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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那人又哆嗦起来,号陶道:“那位大姐是个好人,她不为难我,她说,她自己跳下去………然后,她就跳下去了。我在桥上朝下看了一眼,一下就没了顶,不,不见了………”
“………”
跳下去了,一下子就没了顶,不见了………
许虹会游泳,甚至游的还不错,是二十多年前他亲手教会的。可是,从跨海大桥上跳下去有多少米?就算不被重力拍晕,那么黑的夜晚,又没有人去救她,还能什么结果?
许虹,真的死了么?
二十四年前那种痛意又全都回来了,当初他出差归来,看到的便是倾城如冰似铁的尸体,那种感觉,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他曾以为,人生之最痛便是那时,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没有最痛,只有更痛。
那时候,他在倾城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不在她身边,那已是人生之最遗憾了。可如今,许虹……不要说最后一面,不要说最后一眼,他甚至连给她找个全尸的机会也没有,尸沉大海,那是怎样的一种撕裂?
经历了一次的痛,又重新卷土重来,同样是他的女人,一个被他承认的没有善终,一个不被他承认的没有好果。他算不算是命中带煞,会煞到自己身边的所有女人?
心,绞痛着!
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那个人还跪在那里颤颤发抖,夏波清扬手指着他,痛得连话都几乎说不出来了。
那人被他指得一颤,又哭天呛地地求:“我知道我有罪,您杀了我都行,放过我的孩子吧!求您了。”
“让我放过她们?凭什么?”
谁让他痛,他要让谁痛上数倍百倍千倍,放过她们?为什么要放过?
“我,我身上还有什么您看得上的,拿去吧!都拿去吧!捐肝捐肾捐什么都行。”
那人不停地作着揖,夏波清却眼也不再抬一下:“你那腐臭了的内脏,谁稀罕?”
“您想要什么您说,我都给,都给的?”
闻声,夏波清寒潭般的眸子微微一动,忽而冷声道:“我要你做污点证人,把买主送进大牢,做得到吗?”
“不,不行啊!那样他们也会杀了我的家人的。”
“你以为你死后,他就会放过你的家人?”
那人听得心头一颤,可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道:“可是,万一……万一放过了呢?”
转眸看他,夏波清的眼底如一泓清泉染浊,变幻间,已旋涡般形成了吸人的黑洞:“怕他,不怕我?”
那个作揖不成直接开始拼命瞌头:“大哥,大哥,我怕,我都怕,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夏波清不为所动,只漠然道:“转做污点证人,我保你家人不死,而且,送他们出国,永远离开这个危险地方。”
一听这话,那人瞬间抬起头来:“真的,真的吗大哥?”
“你可以选择信我,或者,不信我。”说罢,夏波清挑眉,强按着心头那股子汹涌的浪潮,阴侧侧地问了一句:“那个人,是聂云帏吧!”
“………”
那人一惊,嘴都合不拢了。
在警局里他什么都没敢多说,是因为被抓之前聂云帏便已经警告过他了,如果敢把他拖下水,他的家人一个也不会放过。可是,他明明什么也没说,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这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这么可怕?
“不敢说,还是不想说?”
这一次,那人倒是学乖了,老老实实地答道:“不敢。”
“既然如此,我让他们送你回去吧!反正,你说与不说我也知道答案了。”
一听这话,那人又慌了,如果他说出来能救老婆孩子的命,他就再堵一次好了:“是,是他,就是他。他给了我50万,让我杀掉那位大姐………”
“做不做污点证人?”
点头如捣蒜:“做,做,我做。”
从做出那个错误的选择开始,那人便知道自己掉入了黑洞,他已经爬不出来了,不能再影响老婆孩子。比起聂云帏,他更愿意相信眼前这个人,至少,他看起来比聂云帏更像个好人。所以,冒险一试好了,把聂云帏抖出来,至于其它的,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现在只希望,面前这个长得清秀儒雅的男人,是位有善心的好人。
“见到我的事,会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那人摇头如拨浪鼓:“不,我谁也没见过,连梦里也没见过。”
“记得你说过什么,否则,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的家人抓回来,亲手从跨海大桥上一个一个地扔下去………”
“………”
闻声,那人全身剧烈地抖动起来。
这个人,真的会是位善良的好人吗?他已经不敢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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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太久,人心会醉,恨的太久,人心会碎;等的太久,人心会干涸!
爱久了,就就成了一种习惯。等久了,原本还会跳动的心便失去了博动的力量,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唯有心还在原来的位置执着地等着,只是,只是不会欢跳了……
他是不是又错了?
是不是?
“小叔,您还好吗?”
赵奕辰和警察一起离开的时候,夏谨华也是想走的,可想了想,最终还是留了下来。踏入病房便感觉到了寒冬般的冷意,她突然也同情起自己这个以商界叱咤风云的小叔起来。他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个痛失最爱的男人,而且,经历了一次又一次。
“我没事。”
不曾回头,是不想让侄女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夏波清的脆弱只可以在黑暗中绽放,所以,他没事,真的没事,只是心都被掏空了而已………
“节哀!”
