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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请完假的当天晚上,苏栩没有再进空间,躺在床上后直接入睡,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请假的事情他已经告诉了何沅静和沈嘉睿,不过这三天假期的规划,他的借口是去看以前的老朋友。
何沅静对苏栩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只要他不打人就好,而沈嘉睿即使想知道苏栩的行程和去向,也只能有心无力。沈嘉睿直觉觉得苏栩是在说谎,可他现在毕竟还在上学,除非翘课去跟踪苏栩,否则什么信息都得不到。但是翘课的话一定会被家长知道,万一被对方发现自己是在跟踪他,沈嘉睿不能保证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苏栩对他的感情。
吃过早饭后,苏栩骑着自行车特地绕到县城的另一端,在国道旁的一条幽深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一家肮脏破旧但是价格极为便宜的旅店,忽视了坐在旅店门口衣着暴露的女人黏腻的注视,拿了钥匙上了三楼,找到自己的房间。
旅店的房间非常小,没有洗手间,里面将将能放下一张床和一把椅子,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黑乎乎的水泥地面上没有铺瓷砖,踩在上面有一种黏黏的感觉,原本刷成白色的墙壁上全是污渍,上面镶嵌着一扇狭小的窗户,正对着一面墙,天花板上米黄色的灯罩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房间里弥漫这一股有些呛人的发霉的味道,还夹杂着另一股诡异的味道,苏栩皱着鼻子辨别了一下,紧跟着就在床下发现了一枚用过的避孕套,顿时明白了这股味道的来源,看来这个房间上一次的使用者应该是一对*的情侣。
不过苏栩也没有精力和时间挑剔房间的卫生条件,他只是想找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罢了。
锁好门,拉好窗帘,苏栩躺在铺着泛黄的床单的单人床上,眼睛一闭,下一秒便进入了空间。
“来了?”埃德坐在工作台旁,嘴里嚼着一把茉莉花,“快点开始吧,我好想知道那瓶五颜六色的是什么东西。”
苏栩心情愉悦的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头和脖子,洗过手后,来到工作台前。桌子上,调制“夏夜”所需的精油都呆在它应该呆在的下瓶子里,贴着名称的标签码放在盒子里,另一边,烧杯、滴管、搅拌棒等调制工具也整整齐齐的放在苏栩触手可及的地方。
调制香水的过程并不复杂,就想调制鸡尾酒一样,只需按照顺序和比例将各种精油一一注入精制陈化过的酒精中即可,最困难的部分不过是如何迅速而准确的取得各种香精所需的分量,而然对于一个经验丰富的调香师来说,这根本不成问题。
因而,二十分钟以后,第一页的香水“夏夜”便从一张配方变成了一瓶真正的香水。这是一瓶淡黄色的透明液体,香味正如苏栩所预想的那样,经历过活泼甜蜜的果香味和柔美细腻的花香后,两者在最后沉淀在温暖厚重的木香中,正如成熟而又甜蜜,鸟语花香,犹如热恋一般的夏夜。
苏栩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沉浸在自己创造的香气中,半晌才睁开眼睛,看着坐在工作台旁,同样闭着眼睛,高高的抬着鼻子,不停地扇动着湿乎乎的黑鼻子的埃德,笑道:“你觉得怎么样?”
埃德缓缓睁开眼睛,深蓝色的大眼睛里忽然积蓄了满满的泪水,下一秒,他就跳起来扑向苏栩,两只前爪搭在他的肩上,一头扎进苏栩的怀中,呜呜的痛哭了起来。
苏栩被他撞得踉跄了两步,差点摔了手里拿着的香水。他忙把香水放回到工作台上,一只手抱着埃德的后背,另一只手摸着他的头顶,顺着他的耳朵和脖颈一下一下的安抚着。
埃德哼哼唧唧的哭了好久,才哽咽着说:“这个味道好像……”
“好像什么?”苏栩追问道。
埃德吸了吸鼻子,突然又嚎啕大哭了起来:“和乔纳森拒绝我的那天,我闻到的味道好像!哦,老天!我们就站在他家后院的葡萄架下,葡萄架旁是一片白玫瑰还有铃兰,他刚刚吃过水蜜桃,呼吸间都是一股水果的香气……乔纳森说他喜欢沉稳的男人,我特地喷了木香调的香水……但是他还是坚定的拒绝了我!就是为了丹尼尔那只骚包的白毛!那个娘炮!哦!我的乔纳森!他是我见过的最帅的男人,没有人的毛发比他的更漂亮,黑得就像深夜一样,能把人的灵魂吸走!”
苏栩一头黑线,没想到一瓶入门指标的香水还能牵扯出猎犬之间的爱恨情仇,听起来还挺狗血……当然狗血,主角都是猎犬,还不狗血吗?
……等等,乔纳森?丹尼尔?这不都是男人的名字吗?娘炮这个词的使用对象难道不是男性?
“埃德?”苏栩摸摸他的侧脸,毫不意外的摸到一大片湿漉漉的长毛,“你口中的乔纳森和丹尼尔,也跟你一样是雄性吗?”
“对啊……”埃德哽咽道,“肯定是雄性的啊……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性别都不同,怎么谈恋爱啊……他骗我!”埃德又开始嚎啕起来,“他说了他喜欢男子汉,但是他选了个每天就知道修指甲剪毛打蝴蝶结的娘炮!他骗我!”
苏栩哭笑不得,心中却感到轻松了很多。无论是之前的世界还是现在的世界,对于同性恋的态度都是同样的讳莫如深,冷漠而又鄙夷。知道身边有一个同类,即使是空间中的一只狗,也能给苏栩不小的心理上支持。
陪着痛哭不止的埃德好好的痛骂了一顿负心汉乔纳森和白毛娘炮丹尼尔,苏栩好不容易才哄得埃德收了眼泪,这才拿起桌子上的香水来到大书架前,翻开调香大师的第一页,小心的将“夏夜”倒在书页上,直到这一页完全的被香水浸湿。
苏栩和还在抽着鼻子的埃德死死的盯着这页纸,唯恐忽略一点变化。突然间,这一页纸仿佛变成了海绵,香水迅速的吸进了纸页中,直到最后整张纸再一次变的干燥,仿佛刚才并没有被浸湿过一样,唯一的区别只有书页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夏夜”的香气。
“然后呢?”苏栩看了看埃德,后者同样茫然的回望着他,想了想才离开书架,朝着另一个架子一边走一边说:“去看看那瓶赠品吧,说不定会有什么……哦,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