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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抽回时,她的指尖正碰上温湿的两瓣在翕合。
几乎同时,她听到有人随着那翕合在说道:“柳儿,是我,不是花花。”
暖暖的气息轻挠于掌心,十一就是反应再迟钝也觉出不对了。
她睁开眼,正见宋昀泛红的面庞孤。
他低垂的眼尚在眨着,黑长的浓睫翩若羽翼,似笑似窘地盯着她。
十一吸了口气,扶着宿醉里昏觉的头坐起,皱眉道:“阿昀?”
宋昀叹道:“是我,柳儿。”
十一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道:“阿昀……皇上,你今非昔比,想来政务繁忙得很,就不必守着我吧?抬几坛酒过来,再叫小糖他们服侍就行了!”
宋昀道:“外朝有施相,内廷有母后,我没什么忙的,凡事应个卯即可。”
十一眸光闪了闪,哼了一声,目光越过宋昀逡巡着,寻找她的美酒。
宋昀叹道:“柳儿,你伤势未痊,蛊毒未除,真的……不宜这样醉下去。再这样下去,当真是亲者痛,仇者快!”
十一便笑了起来,“阿昀,你倒告诉我,谁是亲者,谁是仇者?嫌我碍了手脚的,当真只有我素日的仇敌?推波助澜的那些人,当真没有我素日的亲友?”
宋昀微微变色,旋即道:“柳儿,你若觉得好些,我正有些事想和你说。”
十一听他说得郑重,目光缓缓将他扫过,已便笑了一笑。她掀开薄毯,利落地披衣下床,纤纤十指翻飞如蝶,已灵巧地扣好衣带,撩.开素帷走向那边桌子,顾自倒了茶来喝。
牢狱之灾和伤痛折磨或者毁去了她的美貌,却完全不曾销蚀她举手投足间的潇洒自若。如此寻常的披衣行走乃至执盏喝茶的动作,衬着那修长如玉的手指,颀长如竹的身段,总似有着魅惑人心的力量,令人目眩神驰。
宋昀默默地凝视着她,已然微微迷眩。
明明已经背负着如此丑恶的疤痕,明明不过最寻常的素白衣衫,为何看着她,还只是满心忐忑,唯恐她下一刻便拂袖而去,留下他满怀孤冷,不知所措?
“阿昀,你想说什么?”
十一饮毕一盏茶,再转眸,已满目清莹,明灿若银河闪烁,再无半分醉意。
宋昀凝了凝神,才道:“柳儿,你和南安侯之间,恐怕有些误会。这些天,他一直在找你,找得很辛苦。我听他提起过回马岭之事,听说他原意只是想将你留在回马岭,并无害你之意。”
十一侧头一想,笑道:“是了!他未必想要我命,可惜他的老相好却容不得我。当日为了她这段旧情,她会联络我对付她夫家,后来见我和韩天遥走得亲近,自然也可能联络别的倒霉蛋来对付我。何苦来哉,明着跟我说一句,他们郎有情妾有意,我得多犯贱才去掺和他们!”
宋昀道:“施少夫人罗敷有夫,自己不知尊重,存了红杏出墙之念,焉能怨得别人?只是你和韩天遥一处,的确碍了太多人的眼,自然免不了多少人暗中挑事,只愿你们不睦。”
他亦坐到桌边,自己斟了茶饮着,才微微笑了一笑,“包括我。”
十一睨向他。
宋昀垂睫看着她腰间柔软垂下的丝绦,“我不觉得韩天遥对聂少夫人还有多深的情意。不过你厌憎他了,我乐见其成。”
十一道:“其实,很多时候还是醉得糊涂好。没那么清醒,似乎更快活。”
宋昀沉默了片刻,说道:“对不起,柳儿。那夜琼华园之事,可能与我有关。”
十一拂着自己终于恢复了几分光泽的长发,漫不经心道:“怎会这样说?我倒不信你真能帮着那些人囚我害我。”
宋昀沉默了更久,才轻声道:“先皇驾崩之事,施相早有打算,我事先并不知晓,入宫后发现琼华园失火,才想到你可能也在相府算计之中。”
十一叹息,“儿子都升天了,还能如此用心地经营他的权势,也算他能耐!”
宋昀苦笑,“我却只记挂着你那般病弱,还中着蛊毒,所以和于天赐打探过,相府中擅用蛊毒的有什么人。虽未提及你中蛊之事,但他若事后和施相说起,施相不难猜到你已中蛊。且于天赐虽是施相的人,到底和我有师徒之谊,深知我心思,只推说离间你和韩天遥,暗中命人在袭击琼华园之时,假作受了南安侯
之命,好令你和你的凤卫与他心生嫌隙。实则……此事委实与南安侯无关。他从不曾和施相联合,只是曾秘密联系我,说愿助我承继大统。”
十一盯着他,眸子渐渐黑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