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人生之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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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真真能够下放到我们村子,并不是偶然,也不是巧合,更不是什么千里有缘来相会,这是她自己千辛万苦、努力争取过来的。

我不知道,茹真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父亲的,或许是在他们被刘小华一伙围攻,一起逃出来的时候,也或许是我父亲随机应变,说她是自己妹妹的时候。这个,真的无法考证。

当茹真真把自己最珍爱的手链塞给我父亲的那一刻,同时把自己那颗情窦初开的少女心也塞给了他。

她和我父亲在胡同里分别以后,返回了自己的镇子,在家里躲了几天以后,周建宏找到了她,周建宏这时候已经集合了旧部,东山再起,而且在人数上依旧比刘小华一伙多出数倍。

又过了几天后。这时候,我父亲两个可能已经到家了。周建宏带着他们红星派的人,对刘小华的红旗派发起了攻击,几乎没有悬念,一举打散了刘小华的红旗派,刘小华也至此下落不明。有人说刘小华跑到了北京,有人说,刘小华给周建宏暗地里活埋了,说法不一。

剿灭刘小华以后,红星派在当地再也没了敌手,独霸一方。茹真真依旧是红星派的一份子,而且是红星派首脑人物之一,她从我父亲两个之前在他们那里登记的个人信息中,得知了我父亲所在的村子,当时虽然我父亲两个是冒名顶替,但是除了名字,其他信息全是真实的。

少女情怀的茹真真,情种深种,在不知不觉中,对我父亲日思夜想,把我们村子的名字,跟“贾富乾”这个名字,每天在心里反复念上数遍。

1978年末,中央下达指示,鼓励知青上山下乡。茹真真,怦然心动,因为她觉得机会来了,能够见到我父亲,跟我父亲在一起的机会来了。

在他们镇,她是第一个主动要求下乡的。起先,她父母不同意,因为两口子就她这么一个孩子,后来见她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反对。但是,给她安排的地方并不是我们这里,而是他们镇子附近的某个小村子,因为她父母有点儿门路,故意给她这么安排的,后来她得知以后,死活不肯,点名要来我们村子。父母不理解,她说,这里有她认识的几个战友,来这里有人会照顾她,父母无奈,又给她上下打点一番。茹真真这才来到了我们这里。

当她一进村,迫不及待打听“贾富乾”家住哪儿,不过,此贾富乾,非彼贾富乾。

真正的贾富乾,长什么样子呢?我小时候见过他,而且对他的印象特别深刻,圆圆的脑袋,独头蒜的鼻子,下巴很短,就跟冯巩一样,最瘆人的是他那双眼睛,极像狼眼,凶光外露,眼睛看人的时候,哪怕是很平常的一眼,也会让你感觉他是在恶毒地瞪你,让你后脊梁发寒。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直阴森森的猫头鹰。过去,我们两家距离的不是很远,我小时候就被他这古怪相貌吓哭过。当时我一个捉鬼小传人,半夜的乱葬岗都去过,无惧无畏,不过,居然能被他的相貌吓哭,他那瘆人的样子,你们可想而知。

话说回来,更可想而知的是,当满怀憧憬跟激动的可爱少女茹真真,敲开贾富乾家门那一刻……

她所有的幻想,所有的希翼,所有的憧憬,全破灭了,就像一场噩梦。

然而,这只是一个噩梦的开始,茹真真这时候想再回去,已经不可能了,这是她自己寻死觅活要来的地方,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这世上,没有那卖后悔药的。

贾富乾,当时已经成过亲,不过,一个漂亮可人儿的小姑娘主动送上了门,还口口声声说是来找自己的。这畜生,荡漾了,霸着碗里的,念着锅里的。

茹真真这就算进了狼窝了。在没上玫瑰泉的那几个月,整天被贾富乾有意无意的骚扰,或许他觉得茹真真对他有意思,觉得他那张吓人的猫头鹰脸很有魅力,虽然他已经结了婚生了孩子。期间,虽然不敢对茹真真动手动脚,但是那种暗送秋波、挤眉弄眼,让茹真真不胜其烦。

这时候的茹真真,又恨又后悔,恨我父亲,后悔来到了这里。

后来,玫瑰泉缺人手,大队干部问这些知青谁愿意上山挖泉水,茹真真听了一想,这也算是个机会,至少能摆脱贾富乾无休止的骚扰,跟着几个知青就上了山。

当时,她并不知道我父亲就在上山,当天晚上听到从山梁上传来的笛声跟二胡声,就跟同宿舍的一个女孩儿打听,谁在演奏曲子,那女孩儿认识我们父亲两个,而且似乎对我父亲也有好感(这是茹真真后来跟我父亲说的),女孩儿说,吹笛子拉二胡的是两兄弟,是某某村子的,茹真真心头一动,又一问两个人的年龄……

在这一刻,茹真真几乎快要凉透的心,终于有了一丝热乎气儿。

她顺着声音,爬上山梁,她看到了两个人的身影,等走近了一看……

茹真真想哭了,真想不顾一切冲过去抱住他,告诉他,为了找他,自己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与此同时,一股恨意又涌上心头。

自己对他日思夜想,他却在这里逍遥快活。同一个村子里,不可能有两个贾富乾、两个贾富坤,眼前这个男人,骗了自己,骗得自己好惨、好苦!

茹真真咬牙切齿地冲过去,想给自己讨个公道,但是,当她看到男人小心翼翼把自己那串手链从怀里掏出来那一刻,她又想哭了,她想欣慰地、幸福地哭。因为,她的一颗心,原来被这个男人每天放在怀里最深处呵护着、保护着……

一切尽在不言中。在这一刻,茹真真觉得自己受的这些委屈、付出的那些思念,很值得很值得。不过,为了维护自己女孩子羞涩的一面,她压抑着心里的翻江倒海,轻描淡写对男人说了一句“我以后也在这里工作,咱们以后就是同事了。”她在暗示他,她在告诉他,我就在这里,你可以来找我……

然而,男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儿,或许已经意识到,却没有那个勇气,男人只是傻傻的,一味的魂不守舍。

翘首以盼地等了男人三天,男人居然丝毫不见动静。食堂打饭时,偷偷地看男人,见男人魂不守舍,知道是因为自己,在心里偷偷地笑,不过,她于心不忍。

第四天,她再次听到山梁上传来悦耳的声音,她陶醉了,她真的于心不忍了,因为她从笛声中听出了一个男人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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