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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雪匆匆的出去拿了水又回来,头也不抬的往思思的房间里进去,有些较劲的意思,病房里的思思靠坐着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的胳膊眼泪汪汪的问杜雪:“妈咪,胳膊痛,思思胳膊是不是要掉啦?罗”
“不是,是受伤了,过几天就没事了知道吗?你忘了你之前在幼儿园门口摔了一跤把膝盖都摔破的事情了?这个跟膝盖一样,会长好的,过两天就不痛了。”杜雪急忙温和的劝说,心都跟着疼。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妈咪,思思想家了。”思思低声,过来凑着杜雪的手臂。
杜雪不知道思思都经历了一些什么,枪战还有鲜血这些都不是思思能承受的,只觉得思思脆弱的厉害,比以前更粘人的多,医生检查了说是没有别的伤口。
“妈咪,那个叔叔呢?他怎么了?”思思偏着头问。
“他没事,思思养伤就好了。”杜雪回答得。
“他说要带思思来找妈咪,说妈咪等着思思,现在思思看见妈咪了,叔叔怎么不见了?”思思又问。
杜雪这才反应过来思思口里说的叔叔是林岩川,急忙的问:“思思,那个叔叔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思思摇头:“叔叔说很喜欢我,想让我当他女儿,我说我有爹地了,我有爹地,还有干爹地,还有干妈咪,还有妈咪,他就没说话了。”
杜雪眼底黯了黯,她不至于到同情林岩川的地步,林岩川威胁要杀掉思思的话好像还在耳边,她最宝贝的思思如果出了什么事,她一定要林岩川血债血偿!
可怎么就成了这样?曾经一起在青葱年纪手拉手的人,怎么就站到了那样对立的一面去。
思思像是想到了什么,抬了头又问:“妈咪,爹地呢?爹地说要带我吃冰激凌……”
杜雪对上思思眼底亮晶晶的眼神,只说:“等你好一点给你冰激凌吃,现在不能。”
思思有些失望的躺下去在床上,杜雪看吊瓶已经走到了最后,差不多要拔了,按铃叫了护士过来,护士手脚麻利的拔针,临要出门,杜雪问一句:“护士小姐,隔壁病房的人怎么样了?”
对上护士询问的目光,杜雪又说一句:“我刚才路过听说他发烧了。”
护士整理托盘上的东西,回答:“伤那么重发烧是一定的,现在昏迷中呢,待会儿要送去手术,手术之后再看吧,也挺可怜的。”
杜雪一下子的愣住,恍惚回不过神来,下午明明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忽然就要去手术还昏迷了?
***
郭雯雯在窗台边的摇椅上面看外面的景色,这把摇椅从租这所房子的时候就在这里,已经有些年了,竹木制成,每个关节都发着竹子特有的光亮,看得出古旧,跟客厅里的那些东西一点都搭配不上,当时本来打算扔了的,可忘了就一直在这里。
那时候落地窗打开,章炎彬看着这摇椅,说:“以前家里也见过这个,就留着吧。”
事后证明,没扔是明智的,因为真的舒服,舒服到章炎彬常常躺着在上面就睡着过去,晃啊晃的,到后来章炎彬走了,只有她一个人在上面躺着,抬头看不见更多的东西,有天花板,窗外是另外的高楼,在这所地皮比金子贵的城市,星空是奢侈的。
他那时候在想些什么呢?
她趴着在躺椅旁边,问他:“你在想什么?”
他笑,但是不回答,现在回头想的时候才觉出,他眼底仿佛是有躲闪,只是埋得深,只是她当时爱的深切,根本就注意不到,只想着天长地久。
天长和地久……
两个人在一起,什么都可以不要不在乎。
竹椅发出“依依呀呀”的声响,郭雯雯一下下的晃着,手边的手机不停的有人打进来,她只是不想理会,全都是潘辰见的电话,一通又一通的,她一概不想接,现在思思没事了她才能放心下来一点,不然不知道怎么办,如果潘辰见的家里这么容不下她,那么她也不想继续,干脆的断掉算了。
电话声音终于停下,她才要闭了眼休息一下,没想到外面有人敲门的声音又传进来。
郭雯雯不想理,可外面传来人声。
“妈咪!妈咪!”
