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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茉莉看着棋盘边思虑边笑道:“表哥,这盘棋开局开得很好啊。”
崔瑾辰笑道:“你瞧瞧,连表妹都说我能赢的,要不是……”
我擦。
林西心中的愤怒从脚底心冒到了头顶心。下不过对手,是能力的问题,下输了,却把输的原因怪罪到旁人头上,那是棋品问题。下棋之人,可以没有人品,却不能没有棋品。
林西此生最恨的,便是没有棋品的人,她一个没忍住,低着头哼哼道:“技不如人还怨天尤人……”
此话一出,林西便后悔了,果断乖乖地闭上了嘴巴,把头垂得更低了。
她竖着耳朵听了半晌,见没人注意到她,心下窃喜。却未料到离她最近的高子瞻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两眼。
“三小姐来了!”
如玉的声音如天籁般响起。林西如蒙大赦,不知不觉吐了口气。
“三妹来了。”
高子瞻扔了棋子,起身迎上去,走了两步,又回首道:“林西,把棋盘收一下!”
高茉莉见表哥仍盯着棋盘,并未起身,一双眼睛像是两颗光亮的水晶,明亮清澈。
她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胳膊,崔瑾辰回过神,抬头见屋里有人来,这才扔下棋子,朝高茉莉微微一笑,“表妹,我们一旁喝茶去。“
高茉莉含笑点头。
林西待人都走开了。才不紧不慢地走到棋盘前,定定地看了两眼,随手拿起白子。轻轻落下,白琪全盘皆活。一抹笑意由嘴角轻轻漾开。宽大的袄袖拂开,棋盘乱成一团。
林西低头利落地收拾棋盘。
如玉姑娘眼尖的发现自家少爷转过脸,盯着棋盘的眼睛似有一丝光芒闪过。她不甚在意地扯了扯大少爷的袖子,示意他招呼客人。
高子瞻回过神,目光似有刹那的恍惚,他定睛再瞧。那丑丫鬟低眉顺目的一颗颗整理着棋子,平淡无奇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
高子瞻自嘲一笑。心道定是自己眼花了,一个连字都不识的丫鬟,如何能下得一手好棋?
……
怡然院的狂风暴雨比着泰然院的温馨祥和,气氛显然要凝重许多。
四小姐高紫萼扑倒在桌上已嘤嘤哭泣了半个时辰。
高子眗耐着性子哄了半天。亲妹子仍是哭,只得搓着手无可奈何地坐在一旁叹气。
高紫萼似哭累了,抬头抽泣道:“哥,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想办法?怎么想办法,父亲这会正在气头上,我若冒冒然去找他,只怕是连我都……”
“那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姨娘被禁,咱们三房被人踩在脚底下吗?你忘了姨娘平日里是怎么疼你的了吗?”
“四妹,我……”
高子眗一句话都对不上来。急得眼睛都红了。
高紫萼伤心道:“父亲把姨娘身边得用的几个人都给发卖了,这会子姨娘被禁在院里,连我们都不让见。你说父亲是不是会把姨娘……”
高紫萼不敢再往下深想半分,捏着帕子又哭出声来。
“四小姐,四小姐!”
贴身丫鬟锦绣掀了帘子进来,喘着气道:“四小姐,三少爷,奴婢打探清楚了。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被接了来。他们都说……”
“都说什么?”高紫萼急道。
“都说……都说……”
高紫萼急得站起来,跌足叹道:“你倒是说啊!”
“都说是接了来给老爷做妾的!”锦绣咬牙把话说出口。
“什么?”
高紫萼跌坐在椅子里。捂着帕子哭泣。
“哥,怎么办,你倒是说句话啊。”
高子眗被她闹得烦了,咬咬牙猛得起身,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突然道:“若不行,我出府找舅舅他们商议商议。”
高紫萼眼前一亮,忙拭了拭眼角的泪,起身推了他一把,“哥,你快去,舅舅他们最疼我们了,不会见死不救的。”
……
此时正值隆冬,相府的园子里,却仍有几分景致可瞧。细雨中的回廊曲折蜿蜒,雨丝夹杂雾气晕染在一起,一片迷蒙。
王美玉亦步亦趋地跟在姑母王氏后面,偶尔侧过脸打量一下四周的美景。纵使心中思绪万千,王美玉脸上仍端着得体的笑颜。
高家果然是百年世家,只这园子里的奇花异草,亭台水榭便让人觉着贵气逼人,比着王家逼仄的小花园,不知道好出多少倍。倘若她真的能……一抹红晕浮在王美玉的脸上,她慢慢地垂下了头。
“夫人是个厉害的人,一双眼睛能看到你的骨头里去,你在她跟前,话无需多,守着本份便可。万万不可让她看出你的野心。”王氏一边走,一边低声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