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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是要在置凤影墨于死地的同时,让夜灵对凤影墨失望,从而彻底断了两人。
好狠。
最让她无奈和郁闷的是,偏生凤影墨还一声不吭阕。
以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他的睿智,他的善辩,他的谋略,他的临危不乱,他的随机应变,生死关头化解一场危机也不是不可能的珂。
就算不能彻底化解,至少,至少不会让自己太被动。
可是,他……
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一般,空洞而茫然,颓然而灰败。
其实,他的心情,她懂。
这么多年,复仇是他唯一的信念。
陌篱殇是他心中所有的支撑。
忽然在今夜,他发现,原来那血迹斑斑的信念是被别人强逼的。
而这个强逼他的人,还是那个在他心中如神一般支撑他的人。
谎言。
让他觉得这些年自己就是个笑话,让他一下子如何承受得了?
可是……
“凤影墨……”她喊他。
他依旧置若罔闻。
倒是前面陌千羽再次出了声。
“凤影墨身为臣子,曾经装神弄鬼,劫走夜灵,如今又私通妃嫔,惑乱宫闱,还杀死了自己的妻子沈妍雪,如此恶行,天理难容!来人,将凤影墨给朕押下去,严加看管,待夜坊主解药之事一了,回京斩首示众!”
众人一震。
易敏大骇。
凤影墨却依旧无动于衷。
“走!”
几个钳制凤影墨的禁卫推搡着凤影墨往前走。
易敏皱眉,刚想喊住他,陌千羽骤然转身,冷眼看向她:“还有你!”
易敏呼吸一滞。
“身为后宫妃嫔,却不守妇道,与外臣私通,也先行带下去关押,待回京后打入冷宫,永不赦免!”
最后四个字几乎咬牙而出,带着深深的恨意和决绝。
易敏看着他,什么都没说。
不再解释,也没有求情。
就只是看着他。
一个会对自己下媚.药的男人,她还能指望他什么呢?
永不赦免?
这个男人是要让她生不如死呢。
“请皇上赐易敏死罪吧!”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她不仅理解了凤影墨的心情,也理解了凤影墨的做法。
真的。
当心中唯一坚守的信念坍塌,除了妥协,除了放弃,她再也无力去想其他。
可是,显然,男人连这个都不会让她如愿。
“死?”陌千羽挑眉轻笑,“方才不是还说奸.夫不是凤影墨吗?怎么?一听说凤影墨要被斩首示众,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陪他?”
一副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
易敏怔了怔,轻轻摇头。
她无语了。
这个男人又将她绕了进去,绕进跟凤影墨的纠缠之中。
他是要让夜灵彻底相信这件事是事实是吗?
视线从陌千羽的脸上移开,她转眸,看向不远处的女子。
女子黑发长衣,衣发翻飞。
因光影偏逆,又加上夜风猛疾,不时将她的发丝吹刷在脸上,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只知道她的背脊挺得笔直。
只知道她双手攥着袖襟。
只知道她就站在那里,一直看着他们这边。
前方,凤影墨已经被禁卫们推搡着带出了水榭。
离开的话,夜离所站的那条路是必经之路。
tang敏看着那边。
陌千羽也转身看了过去。
所有人都看向那里。
看着凤影墨被几个禁卫钳制着一步一步朝夜离走过去,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夜离一直站在路中间没有动,直到禁卫们带着凤影墨行至跟前,她都没有让开的意思。
她一直盯着凤影墨,眸色深深。
而凤影墨似是在看着她,又似是根本没有。
曾经黑如濯石的眸子此刻不见一丝微光。
见夜离站在那里,禁卫们有些为难,毕竟是帝王的女人。
禁卫统领韩啸微微蹙眉,示意几个禁卫从边上绕过。
衣袂轻擦、身形交错的瞬间,夜离骤然往侧边迈出一步。
于是,她又直直挡在了凤影墨的面前。
众人一震。
禁卫钳制着凤影墨差点骤不及防地撞在她的身上。
所幸都是有功夫之人,,倒也制止得快。
两方对峙。
易敏微微抿起了唇。
陌千羽轻眯了眸光。
韩啸不知道该怎么办,征询地目光看向帝王。
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测着夜离到底意欲何为的时候,只见女子骤然扬臂,白衣袍袖带出一抹弧度,然后狠狠甩在凤影墨的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
是耳光落在脸上的声音。
凤影墨不偏不倚受了一记,被扇得脸偏向一边。
众人惊错。
易敏苍白了脸。
陌千羽眸色更深。
凤影墨侧垂着头,久久保持着那个脸被扇向一边的动作,低敛着眉眼,没有看她,没有动,也只字未吭。
夜离死死盯着他,一瞬不瞬。
韩啸离得近,将女子眼中的那一抹血红看得分明。
对,血红。
不知是伤恸得哭了,还是愤然气的。
总之,就是红了眼。
还有那紧紧抿在一起的唇瓣,以及那微微起伏的胸口,无一不在说着她此刻心中的激涌。
就在韩啸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女子骤然转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头也未回地离开。
幽幽夜色下,只见白衣簌簌,黑发飘飘,背影茕茕。
张硕闻讯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女子从他面前经过,冷着脸,红着眼。
“夜灵……”
他唤她。
她恍若未闻,直接从他身边走过,那样子吓了他一跳。
紧接着,他就看到凤影墨被禁卫钳制的身影。
他心中一个咯噔。
出事了!
当他看到一直白衣飘飘的男人此时身着一身墨袍,而边上的禁卫统领韩啸手中拿着一枚青铜面具的时候,他彻底惊住了。
看来,不仅出事了。
还出大事了!
那日,也就是这个男人跟沈妍雪大婚的第二日,一大早就出现在他跟夜离以及阿洁住的地方。
然后,将他带到院子里,避开夜离和阿洁,先是教训了他一顿。
因为他出手揍了夜离一拳,他跟他说,以后必须对夜离好点,否则朋友都没得做。
接着,他又将身上的外袍解开,让他看他腰间的伤。
并告诉了他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他跟他说,他的腰上受伤了,可是很奇怪,他完全想不起来何时何地伤的,他也不知道是怎样伤的。
自己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关于这个伤口的记忆,就像是这个伤是骤然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他说不仅这一次,还有上次,他感染重风寒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