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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到现在,他还是不太安心,可他一点儿都不心急,他只会慢慢的,慢慢的,以潜移默化的手段,来得到他想要的。
对于他精心铺就的陷阱,宁冉无知无觉,正在一步一步的进入,只是,等待着她的陷阱并没有危险。
*
高桥家
三鼎的香炉静置在安静的房间里,随着从香炉上冒出的极淡的烟,整个房间都充斥着馨香。
高桥家的家主正凝神屏息思考着什么,外面就传来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维,“小姐回来了。”
话音一落,门就被人推开,而后,百慧子走了进来。
“爸。”
“舍得回来了?”
百慧子把外套脱下放到佣人手里,中规中矩走进房间坐好,“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来的慢慢来,我不着急。”
“他是谁,你知道?”
百慧子点头:“您让人给我的东西我已经看过了。原来她叫顾妍,还是个杀手,难怪,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就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和别人不一样的感觉,也幸亏有您给我的东西,才叫我能这么快把她赶走。”
“喜欢上一个不中用的男人,这可不是我高桥河的女儿。”高桥河不赞同的看着百慧子。
“爸,他和您不一样,他更希望过普通人的生活,所以才守不住夏家,”百慧子顿时不高兴了,“我不希望您再说同样的话。”
高桥河实在不愿意自己的宝贝女儿喜欢上夏渊顷那样的废物,他半是叹息半是感慨,“你要是有你哥哥一半儿的懂事,我也不用为你操心了。”
百慧子和她这个哥哥的感情一点儿也不好,她不喜欢那个阴沉又心狠的哥哥。
见她沉默,高桥河忍不住又劝她:“以后我死了,高桥家的一切都需要你哥哥和你来操持,你这样的脾气,我真担心。”
百慧子不愿意接手家族里的一切,也不愿意见到那些在黑暗下进行的事情,这一点倒是和夏渊顷一样。
这时,外面又急急地脚步声传来,百慧子忍不住在心底猜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来的人才会在明知道她父亲不喜欢别人莽撞的情况下跑这么快。
高桥河爬满了皱褶的脸上逐渐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他拍了拍百慧子的肩膀:“有好消息来了。”
“什么好消息?”
“就在今晚,我和你哥哥已经部署好了,就在我们自己家的地盘上,清理掉那些外来人。”
百慧子一猜就知道所谓的‘外来人’到底是谁了,除了陆门的人,不会再有别人了。
“家主,”那道声音急切,“前面带回来的消息,我们的人……全部死了。”
高桥河轻松得意的脸色一僵,他一下站起来,略有些浑浊的眼睛因为瞪大而异常的恐怖,“你说什么?”
百慧子也不敢相信,有她父亲和她哥哥部署在前,就算他们赢不了,也不至于派出去的人全死了!
“是前面的人拼死带回来的消息,我们的人真的死了,全死了。”
高桥河摇晃一下,直直栽倒。
“爸----”
*
“阿正,她没来?”
病床上,冷毓时不时看向门口,问道。
从他手术后醒来,他几乎每天都要问好几次同样的问题。
“先生,没有。”阿正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可心底却替冷毓不值。
先生为了小姐,一直都在不断让步不断退让,可他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小姐喜欢上earl,换来了小姐为了earl做了那么多坏事,换来了他出了车祸,小姐却连看也不看一眼,哪怕先生完全是因为小姐才会出车祸的。
冷毓的眼神黯淡下去,他揪着白色被子的手微微有些用力,牵扯到了肢体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气,阿正立刻靠上来,“先生,您怎么样?要不要叫医生?”
“没事,就是伤口有点儿疼,”冷毓摇头,他问阿正,“她最近是不是很忙?”
阿正木着脸,没说话。
冷毓自欺欺人,“她应该就是太忙了,才没时间过来的。”
把车开过去的时候,冷毓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他只是不想让宫筱筱受伤,哪怕是一丁点儿也不行,他说过要保护她的,他也说过,只要有他在,就没人可以欺负到她,那些人怎么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把她撞了?
她应该是亲眼看着他撞过去的……可从他醒过来,她就没有露过面,连一下也没有。
就算他为了她快死了,她也没有来看他一眼。
“小姐现在还是每天都去花店上班。”阿正有些不忍心,有时间去花店上班,却没时间来看先生?
他说完,才发现冷毓的身体绷得很紧,他要紧了牙关,像是在忍受着什么。
“先生?”
“没事。”这两个字,冷毓像是从牙齿里硬挤出来的。
可又怎么会没有事?
很快,冷毓的身体就在不断发抖,疼痛从心口钻出来,朝着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蔓延,以前发作的时候,他每次咬紧牙关扛下来后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这次他因为车祸,浑身都是伤,他绷紧的身体牵扯了车祸的伤,两种疼痛交织在一起,比任何一次都要难以忍受。
他高大的身体紧紧缩成一团,不断颤抖,脸上、身体上全是汗水,他小幅度的开始挣扎,一声又一声的闷哼声从他嘴里溢出,胸前包扎的纱布已经渗出了大量的红色。
阿正吓了一跳,他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从莫斯科带来的药已经没有了,我去叫医生,先生,我马上去叫医生!”边说边着急的跑了出去。
病床上,冷毓不知道是旧伤发作的疼痛要多一些,还是因为身体绷紧而被牵扯的车祸的伤所产生的疼痛要多一些,又或者两种痛都差不多,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快捷键排在首位的号码,眼前的景象开始出现重影,他努力瞪大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以压下溢出的闷哼声。
那头的人并没有接电话。
冷毓身上的病服已经被冷汗全部浸湿了,胸前的纱布全部成了红色,带出了浓重的血腥味。
他的手一直都在发抖,好不容易,才点住屏幕再次把电话拨通了过去。
眼前的一切已经变得有些灰暗了,然后,他等到了那边接起了电话,却没有说话。
“对不起,我不知道……”冷毓尽量让他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痛苦,不那么颤抖,“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会打你的……”
“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让你签过的一份协议?那份协议就在我的房间里……筱筱,不管你在哪儿,都要快乐幸福……我要回莫斯科了。”
说完这些的时候,他眼前忽明忽暗,他使劲儿眨了眨眼睛,触碰到了挂断,被痛苦扭曲的眉目有些轻松,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病房门口,是阿正的大喊声,“先生————”
*
宫筱筱每天都来花店上班,但碎碎和小陶都看得出,她最近几天经常出神,典型的人虽然在花店里,心思却已经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情人节过后,花店的客人总算要少了一些,碎碎修剪完了花枝后,跑来和宫筱筱说话。
“你今天身体有没有好一些?”碎碎问,前几天宫筱筱来上班的时候,每天的脸色看上去都不太好,而且她注意到了,宫筱筱经常半弯着腰捂住小腹。
“好多了,”宫筱筱点头,又问,“对了,你和高弘是一个学校的?”之前有过一次,她见高弘的同学和碎碎很熟悉的样子,又找不到什么话头,干脆捡了这个来说。
“嗯,不过我大二的时候退学了,”碎碎解释说,“念着念着突然就不想念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