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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一副逐客的态度摆得显然,水色脸色青白一片,咬唇甩袖离开。
回去的一路还愤愤不平。
诚然那女人救了小姐没错,她们之前的态度不好也没错,但如今她这般真心诚意地送药,竟还给她摆脸色看,简直不知好歹。
水色感觉手中的瓷瓶甚是碍眼,一怒之下,便用力扔掷出去。
“哼,好心当驴肝肺!便让你痛死病死好了!该”
她转身向房间方向走去,步子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猛地转身。
方才,她东西扔出去,却没听到物什落地的声响蹂。
水色心尖一抖,目光瞪大,往四周打量着,可夏夜萋萋,明月如水,根本没人。
她背后顿时一阵寒凉,正要跑,却见前方地上缓缓压过来一片阴影,她正欲尖叫,就已被人点了哑穴。
映着月光灯光,她将来人看得清楚。
竟是成持。她松了口气,成持解了她穴道。
他身后不远处,一人丰神俊秀,黑色缎衣,手中捏着的白色瓷瓶,正是她方才扔掉的那只。
她一惊,急忙跪下行礼:“水色见过太子殿下!”
顾珩声音懒懒地嗯了一声,端详着手中的那个瓷瓶,问:“金疮药。你主子受伤了?”
水色答:“不是。小姐今日……今日在马厩选马,受了惊,但并未受伤。”
“那这是给谁的?你方才说谁病死痛死?”
水色心头惴惴,暗自揣度了下,觉得还是不要说谎得好。如今在顾珩地盘,一点风吹草动,他若起疑,随便一查,便全然洞悉,在他面前说完,简直是自掘坟墓。
于是她说:“今日挑马的时候,一只马受惊,突然狂性大发,差点伤到了小姐,那马夫……”水色一顿,觉得这个称呼似乎不大对,那人是女的,不该如此形容。脑海中搜罗着该用那个词来形容好。
顾珩已先出口:“那马夫救了你小姐?”
水色点点头。
终归只是一个代称,她便也不解释了。
顾珩掂了掂手中的瓶子,又说:“而他还清高地拒绝了你们的药?”
水色惊讶他竟猜到了,而后又愤愤然地点头:“小姐心善,心怀感激,特地嘱我拿药给他们。但谁知他们那么不知好歹,竟然拒绝了!还说,要表达谢意,得让我家小姐亲自前去致谢!”
顾珩默了会儿,语气淡淡道:“既救了卓小姐,那也算是功过一件。成持,你将大夫带去给他诊治下,另拿瓶好的金创药给他,便作赏赐好了!”
他将手中瓶子一扔,成持手一伸,接入手中,他已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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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马厩。
五更看着眼前这阵势,着实怔愣好一会儿。
成持玄衣冷目,面无表情,看着他说:“你就是救了卓小姐的马夫?”
“卓小姐?”
“昨日,来你们马厩挑马的那位小姐。”
五更点点头,明白过来。
成持头对身后的大夫说:“去,给他看一下。”
那大夫上前来。
“哪里受伤了?”
五更急忙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就那位小姐不是我,是我姐姐。”
成持表情一点没变,只是尾音稍稍提了点,一个问句也说得平白直陈:“姐姐?”
五更点头。
成持也点点头,说:“那她在哪儿,让大夫去看看!”
“姐姐她在后院的房间。”五更说道,话刚出口,就后悔了。
昨日桑柔躲他们这些人不及,如今怎么可以让他们直接去找桑柔。
他急得汗流涔涔,一时却想不到招。
成持已经开口:“那就带我们去后院。”
事已至此,五更不好出言拖延或搪塞,只好见招拆招,带他们往后院去。
到了桑柔房前,五更恭敬与成持说一声稍等,走到门前,敲了敲,说:“姐,是我。太子听说你为救那……卓小姐受伤,特地派了大夫来给你看看。”
房内半晌无应答,过了会儿,传来断续几声咳嗽。
五更对着成持等人说:“我且先进去看看!”
过了会儿,五更出来,说:“请进。”
屋子简陋,窗边一张桌,桌旁两只椅,屋子正中梁上横悬着一根绳子,绳上挂着一块灰白布幔,做成帐子。屋子一角还堆砌着一些杂物。
桑柔来之前,这本身一闲置的放杂物的屋子,因着突来的桑柔给收拾出来做住房。
帐内时不时传来压抑的轻咳。
五更微微撩起帐子一角,对着那大夫摆手道:“大夫,请!”
大夫看了眼成持,见他点了下头,才提着药箱,进去。
布幔撩起又放下,那间隙,成持只来得及看到里头
床上一捧如瀑的青丝,从枕上垂落下来。
五更也跟着进去,一旁说道:“昨儿个半夜,姐姐下床找水喝,又给摔着了。我在隔壁睡得死,没听见她的叫喊,她就这样在地上待了一夜,今早就有些受凉发烧。”
大夫给桑柔看了伤扭了的手臂,还有脚腕,又去给她诊脉。可手却停在她腕上,探了又探,皱着眉,连说:“奇怪!奇怪!”
五更问:“哪里奇怪?”
大夫摇摇头,说:“说不上哪里奇怪。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五更急了:“这是什么话?”
那大夫却问桑柔:“姑娘可有什么隐疾?”
桑柔觉得头疼地很,桑柔亦烧灼得痛,她抬手招了五更过来,凑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五更闻言惊愕不已,一副不愿相信的模样看着桑柔,桑柔只对他眨了下眼,他高拧着眉,才转向大夫说:“我姐姐……有心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