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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儿,徐处长便打开文件念了起来,照例先用一堆褒义词将薛向夸成了一朵花儿,尔后,便念到了正题:“兹任命薛向同志为蜀中省德江地区行署党组成员、专员助理!”
徐处长方念完文件,不待介绍,孔凡高便冲薛向伸过手去,“这位就是薛向同志吧,欢迎欢迎啊,真是年轻有为,金子一般的年纪,以前,兄弟地区,总说咱们德江行署是老牛拉破车,行署班子的平均年龄都奔五十三了,你这一来,可给我出了口气啊,我看以后再去省里开会,谁还敢说咱德江行署是老牛拉破车。”
薛向伸手接住了孔凡高的大手,笑道:“孔专员过奖了,我少不经事,来德江工作,主要是跟革命前辈,学习经验,以后,我在工作中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孔专员多多帮助!”
方才徐处长和孔凡高的双簧,薛向是洞若观火,地委和行署不合,这很普遍,就像是县委和县府不合一般,这在当下组织的权力架构中几乎是必定的,除非一方打算丧失权力,要不然,这争斗就是不可避免的,真正的政治高手,也不会回避这种争斗,而是会尽量在争斗中掌握主动权,维系权力的平衡。
而这位孔专员给他的印象,就是霸道,这得多大的仇,竟给地委书记下这种烂药,更叫薛向反感的是,他薛某人正是这烂药的药引子,事后,想不遭那位未曾谋面的周书记的记恨,只怕都是不能,可他又招谁惹谁了,遭此无妄之灾。
薛向正暗自埋怨,忽然手上一紧,抬眼瞧去,孔凡高正含笑望着自己,未几,手上又见紧凑。
薛老三国术无双,,这点握力虽然奈何不得他,可他知晓若是普通人,此时手掌根骨已被捏松,力道全无,尽为孔凡高掌握,若对方再加力,手掌必定疼痛难忍。
薛向不知道自己如何有恼了孔凡高,让他以这么下作手段收拾自己,可明面上却不好翻脸,更不好反制,他打定主意先消停地把资历熬足再说,不再惹事,当下,便不使力,任由孔凡高表演。
可哪知道,这世上的事儿,你越弱,别人就越强,这不,薛老三这边丝毫不使力气,任由孔凡高紧握,可在孔凡高看来,姓薛的纯是给脸不要脸,找死。
当下,孔凡高另一只手也搭了上来,“薛助理,以后可就是我的左膀右臂了,咱俩可得好生亲近亲近。”
甜言,笑脸,
一边的张彻却知道这孔专员已然怒极,他心中亦是憋着劲儿要看薛向出丑。
原来,孔凡高仗着身高体长,气力远迈常人,便常在官场礼节——握手上,做足了文章。
凡是他心情不好,或者瞧谁不顺眼,找人握手时,必然手上用力,捏到对方浑身冒汗,脸色发白,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因为官场上的面皮,谁都得顾,再说握手而已,只要不捏到你手立时红肿,你想指摘也没证据,更何况,身处孔凡高如此高位,谁敢当面指责他,往死里结仇。
再者,孔凡高官位高,他伸出手来,要跟你握手,你不可能不接,可接又必然中招,正因如此,这阳谋,阴谋杂用的手段,实在叫人防不胜防。
是以,孔凡高靠着这手,暗里不知收拾服帖了多少人,早几年,有位搞技术的副专员到任,因为没给孔凡高敬酒,散席时,被孔凡高主动找那位副专员握手,直握得那位副专员事后,躲在厕所里痛哭,随后不久,就托关系调走了。
眼下,张彻瞧见孔凡高两只手都搭上去了,料定姓薛的要完,谁叫这嘴上没毛的小子,敢犯孔凡高的禁忌呢。
却说张彻正憋着劲儿看好戏,可哪知道孔凡高两只手搭上去许久,薛向依旧面色如常,再细瞧瞧,张彻心中大叫:不对劲儿,不对劲儿啊,怎么孔专员嘴皮子直哆嗦啊!
孔凡高此刻何止是嘴皮子在哆嗦,简直是在强忍着让浑身不哆嗦,他哪里知道,自己两只手搭上去,誓要将这小子捏个七荤八素,熟料对方那只不着半点力气的大手,陡然发力,瞬间捏得他手掌松了劲儿。
吃了苦头,孔凡高立时便要松手,可他哪知道薛向从来就是个顺毛驴。
好容易薛衙内忍住了挨了惹,也不还手,可他孔专员非要登鼻子上脸,薛衙内不毛了才怪。
果然,孔凡高想抽手的霎那,薛老三的另一只手也盖了上来,好似迎接孔凡高那只覆上来的手一般,本来嘛,领导都用两只手了,做下属的怎好一只手。
薛向这只大手一搭上来,孔凡高只觉两只手都要碎掉了,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百试百灵的必杀技,会有反噬的一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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