是小睿,郭雯雯想了想,还是起身去,开了房门,果然,门外站着小睿和
潘辰见两个人,潘辰见一看见门开了,飞速的进来闪进门,生怕被再次撵出去一样,小睿看着郭雯雯:“妈咪,妈咪不要小睿了吗……”
郭雯雯不知道怎么回答,扭头看屋里的潘辰见,潘辰见已经自顾自轻车熟路的到沙发上坐下,察觉她的目光,冲着她一笑,有些无赖的样子。
是什么时候起,这个阳光的大男孩成了个无赖?日日赖在她家里不走?
***
“哥,为什么绕过我去跟邵律师说官司的事情,你明知道思思还在林岩川手上。”
“开庭之前思思会被救出来。”
“你怎么就能这么肯定?思思也是你侄女,大哥你也太冷静,根本是冷血!爱上你的人注定倒霉!”
……
章念心的话好像还在耳边,章炎彬挂了电话,平静的看了今天送来的晚报,家里的佣人做了晚饭,他晚餐一贯是吃的少,养胃,喝了一碗白粥,回到沙发上,耳边竟然还是自己妹妹章念心说的那句话:“你根本是冷血。”
今天杜雪也说了同样的话,只是没有章念心这么犀利,到底是自己妹妹,一直都快人快语的样子。
他当时听完,也没有觉得怎么样,也许心早都成了铜墙铁壁,别人说什么都不能改变他一分一毫。
吃完了饭,问了一下莫婉最近的情况就回自己房间,房间采光很好,窗口月光洒的一片银白,他停了一下步子,过去阳台抬头,半天空挂着一轮皎洁的圆月,心里似乎是一下子有些软下来,耳边有人低低的言语,声音微小而飘忽,仿佛从天上来,她说:“你在想什么呢?”
她从来不曾看透他,或者是他藏的太好,直到他离开的那天早上,她还是兴高采烈的去上班,还亲了他的脸颊,他冷静的在她离开之后收拾了房间,带走了自己的东西,让一个空间仿佛没有自己的痕迹,清理的很干净,最后在桌上留下一张支票,上面没有写数字,整齐的写着自己的名字,他觉得不够补偿她的万分之一,可这已经是他能做的唯一的补偿。
他下笔的时候,手有些抖,冷静了一下,才一挥而就,最后一笔有些歪斜,写完他已经控制不了,笔瞬间掉落在地。
那恐怕是他一生最失态的时候,冷静,按部就班,这些词语都离他远去,他想到一句词:十一年前梦一场。
真像是梦境,一切都混沌,他起身,离开,楼下早有车子在等,过来帮他拿了东西,他没有回头看任何一眼,上车直奔机场。
心头绵密而细致的痛,仿佛是有人用一根琉璃线割在上面,一寸寸的向下,将他的心切开。
***
邵一佳停好车子,李莉珍从副驾驶跳下来,手里拿着在超市买的蔬菜水果,笑容满面的要给邵一佳送上楼去,邵一佳也下车,接过李莉珍手里的塑料袋,李莉珍笑着给他,前面台阶上却一下子没站稳,身子往一边倒过去。
身子倒在邵一佳的怀里,角落里本来灯光就幽暗,李莉珍抬头看着邵一佳,呼吸已经那么近,李莉珍凑上来,吻在邵一佳的唇瓣上面。
邵一佳身子略微的一滞,角落有人脚步声过来,李莉珍急忙的逃开,笑的灿烂,前面先跑两步,邵一佳低头捡了袋子跟着李莉珍上台阶过去。
……
章念心已经是想躲了,可是躲不及,她在车里等不到人于是就到大厅里去等着,明天就开庭,姚曼笙那边出了一些事情她需要交代。
李莉珍先看见她,脸上一红:“章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