“………”
节哀?他是该节哀的,只是,心不由己。
“小叔,我去看了聂爷爷,他好像有些不好。”
低落的心绪瞬间回拢,夏波清侧首问道:“什么叫不好?”
“阿兹海默症!”说着,夏谨华又补充道:“糊涂得厉害,连我都认成是……别人。”
说得太急,差一点把许虹的名字吐出来,最后关头还是咽了回去,用了一个别人来代替。
“确定是那个病吗?”
夏谨华摇头:“没办法确定,是聂二太太说的,我改天会再去看看,只是,如果不请大夫确认一下,也没办法判定是不是这个病。不过,从表面上看,就是………”
“知道了,我会找人过去看一看。”
“嗯!”
就知道她的小叔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倒,夏谨华温顺地点了点头,却听夏波清又叫她:“谨华,你有时间去一趟我家,卧室的chuang头柜上有个木头盒子,帮我带过来。”
“好。”
“还有,佣人说前几天我有个快递寄到家里了,你过来的时候,顺便拿来给我。”
“好。”
夏谨华一一应下,却发现小叔仍旧情绪低落,想再劝几句的,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想了想,终还是缓缓退了出去,还小叔一个安静的疗伤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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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杨才警告过四少不许进他的病房,可没过一天,四少又来了。
看着自己的那美如朝阳的亲弟弟,宋天杨一脸嫌弃:“你又来干什么?做你的手术去。”
四少就站在走道那里微笑,丝毫不受他的恶劣态度影响:“三哥,我也不想来看你,是你亲爱的干爹找我,我觉得在去之前,很有必要跟你支会一声。”
闻声,宋天杨也收起了之前的玩笑之意,凛神问他:“夏波清?找你?”
“有没有兴趣一起过去?”
“他没说什么事吗?”
四少努嘴:“还没见面怎么说?”
“………”
宋天杨不喜欢老小三,可也不觉得老小三是那种随便点小事就找四少的人。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句话在夏波清的身上应该反着用,如果不是还受着伤,他若有事找四少应该会亲自登门。可现在,他能主动让四少去找他,那便证明这事儿一定很大条。想到这里,宋天杨扭头看了慕千雪一眼,尚未开口,她却已体贴地说了一句:“要不你一起过去吧!干爹要找四少,可能是很重要的事。”
“你不跟我一起?”
闻声,慕千雪有些心虚,但仍旧表现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你们男人间的事我也插不上嘴,而且,我在你不嫌我碍事?”
和宋天杨住在一起的最大坏处是,她想偷偷做点什么事情都不方便。那支验孕棒不能用了,她想再买一支,可始终找不到机会,托护士买又怕被宋天杨知道。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直接在医院里做检查,更准确,也好咨询。正好现在宋天杨和四少要一起去看夏波,她也趁机偷偷去一趟妇产科。
“我怎么会嫌你碍事?不过,你还是睡个午觉吧!我陪老四去看看就回。”
“嗯!好。”
她这样乖巧,宋天杨一笑,当着四少的面便抱着慕千雪在她脸上狠狠啃了一口。慕千雪不好意思地拍了他一下,他却心情极好,和四少一起离开的时候,口气也不似平时那般刻薄了。
他们一走,慕千雪便决定出门,刚拿起拐仗她又小心地放回了原位,现在自己的情况不同,不能再摔了。所以,安全起见,这一次她就坐电动轮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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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医院的门诊部和住院部是分开的。
下了楼,慕千雪目的明确地到了门诊部,怕被人认出来,她还特意带了个大口罩去挂号,好在有热心的护士看她腿不方便,就主动帮她去排队,到了挂号的窗口前,护士问她要普号还是专家号的,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专家号。
验孕不是什么高科技,可是,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万一怀上了。如果真的有了孩子,她想问问专家她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不再继续用药,孩子能不能留下来?
虽然知道这样的机会很小,可还是抱着一分希望。
上了三楼妇产科,人有些多,她等了好一会儿才轮到了自己。那位赵姓专家一听她是要验一下是不是怀孕了,一张老脸当即便拉了下来,开口就训:“姑娘,你这是浪费专家号的资源,你知道多少人等着这一张号,你居然验个孕就挂张专家号?”
被训得面上一红,可慕千雪却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催人家赶紧开单子。那赵老太太又叽叽咕咕说了一阵,见她一直态度挺好,也没有顶嘴,慢慢的也就不说她了,只是很专业地问了她月经周期等情况。
最后,瞥了眼她的腿,道:“你这情况,尿检完后再抽个血吧!”
尿检她是知道的,可抽血干什么她就不懂了,不过,人家是专家,人家说抽就抽呗!慕千雪仍旧好脾气地不吱声儿,拿了化验单便自己去抽血,送样。
然后又去了厕所,继续送样。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时间………
血检的结果要两个小时,尿检的结果更快,可慕千雪坐在那里,心却一直卟嗵卟嗵地跳着。小手不自觉地又放在了小腹上,说不期待是假的,可是,自己现在这情况,她真是很怕自己这种期待。
希望,结果不要让她失望吧!
可是,什么样的结果才会不让她失望?其实她也很清楚,哪一种结果都一样的。这一次,她注定是要失望了,鼻头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
偏偏来的这么不是时候,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