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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老三正做着饮马伏尔加河,挽弓阿尔卑斯山的美梦,砰的一声,大门被撞开了。
刘能气喘吁吁,领着七八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壮汉,甫一发现薛向,双眼迸出精光,重重一拳擂在门上,敲得门框都狠震了一下,扑簌落下一阵灰来,呛得他直咳嗽,饶是如此,还是坚强地喊出声来,“薛,咳咳,向,跟我们,咳咳,走吧!”
央校一号会议室,是薛向到过的气势最足的会议室,他甚至不用闭上眼,深呼吸,便能感受到此间的沧桑厚重。
会议室很旧,水泥地,白灰墙上,老式的长条桌,陈旧但整洁。
薛老三相信绝对不是央校财力单薄,到了修缮不起一间会议室的地步,若是如此,那恢弘的图书馆,领先时代的现代化体育馆又如何解释。
显然,央校的这间一号会议室,保存着最朴素的原貌,定然有着特定的意义。
会是某位大佬的特殊癖好,显然不是,央校宗全党精神所在,此处一号,乃至实际掌控校务的常务副,基本都是走马灯花,不可能为一家一姓长期履职。
因此,自然不可能因为哪位大佬履职时,定下了风格,后来者不敢改动。
薛老三盯着会议室中央的那副手书“实事求是”,怔怔许久,咂摸出了味道。
手书未有落款,未着印章,但家中藏有多幅领袖真迹的薛老三,还是一眼辨出了这四个大字,到底出自谁人之手。
寻常的会议室正墙中央,多是贴着党旗,要么是领袖像,像此间挂着一幅手书的。薛老三还是头一次遇到。
事出反常,定有它意,联系到这间办公室特有的成就。薛老三自然体味到了这成就的含义,怕是在纪念着什么。
再有那副悬于中堂的手书。纪念谁?一切不都很明了么!
“你就是薛向?早听说过你的名字,说句,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也是当得起的,今天见到了,果然有些不凡,比安远多了股子气势。挺了不起,进到这里,还能顾盼自若,看来是真有些斤两!”
说话的是夏老,声音低沉,语速缓慢,正是寻常老年人的标准语调。
但由夏老吐出,低沉的话语中却携滔天威势。
薛老三这才送目朝那张会议桌看去,十多个中老年男子在座,熟悉的仅有丁世群。隋部长两人,最醒目者便是夏老。
前世,薛老三只在历史资料上。看见过此公的照片,瘦瘦挺挺的脸,一双鹰眼,虽然沉敛,却血海滔天。
“薛向,你大胆,到了这里还敢猖狂,岂有此理!”
敬陪末座的谢伟红蹭地站起身来,指着薛向。厉声呵斥。
薛向的余光看得很清楚,是丁世群先朝谢伟红使了眼色。要不,谢伟红哪来的胆量。在这种级数的会上,擅自开言。
“谢伟红同志,我哪里猖狂了,自我进屋,还未及发一言,不知道谢伟红同志从哪里见得我猖狂。”
薛老三朗声而言,言罢,又道,“方才被谢处长打断,忘了向诸位领导问好,这里先向诸位领导陪个不是。”
谢伟红真真是被薛老三噎个半死。
仔细说来,他言薛老三猖狂,并非没有道理,他薛老三进到此间,活似进了动物园,上下打量,左右张望,岂非张狂。
换个人,被谢伟红这么一呵斥,早就软了,毕竟,这么多大佬在座,便是再大心脏的家伙,只要在体制内,就该知晓体制内的森严等级,也必然会心中惴惴,不敢反驳。
偏生薛老三就是怪胎中的例外,多次跟党内顶级大佬打交道的经历,给了薛老三一颗坚强心脏。
薛老三很清楚,越是顶级人物,就越没架子。
所以,对上高级领导,薛老三从来不会诚惶诚恐。
谢伟红以此言他猖狂,薛老三照直了反问即是,紧接着,又假模假样地致个歉,还把之所以忘了问好的责任,推给了谢伟红,是这家伙打断的缘故。
谢伟红到底经验不足,混迹机关,哪里有薛老三这种历经沉浮,饱受嘴炮的地方油子的能言善辩,善抓漏洞。
薛老三无惧夏老,丁世群等大佬,谢伟红却是怕得不行,心之重压之下,薛向这般一反驳,他连反击的言语都组织不起来,只挣红了脸,支吾着“这,这……”
“行了,陪不是就免了,薛向,我来问你,殴伤霍无病后,你缘何畏罪潜逃?”
丁世群冷声喝道。
“畏罪潜逃,这话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