尧舜禹导演。”
“大家好。”
“然后这位……想必都认识了,钟扬。”
钟扬将目光从谢思清脸上移到观众席:“晚上好。”
“最后这位……”主持人说,“是第一次参与影视,赵情。”
赵情声音有点僵硬:“嗨。”
她今天穿了条到膝盖的裙子,比之前看到她时要更加漂亮了。
主持人继续道:“今天是电影的全国首映。这部电影的主线是一家弓箭铺子百余年来几次兴衰交替。”
“嗯。”谢思清点点头,“我想表达的是,在历史的洪流中,个人与社会的种种冲突,展示的是个人在社会变换中的迷茫和选择。”
“那么,这种冲突是不好的吗?”
谢思清想想之后回答道:“在电影中,并无是非曲直、当或不当的判断。我并不想灌输进去什么对错、或者引导观众得出某种结论,我只是要表现渺小个体与特定社会时期的冲突和纠缠,人的抵抗与适应、不安与麻木、躁动与反思。至于如何选择,每个人心里都不同,我就只是希望大家能够有所思索,守护或者追逐内心真正想要要的东西。”
“这个故事灵感来源于哪里呢?”
“主人公是有着原型的。”谢思清说,“我也与他聊过这个。当然,故事有着很多改编,电影中的最后一段就是假的,但在对他的交谈中我知道他的确有过选择方面的疑惑。”
“我明白了。”主持人说,“那么,拍这片子的难点是什么呢?”
“难点……”谢思清想了想,“可能是钱的方面吧。”
“具体讲讲?”
“这部片子预算只有525万。”谢思清道,“这个问题长期以来都很困扰我们。”
“哦?那么最后如何解决?”
“……克扣大家。”
“……啊?”
谢思清解释道:“拍这片子……很多人是出于兴趣。比如钟扬,作为主演,片酬3万。”
“……”
一旁的赵情都睁大了眼。这件事情连她都不知道。
“赵情也只有15万。”谢思清说。
“那她是钟扬的5倍了,身价相当于5个钟扬。”
“……对。”谢思清又道,“制片人陈正直、摄影师迈克、还有我自己,报酬也都很少。”
“那么,大家都是宁可降薪,也要来做这部电影喽?”
“对。”谢思清道,“大家都很看好这个片子。”
“真的很难想象……”主持人说,“钟扬复出,片酬3万……”
“嗯。”
“看来一定是很棒的剧情。”
“希望大家都能够喜欢吧。”谢思清说。
其实完全不是。钟扬加盟,因为自己。
但陈正直说,举行首映礼,就要炒话题。炒不出话题的首映仪式,就是“白他妈花钱的破烂仪式”。
最后,陈正直决定,这第一个话题就是“钟扬片酬3万。”
他很相信,明天这个一定可以占条新闻。
“那么……”主持人又问道,“您能不能具体说说,当时如何打动他的?”
“好像也没有怎么吧……”谢思清回忆道,“我与钟扬是好朋友。那时我与投资方面有些冲突,因为预算有限,我想把钱拿去海选新人演员,投资人却认为应该把钱用来请能请到的最大牌的演员来,这样才有票房上的号召力,可我实在想不出来这个片酬的演员里有哪一个会很适合我这角色。和钟扬随便讲了讲烦恼,他就突然说他来给我演。”
“哦,对。”主持人道,“听说钟扬导演之前那部电影是你鼓励他去拍的……?”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