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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锦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说:“我不知道什么样的答案能让你明白,又不会伤了你的心,情债我只想欠百里轩,这个世界上,最难还的就是情债,所以,你这样只会造成我的困扰,当然,我没有权力阻止你喜欢谁,因为同样,世界上最难控制的也是感情,我只是替你不值。”
独孤冥浅浅地苦笑了下,说:“娘娘,你我说这些话未免好笑,臣不希望娘娘困扰,确实,诚如娘娘所说,你没有理由阻止别人的心住进了谁,或许不值,但这一生,总该有个人需要我惦记,需要我把她埋在心底深处,迟暮时,恍恍惚惚忽然想起这样一个人,便觉得此生满足了。”
夙锦点点头,赞同他的话,将目光放向天际,说:“等到我迟暮的时候,我一定会想起你曾经站在我身后,也只能站在我身后,因为我的前方,是百里轩。答应我,我们是朋友,你是我夙锦的第一个朋友,一辈子都是。”
独孤冥深深地凝视着她,缓缓,重重地点了点头。
什么都不重要,身份不重要,地位不重要,悬殊不重要,甚至谁爱不爱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在你身边,陪着你一起幸福。
距离荆阳最近的是柑塔,百里轩花了五天时间才走到,这些时日他风餐露宿,每顿只吃几个包子了事,睡觉也只是敷衍地闭几个时辰的眼睛,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惊醒,醒来以后就再也睡不着,于是继续赶路,等到了柑塔境内后,终于支撑不住的他拿出了阿柏叔给他的银钱,找了家客栈,稍微吃了点好的,之后就到附近的神庙随意缩进某个角落,整整睡了两天两夜。
面具下的脸长满了胡渣,两边脸颊都有些凹陷,那毁去了的半边脸已经落痂,斑斑驳驳,一条条横在脸上,煞是恐怖。他不敢把面具摘下,唯恐会遭毒打,尽管如此,走到哪里,都会有鄙夷的目光跟随着他,这些目光,他早已在那个小渔村习惯了,所以他自然,甚至视若无睹。他的眼里,心里,看到的只有夙锦的容颜。
“阿拉巴酷,伊萨刳达纳得,呜噜妲西么卜,阿别塞纳……”
百里轩双眼刚刚睁开,听到了来自神庙里的诵读声,那是柑塔祭祀向天神祈求发出的呼唤,大意是求天神赐给这些可怜的子民丰富的宝藏,帮助穷苦的人脱离饥肠辘辘的困境,每到冬春交替时,这奇异的诵读声就会传遍柑塔的角角落落,神庙所有的亚纳咖都会从早晨一直诵读到第二天天明,然后休息一天,隔天再继续,直到冬去春来,年节大开。
“冬时快过了,不知道能不能赶回铭瑄过上年节。”百里轩吃力地站起来,走进去,看着里面的亚纳咖跪了一地,高举着白色雪杖,左手手指摆出奇怪的姿势,喃喃。
“小哥可是要去铭瑄国?”身边一个衣着朴实的男子忽然回过头来问。
百里轩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那男子双眼大放异光,笑呵呵地说:“那可愿与在下一同前往?”
百里轩警惕起来。
那男子见他沉默,知道自己的话语不当,连忙解释:“在下绝无恶意,在下一个表亲也住在铭瑄,前些时候差人送了口信来,让在下今年年节赶去铭瑄过,谁知在下还没回复,那送口信的就先走了,说什么家里有急事,在下从未去过铭瑄,不知道该如何走,小哥既然也去铭瑄,正好同路,在下想让小哥带个路,小哥可愿意?”
百里轩问道:“我戴着面具,又跛着脚,周围的人避我唯恐不及,你为何愿意让我带路?”
那男子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说:“这带路,和小哥长什么样也有关系吗?小哥这样,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人如何能因他人一些不为人知的伤痛作借口远离甚至加害呢?小哥会这么说,在下相信,你一定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