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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相国寺,西香座。
原来火焰扑向千光大师的那一瞬只是为了调虎离山,金红色的烈焰瞬间反身扑向矮几上的天后真经,像是早有预谋一般,众人齐声惊呼,谁也没想到会在此时有这样的变故,一方面火焰腾空,西香座中又不少笔墨纸砚等易燃,另一方面住持千光原本是想定住火焰,无人取水灭火是因为这不是一般的火焰,而是金光佛焰,无论四朝是否崇佛,佛法金焰一旦出现,形同尊佛降临,无人敢上前无礼。
待烈焰已成,半空中的热浪腾腾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全部陷入一片火海,西香座中一众贵女方才惊觉事情不对,众人惊慌失措冲向门外,西香座虽有正侧两门,却因此时正值隆冬时节,没有完全打开,每扇门都只开启半扇,因此人群一拥,前面的裙子绊住了后面的脚,挤在门前进退不得,一时间哭闹喊叫声响彻一片。最早脱身的是长孙柔,她虽然站在远离正门的一面,但是关键时刻素和箐反应奇快,见势不妙立即出手卷了长孙柔凌空逃离,两人落地片刻,身后才响起众女慌乱的脚步声。
西香座中也有人一动未动,凤云焕一瞬不动的紧紧盯着燃烧的天后真经,浑然未觉身旁火神肆虐,她不动睿王也一动不动,两人如泥塑木雕一般,保持着相依相偎的姿势。千光大师从灵气结成的无形盾后脱身,颂了一句佛号,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又恢复成了慈眉善目,皇后强压着惊诧,为了凤仪昭彰犹自强撑,双肩轻颤的并不明显,而且她站得距离千光大师靠近,自问就算有事,也有大师照应,可以安然脱身。
整个西香座中,反应最强烈的当属太子长孙凌霄和太后。
两人同时躲过佛火,只是一个藏向立柱之后,而另一个则向着香案闪身,动作不大,在慌乱的人群中也不显眼,可是他们一动,在场修为有成的几个就全都注意到了。火焰冲到门前,将房门轰然推上,还没来得及夺门而出的几个贵女被佛火一燎,纷纷惨叫着倒地,转瞬无声无息。门外传来礼王长孙凌晨焦急的呼喊声,可是他被阻拦在外,无法冲进,抡起拳头一声接着一声的砸门,引起西香座内轰轰回响,片刻又响起长孙柔貌似刚回过神来的嘤嘤哭声,哭声干涩,显然未动几分真情,隔着一扇门听着十分沉闷,具体六公主在哭些什么就没人在意了。
西香座的慌乱,很快就引来了东香座的人群,有人听说走水直接狼狈逃窜,一时间大相国寺门外人仰马翻车马碰撞吵嚷不停,少有几人临危不乱,开始指挥着众人提桶拿盆,内外皆乱,是皇寺的第一次,寺众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让喧闹乱局平息。
“啊!”太后和皇后两人同时低声惊呼,皇后脸色发红,随即连忙扯着描龙绣凤的锦帕遮口,她毕竟是凤体尊贵,便是山崩地裂兵临城下,谁乱了她也不能乱,谁慌了她也不能慌,国体便在她身上,她的慌乱丢的可是整个云沧的脸。
但是香案那边,太后的惊呼,就惹来皇后惊讶的转头,她与太后是本家,太后凤仪多年,一直都是她心向往之的榜样,怎么今日竟会如此反常?不过她二人的对视,也只吸引了长孙凌霄一人注意,并未被其他三人看在眼里。
凤云焕紧紧盯着天后真经,无数青紫字句正从火光深处飞快的飞散,星眸光芒逆转,将那些字句铭刻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