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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得爽朗,花临却分明察觉到,他的笑声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于是说道:“这世上有很多人,并不是只有我们。”
“他们,和我们不一样。”琉阳看了看沧澜城的方向,挥手生起火堆,“如果你是说那些一点神力也没有的小杂种,就更不用提了。”
花临有些震惊,犹疑的看了观川一眼,又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琉阳,如此看了几个来回,才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你的意思是,我是那什么……和你一样的?”
那岂不是说,我也是神?!神呐……这一定是在开玩笑!花临被这猜测惊得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想起观川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诸如“同类”“只有我们两”,顿时有些不自在的看着观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观川却闭上了眼睛,用沉默来面对。花临见状不好再问,一时间气氛又陷入沉寂。
“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亲切,”观川忽然说道:“一开始,我以为你是哪家落在外面的女儿,后来血石没有反应,我又以为是自己对你一见钟情。”
琉阳听到这里,嘴里溢出一声轻笑,在观川不满的看过去时,摆摆手表示自己绝对不打扰他。
“后来,你长出尾巴,还说自己是妖,我就有些怀疑,查了一下,结果连自己的身世都变得有些不清不楚。”观川说着,拉起花临的手摸了摸,擦掉上面薄薄的血线,手臂上一点伤痕也没有。见状,他叹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大约,妖神前辈说的是实话。”
花临得了肯定,顿时得意的笑起来,“我就知道自己不一般,我是神哎~我是神哎!没想到我这么厉害!”
琉阳闻言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表情,“谁告诉你,你是神?就你?差的远了去了。”
一时间,花临觉得自己如同从云端坠落,头脑发热时却被一桶冰水当头浇下,她气愤的看着琉阳,一句“骚狐狸”脱口而出。话一出口,花临就知道不好,捂着嘴一脸求饶的看着琉阳。
琉阳黑着脸冷哼一声,“果然歹竹不能出好笋,和你娘真是一个德行。”
花临心知他对自己格外包容,就像村里那些叔伯一样,也不在意他的黑脸,见他还认识自己娘,也不在意什么神不神的问题了,追问道:“你真认识我娘?她是不是叫小幽?我有天做梦梦着他们……对了,好像还有个叫庆忌的。”说完,花临偷偷观察着他脸上的神情,一点细节都不想错过。
“你娘是叫小幽,庆忌我却没听说过。”琉阳说着瞪了她一眼,“还有,我最讨厌别人给我起绰号!你再敢叫一次,我绝对揍你。”
花临吐吐舌头,嬉皮笑脸的说道:“绝对没有下次了。我知道你只是吓唬我而已,你顶着黑蛋的脸,一点都不吓人。而且,你说我们是同类,那么,你是神,为什么我不是?”
琉阳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反问道:“难道你以为两个元婴生的小孩就是原因吗?或者两个大乘生的小孩就是大乘??”
“所以?”
“所以不用异想天开了,你不过是个融合期的小幼崽。对于你们来说,成神不是一日之功,成神之后面对的则是无尽深渊。”琉阳说到这里,忽然露出有些奇怪的笑意,嘴唇微动似乎在与人说话,却没有发出声音。半响,他点了点头,对花临说道:“果然是个倒霉孩子。”
然后,他又转头看向观川,上下打量一番说道:“我看着就还挺好嘛……娘娘腔,谁理你。”
说完,踏空而去。
花临犹自不信的揉了揉眼睛,琉阳的身影早消失在黑幕之中。“他干嘛话说一半就走了?他干嘛说我是倒霉孩子?他果然不太正常……”
观川正看着火堆不知在想些什么,被花临推了一下才猛然回神,却还有些茫茫然的样子。
花临轻轻皱起眉头,见他又要陷入沉思,赶紧问道:“你怎么了?”
观川沉默着看了她许久,突然说道:“晚上没地方住了。”
“那没关系啊。我带了被子,就睡这儿吧。”花临无所谓的说道,又捡了几块木头扔进火堆里,“你不会就为这点事出神吧?”
观川摇头,“我父母,他们只是比较厉害的仙人,有时候我会奇怪,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我是最有希望成神的人。你说,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花临歪歪头,“也许你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吧?那些很老很老的人,八十一天道不都是神的后代么?也许他们能看出来。”
“那他们怎么没把你看出来?”观川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他对花临叮嘱道:“妖神前辈的事,还有他说的话,先不要说出去。”
“嗯?”
“那帮老妖怪没一个好人,要不是我爹娘很厉害,我都怀疑他们要把我拿去炼丹。”观川无奈的解释道,“所以,往后你不要乱说话,这事你就记在心里,烂在肚里,”
花临点头答应,又说道:“其实我觉得,他说不定是在开玩笑的。”这个他,自然是指琉阳。
而后,花临忽然扯着观川的衣襟一脸激动的尖叫道:“你爹娘居然是仙人!我还没见过仙人!”
观川连表情都欠奉,懒懒瞥了她一眼,“没你厉害,你爹娘是神……”
花临整个人扑进他怀里,红着脸小声说道:“都说了我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像做梦一样的,我才不信呢。”
观川又是叹了一口气,“不早了,你睡会……被子呢?”
花临赶紧拿出被子,观川将被子往她身上很熟练的一裹,一手捂住她的眼睛,“睡吧。”
“你呢?”
“我坐会,想点事情。小孩子家家早点睡觉。”
“切,当我不知道你未成年吗?”花临嗤笑一声,靠在观川身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花临眼时发现自己在一间略有些简陋的屋子里,左右看了看,观川并不在屋里,心顿时提了起来。她急匆匆穿好衣服,推开门一看,外面日头正好,玉莹玉珏正在门口候着。心顿时放了下来。
花临接过玉莹递过来的帕子,用力抹了一把脸,问道:“观川呢?”
玉莹露出一脸苦笑,“华策大人来了,正在训斥公子……”
花临闻言整张脸皱成一团,把帕子一扔,半响才下定决心如上刑场一般往对面的屋子走去。
推开门看见自家师父的冷脸,花临觉得自己的觉得小心肝都要颤抖了,当然不是激动的,而是惊吓的。她眼珠子一转,将屋子里的场景尽收眼底,见观川很悠哉的坐在椅子上就知道没什么大事。
花临极轻快的走到华策身边,提起桌上的茶壶,狗腿的给他倒了一杯茶,讨好笑道:“师父大人,您怎么过来了?”
华策斜了她一眼,并不吭声。
花临自讨没趣,其实已经猜到华策是为着观川昨天晚上烧了城主府来的,但不知道之前观川编了什么说辞,于是摸摸鼻子不再吭声。
只站了一会,观川忽然说道:“你站着干什么?坐下。”
花临闻言,心肝又是一颤,在华策和观川两人的注视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观川不会为难她,于是说道:“这房子是我烧的,师叔总不能拿你撒气吧?坐下。”
话是对花临说的,说话时却看着华策。
花临心想:这话好欠揍。又生怕华策一怒之下把他们一起修理了,于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华策,打定主意有一点不对马上撒腿就跑。
好在华策一向是个极其内敛的人,只是抬眼瞅了瞅观川,没有像花临想象的那样,用对付平陵的手段对付他们。而是平淡的说了一句:“坐下吧,既然观川都发话了,你还站着干什么?”
只这一句话,花临却听得听得冷汗津津--这分明是要拿自己开刀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