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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玲珑是在中秋隔日,正午时分醒过来的。
彼时太阳还炽热的让人出不了门,可当池玲珑浑浑噩噩的从憨实的睡梦中醒过来,看到她面前那张,一夜之间就胡子拉碴的俊脸时,在怔忪了片刻后,也是忍不住微微扯了下唇角,面上溢满笑容。
这样幼稚的需要人照料,让人心疼不已的秦承嗣,说实话,她已经许久不见了。
可看着他就这样呆呆的睁着眸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双眸中泛着猩红,嘴唇抿的死紧,脸色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便连下颌处,都在一夜之间冒出了许多胡渣,池玲珑也是笑着笑着,嘴角就僵硬的再也扯不动了。
她现在心疼的,便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秦承嗣你怎么这么懒?今天都没有洗漱么?”池玲珑笑的俏皮的,伸出温热的手指,摸上秦承嗣抿紧的唇角。
见他虽回过了神,却仍是呆愣愣的没有第二个动作,只是一如既往的紧盯着自己,好似生怕她突然就这么消失了,池玲珑再又僵硬的笑了一声后,也是又嘶哑着声音,笑问秦承嗣道:“以前不是告诉过你,要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么?你这么个样子,看的我多心疼啊……”
语气微哽,池玲珑眼眶中,倏然就漫上来许多水珠,可不待她再多说什么,秦承嗣此时却猛的翻身上来,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便狠狠的吻上他的唇。
他的吻中,带着难以言喻的燥乱和疼痛、惶恐与惊慌,走在狂暴边缘,吻中带着难以言喻的肆虐与谨慎小心的态度。本是不该出现在大权在握,生杀予夺的秦承嗣身上的。
因而,现在他在她面前变得如此燥乱忐忑,慌乱中带着失而复得的欣喜,这种珍视的极尽失态的情绪,让刚回过神的池玲珑,心酸的眼泪一下子就从眼眶中涌出来。
她这次莫名其妙的昏厥过去。想来也是把他吓坏了。
池玲珑心中感念着自己吓坏了秦承嗣轻。因而,在秦承嗣凶猛的攻城略地,贪婪而焦躁的将她的唇舌都舔,舐了一遍又一遍。且那吻还越来越深入,越来越炽热时,也只能哭笑不得的仰起头,尽可能配合他。
秦承嗣凶猛的啃,噬着。倏尔还发泄似的,恶狠狠的在池玲珑唇瓣上咬一口。直让池玲珑边呼痛,便忍不住闷笑出声。
而当池玲珑感觉到某人的呼吸更加焦灼难耐,大掌也是经由她纤细的腰肢,开始往下探索。心中苦笑,却也只能安抚似地,攀上他的颈项。更加火热的回吻着他。
本以为秦承嗣会得寸进尺,现在就要了她。倒是没想到,衣襟都已经被秦承嗣扯下来了,到了最后一步,秦承嗣一只大掌却难带的停留在她细嫩的大腿内侧,再不往前进一步。
“阿愚……”
池玲珑有些莫名其妙,而在稍后听到七月面红耳赤的告诉她,她昨天晚上昏厥过去,乃是因为这些天疲劳过度,且太医还委婉的劝告他们主子,房.事要节制后,池玲珑口中一口鸡汤,险些从唇中直接喷出来。
所以,她这次昏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房,事太频繁了?
池玲珑再回过神,脑中转过太医委婉的说辞后,也当真是脸色涨红的要滴血,恨不能现在就去追杀秦承嗣。
亏得她先前还心疼他,生恐自己吓坏了他,感情这都是他干的好事。
累着她且不说,现在还将这事儿弄的众人皆知,她不要活了。
脸皮薄的池玲珑,想到有可能现在西山所有贵妇,都在想着她是因为被秦承嗣疼.爱过度,才昏厥过去的,也是蒙着头缩在被子里,再不愿意出来见人。
索性,事情还没有怀到最后一步。
在又听到七月笑的讨巧的告诉她,这事儿也仅只有秦承嗣,和她们几个丫鬟知道,池玲珑强忍着脸上的羞意,总算肯给秦承嗣一个好脸色看。
亏得她之前还在多番揣测,为何自己迟迟不孕,感情,都是因为她太“劳累”了。
这世间任何事情都讲究过犹不及,想来房,事上也是如此。
虽则男,欢,女,爱,乃是人之大伦,可过度了也绝对不会容易受孕。
池玲珑将秦承嗣好一通埋怨,在晚上两人安置了后,本还想说他几句,可在察觉到那少年身上抑郁、可怜又苦闷的气息后,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说到底,他们现在还是新婚,对于方开荤的少年夫君,她确实不能要求太多了。
