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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公主这才定睛一看,发觉来的人不单单是朱璗,还有朱老夫人跟朱老太爷。
“原来你早有准备,等着在这儿算计我!”凤仪公主气愤,眸子里像是能喷出火来,一脸的冷硬,“说什么家丑?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家丑是不能当着这几个老不死的东西面前说的?”
朱老夫人跟朱老太爷向来是被世人推崇的夫妇,无论走到哪儿都要被人客客气气的奉为上宾,尊称一声“老太爷”的,到了凤仪公主这里,就成了老不死的东西,这一句话险些让朱老太爷一口气没喘过来,晕厥倒地。
“祖父!祖父您甭跟这么个贱妇生气!”朱璗心中一惊,他让祖父祖母过来,可不是希望祖父祖母出事的,他急忙过去拍抚着朱老太爷的背脊,“您快缓一缓,缓口气儿,这事儿您本不该过来的!”
当初朱璗会有计划,也是瞒着朱老夫人跟朱老太爷的,可奈何两人都精明的跟鬼似的,一看见朱璗那张脸,就知道他心中有事,左右是给问了出来,这才商议好了,要定在今日将凤仪公主这个祸根给拔出来,可谁能想到自个儿的身子这么不经气,到底还是被气了个半死。
凤仪公主却冷冷一笑:“在这儿装什么病病殃殃?装了这么些年还不是好端端的,也只有父王会吃你们这一套,若是给了旁人,哼!”
凤仪向来瞧不上的就是朱家这一家子装腔作势的样子,哪儿有半点儿的真?
朱瑿最听不得的便是如同凤仪公主跟四皇子这样从心底里瞧不起朱家的皇家子弟,脑子一热,抬手便往凤仪脸上扇了过去。
“你太放肆太无礼了,即便是皇上在这儿也要给祖父祖母几分薄面的!你这么一张口,岂不是将太后娘娘也骂了进来?我祖父母是老不死的,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凤仪公主没有防备,所以朱瑿这一巴掌算是结结实实的扇在了凤仪公主的脸上,连朱瑿自个儿都觉得诧异,她一贯都是被打的那个,如今换了个人,竟然能够成了施暴者,这让朱瑿自己像是发现了新的世界一般,纵然手上传来的疼痛感不比凤仪公主脸上的小多少,但她心里却跃跃欲试的想要再给凤仪公主一个耳光。
凤仪公主从小就习武,哪儿吃过这样的大亏,张牙舞爪的便扑了过来,嘴里狠戾的咒骂:“你这贱妇!我要你好看!”
朱瑿这些日子养的有了几分血色,又不愿被凤仪占了上风,瞬间便与她厮打到了一块儿,两人全无形象的在庭院深处像是两个疯子一般,你往我脸上挠一把,我将你头发拽下来一缕的,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朱璗这边儿还没安抚好朱老太爷便被她们二人的战况惊得险些呆住,忙喊道:“还不赶紧将两人拉开!你们这些下人都是跟着吃干饭的?”
分开了两个人,凤仪脖子上被掐出了红印子,头发也被拽下来好几缕,这会儿头皮疼的发麻,还有血迹从头发丝里往出渗,可相比朱瑿而言,她的情况就好多了,朱瑿脸上被凤仪公主蓄着的长指甲划得都是血痕,一道一道看着十分渗人,原本朱瑿就不是美人,这会儿更是毁了容,没法儿再见人。
“你!你这毒妇,竟然对自个儿的小姑子下这样的狠手!你还是不是人?”朱璗心痛极了,他从小就只有朱瑿这么一个妹妹,无论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留给朱瑿,这会儿看见朱瑿这个惨样,他心里都有杀了凤仪公主的念头。
凤仪公主却连连冷笑,扯着发麻的头皮,她的笑容阴鸷极了。
“我歹毒?我毒妇?到底是谁不由分说就上来打我这个大嫂的?还是说你们朱家向来就是这么个古怪家规,容许小姑子打自个儿嫂子?”
若论斗嘴,凤仪公主是向来不输任何人的,故而她这么一张口,朱瑿便沉默了起来,哪怕顶着那张被挠的就跟猪肉丝一样的脸,她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朱璗冷冰冰的眼神投射在凤仪公主身上,这一回是没有带半点儿情绪的冷,是一种彻骨的冷,几乎能够让凤仪公主感受到朱璗此刻的心情。
一个斯文的人,若是发起了脾气,那是相当可怖的一件事,谁也不会猜到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举动来,就好比现在的朱璗,凤仪公主就全然猜不着他的心思,纵然两人已经成婚三年之久了,可依旧猜不透朱璗心中的想法。
“有些事儿我原本想要给你留些颜面的,看来也不必了,”朱璗一边儿上前将朱瑿拉到身后,隔绝开两人,一边儿将目光投向从始至终一直处于沉默状态的男子,“你来告诉凤仪公主,她到底做了些什么丑事,一五一十的全都说出来,你知道我的脾气,承诺过的话定然会做到。”
凤仪公主脸色大变,转向那男子:“你!你背叛我?”
男子微微一笑,脸上的神情有着说不出的嘲讽:“公主这话可说岔了,原本小生就不是公主的人,又何来背叛一说?公主还要小生将公主做过的事儿都说出来么?比方说如何搜刮封地上头相貌类似驻守西北雁门关守将王珏将军的男子,如何与那些人媾和,又如何一个又一个的落胎的事儿?还是说要小生说公主曾逼迫小生服侍公主的事儿?”
凤仪公主的脸色随着男子的话,一点点的衰落下去,她这个时候竟然想不出半句话可以反驳,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确确实实都是存在的,她没办法不这么做,若不放浪形骸下去,只怕自己就先将自己给毁了。
而男子每说一句,朱老太爷跟朱老夫人的脸色就沉一分,直到最后听见凤仪公主曾落了数次胎,朱老太爷再也撑不住,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顿时,庭院深处乱了起来,哭声喊声到处都是。
当天夜里,朱老太爷就病危了,御医一个挨着一个的请进朱家来,连新婚燕尔的朱璧跟谢霜云都惊动了,两人都顾不得其他,径直便从新房里出来,陪在正院当中守着朱老太爷。
一直到天际隐隐发白,朱老太爷的那口气也没缓过来,眼看着行将就木,大限将至,几个御医都摆手摇头,说自个儿医术太差,恐怕没有回天之力了。
朱家一家子人哭倒一片,都怕刚挂上的红转眼就变成了白,连朱太后都惊动了,打发了人过来询问病情,朱老夫人没有那么大的精神应付宫中,朱瑿顶着一张被挠成了五花肉的脸去打发了宫里来的人,她这会儿脸上已经凝成了血痂,看上去十分的可怕,只是她没心思顾及容貌,且她也无暇顾及了,心中只有悲戚。
谢霜云熬了一晚上,跟着朱璧一同又是听御医的诊断,又是处理中馈上头的事务,又是煎药端药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眼底都是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