且不管他多么过分,后院中总归只有她一个。
她自己一个人承他的宠就好了,才不要别的女人替她“分忧解难”。
池玲珑和秦承嗣顺利的又变成了连体儿,而就在池玲珑被允许下地走动后,也到了该回京的时候。
回京的途中,池玲珑倒是不觉得时间有多么漫长难熬。
概因为这一路有孙琉璃作陪,且她那闲的要发霉的表姐,又开始教她怎样理家御下,池玲珑听着孙琉璃条条框框的给她讲解着各种手段和忌讳,也听的入神极了。
世家勋贵的后院里,各种猫腻和污垢都有,虽说她也是从小接受贵女教育长大的,然则在忠勇侯府,于理家一事上,池玲珑从周氏手里,并没有学的多少实用的东西。
掌管了秦王府的庶务后,这期间,因为秦王府的后宅,早就被墨乙等人把在手中,倒是没有出什么乱子。
可池玲珑不可能一直按照墨乙的方法治下,秦王府的后院,也不可能永远不添新的奴仆。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学习新技能实在是势在必行的一件大事。
池玲珑白日里和孙琉璃一同窝在马车上,学习该如何理事待人,夜晚也是和孙琉璃同眠。
两人如此形影不离。好的跟一个人儿似的,可是让秦承嗣一张俊脸越来越冷。
转眼时间又到了八月二十五,秦承嗣的生辰之日。
今年,不知道是那位官员率先给秦承嗣送了一份生辰贺礼,于是,秦王这日生辰的消息不胫而走。
早先,因为秦承嗣出生的日子。乃是其父秦琼的死讯传来秦王府之日。同时也是其母动了胎气,难产生下他血崩而亡的日子,秦王府的老太妃。是从来不给秦承嗣过生辰的,以免想起伤心事。
京都的勋贵世家,对于其中的因由,也都是心里门清。
因而,若说在秦承嗣周岁宴时。他们还会送生辰礼过去,再得了秦王府老管家的指点后,之后十几年,也是再不会给秦承嗣过生辰。
时日渐久。京都的王孙贵胄、勋贵世家们,也都把秦承嗣的生辰忽视,乃至于遗忘了。
这次。众人也是反映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这日确实是秦王成嗣的十八岁生辰之日。
十八岁,虽然还没有加冠,可秦王已然娶妻生子。
秦王府早先的阴影,应该已经被秦王抛到脑海深处了。
按礼,现在他们也要给秦王庆生辰了吧?
就在众多朝廷大员和贵妇们暗戳戳的商议、计划,考虑送秦王什么贺礼合适时,偶然听到这个消息的太后娘娘和弘远帝,在慨叹了片刻后,也是都将手中现有的珍贵之物,赐给了秦承嗣为生辰贺礼。
太后娘娘在派遣了金宝公公,亲自去秦王处宣旨时,也是一边感叹着,一边也和谈嬷嬷说道:“成嗣这孩子,早先满月礼都没有办。哀家还记得,就在那孩子满月前一天,哀家那外甥的尸体,才刚从陇西运过来;他母妃的尸体,在秦王府停灵也还没有满七七四十九日。”
略有些浑浊的双眸看向半空,太后娘娘带着回忆与悲哀的语气,又说道:“那时候,哀家那可怜的妹妹,在床上躺了七天,才又爬起来。都说我那妹妹,经此大劫,怕是活不长久了,谁又能知道,她竟是将成嗣那孩子,拉拔到十四岁才去。”
“只是,眼见着那孩子就该娶妻生子,她也可以安享晚年了,你说,她怎么就不能咬咬牙,再多撑些时候?”
想起死了几年的妹妹,太后娘娘现在也忍不住,泪水一下从眼里涌出来。
那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出生只比她晚了半盏茶不到的功夫。
可她现在还精神矍铄,再活上十年八年都不是问题。
她那妹妹死时,却是满头银丝,瘦的身上只剩一把骨头架子。
太后娘娘越想心里越难受,也是一边又用帕子揩拭着面颊上的泪水,一边也又道:“就因为那孩子出生的日子不吉,那时候我那妹妹又一心操持儿子儿媳的丧礼,那还有心思管那孩子的洗三和满月礼?不仅这两项大礼没办,那时,若不是哀家着意给成嗣抓周,我那妹妹也是想将那孩子的周岁宴都忽略过去。”
“一转眼这么多年了,仔细说起来,除了最开始的周岁宴,那孩子长这么大,竟是没办过一次像样的生辰宴席,到底是亏欠了他啊……”
太后娘娘回忆当初,面上抑制不住就泛起悲色。
她哭了一通精力不济,由谈嬷嬷服侍着,便歪在马车上睡着了。
太后娘娘睡的不太安稳,同样的,在听到消息说,太后娘娘和弘远帝都给秦承嗣赐下了生辰贺礼,一干朝廷大员们,现在也是躁动的,到处收剐寻找好东西。
可是,他们得信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偏却现在还在赶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里能寻到入得了秦王青眼的好东西?
这简直太难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