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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批先被发动起来救助灾民的工人是轮值到值班的那一批,要么是优秀干部、要么是先进工人,别的不说,对现在的城堡体系认同感杠杠的,不少人都提交了追随者申请。
现在的城堡一系麾下员工加起来近十万之数,但对于城堡来说这点儿人数显然不够,各公司对新人的招募都费尽了心思。安普城里愿意劳动的几乎都没落空,周边村镇能召集的也都召集了。无奈许多人固步自封,对外面的世界深怀畏惧,妮娜女士总不能带着人破门而入,把别人赶出家门来工作。这次的雪灾确实是次灾难,但灾难也不乏机会。南希女士动员各家公司时就说得很清楚,被救助的灾民失业安置上可以优先选择施救方的单位,这可把各家公司高兴坏了。人力就代表生产力,生产力就代表着更大的发展空间;能混到高层的哪个脑子都够用,在救灾失业上自然是空前地热情。
萨马尔村的领主、赫伯特·马克思男爵,带着他那块小封底的佃农和自由民逃难来安普城,还没看到城门呢就被这种热情给骇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热情过头了的家伙们主动自发地把体弱者抱上手推平板车、车上放不下了就一人背一个,一路安抚着灾民、并十分积极地推销着自家工作的单位;一套一套的花样把这些乡巴佬们吓得够呛,悲观的点的还以为终于要舍弃自由身、被关到哪个黑作坊里奴役终生了。
首位出城接应这批逃难者的年轻城管看着赫伯特·马克思男爵那张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以及他身后几位忠诚家族骑士越来越紧张的态度,哪还不知道把对方吓住了,只好边保持着与赫伯特·马克思男爵的安全距离,边绞尽脑汁地解释:“请别介意,男爵。积极主动严肃活泼是咱们的领主大人一向宣扬的企业文化,他们从来都是这么有生气……”
赫伯特·马克思男爵实际年龄仅有三十出头,但外表看起来跟四十岁的人差不多。这位出身也算高贵、有着善战高地民族血脉的男爵拥有一头黑色的长发,脸颊削瘦,颧骨凸出,同样黑色系的瞳孔深邃如黑曜石,杂乱的胡须盖住大半个下巴。虽然看起来潦倒落魄,但仍旧不失为一位颇有韵味的美男子。
最初的惊骇过去,沉稳下来的赫伯特男爵忍不住频频打量扶持着他的领民的工人们。这批工人里地精和矮人加起来近半,这么高的异族比例让赫伯特男爵有点拿不准这些所谓的工厂的来头。特别是这些矮人地精个个红光满面,穿着与人类无二,完全不像是受到拘束的奴隶模样。
“修阁下,你们的工厂主……是异族?”赫伯特狐疑地问,他家的封地在东北面靠近洛卡山脉的山谷里,因地形的关系很少与外界交流。虽然距离安普城仅仅三十多公里,领地里的自由民也经常来城里,但因他的作风一向与其他贵族不同颇受排斥,他自己也就没什么兴趣跟外界打交道。
小贵族中像他这样拥有封地的是少数,更多的是只有头衔的勋爵。当然,拥有封地的实权派贵族,如他这般善待领民、日子潦倒得还比不上普通地主的奇葩估计整个南大陆也没几个。
“恩……都有……现在的工厂都是公营企业,城堡出资超过51%的,业主的管理权限受城堡辖制。”年轻城管、过几个月才满二十岁的修斟酌着说,他的上司都调去海得赛人民军了,现在的他已经被提拔成了分队长,“请不要叫我阁下,男爵。等一会儿市政厅的人会给你和你的领民安排暂时住处,现在咱们的人大多都派出去了,我想这大概是市长伯纳德先生和办公厅调来各家工厂员工帮忙的原因……若有不当之处,还请海涵。”
“能够得到帮助我已满怀感激,修阁下。”赫伯特微微躬身,他拥有的马匹和牛都用来拉车了,现在的他骑着一匹骡子,他身后的几位家族骑士都是靠两条腿在走路,不复骑士之名,“春耕来临前或许要打搅一段时间,我倍感惶恐。”
修无奈苦笑,工人的态度热情过头果然让人误会了,这位伯爵还以为城堡方面要借机把人家都强留下来做苦力呢:“请别这么说,男爵。雪灾是天灾,灾难面前,领主大人自然要对他子民提供庇佑。”
受到工人们的帮助,这行人很快就到达了安普城城门下。工厂区各处员工宿舍里的人这时也已经被发动起来了,整编出数只庞大的队伍,有的从城里搬运食物出来救助逃难的灾民;有的被组织起来由城管队留守的队员带领、沿着大路搜救西、北、东三个方向的自由民。
赫伯特一行直接被带进离大路最近的南希纺织厂,女工们已经烧起了大锅的热汤、准备好了棉被,清扫出闲置的仓库让灾民先有个挡风的休息地。
赫伯特·马克思男爵从修的口中没有试探到安心的答案,一路上脸色都有点不好看。进了工厂区没来得及感叹林立的仓房,反倒是被整编起的精干壮丁大方队吓了一跳;看到这些人携带物资沿路出发,心里更是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忐忑。他太了解贵族的贪婪了,天灾之下投奔安普城是无奈之举,但若因如此而让这些自由民都欠下债务、沦陷成奴隶,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跟着他一起逃难出来的佃农和自由民可没赫伯特的眼界,也想不到赫伯特正在为他们的人身自由而忧虑。高大的工厂、林立的厂房让他们目不暇接,一队队整齐有序从他们身边跑出去的工人大队伍更是让他们束手束脚、敛气屏息。进了南希纺织厂、被带进比礼堂还宽大干净的房间(空仓库),厚实的墙壁挡住寒风,每隔二十米就放置一个烧得旺盛的煤炉子,温暖的热气让冻得手足发凉的人们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人们互相搀扶着围着煤炉子坐下,成群的女人很快就涌进来,提着大桶大桶放了肉和面团子的热汤……
赫伯特和他的家族骑士围着最靠近仓库大门的煤炉子坐下,不论如何他有义务守护他的领民到最后一刻。女工们提着大桶大桶的热汤进来时他被那扑面而来的香味诱惑,警惕和戒备瞬时动摇;面目和善、五官与他去世的妻子有几分相似的陌生女性端着盛满热汤的大瓷碗递给他时,他的忐忑不安被那温暖的善意驱逐了大半。捧着那碗冒着腾腾热气的肉汤,赫伯特·马克思男爵忽然觉得自己的戒备似乎有些多余。
浮着油花肉末的面团子汤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如果领主大人连这种美味醇厚的肉汤都舍得这样毫不吝啬地对人发放,那么他肯定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龌龊贪婪的人士。即使是在北方参战时,在那些老爷们的宴会上他也没有见过这么香气扑鼻的肉汤。
“先喝点热汤吧,先生,小心烫着了。”出身在镇上、被丈夫抛弃、带着两个孩子投奔南希纺织厂的玛丽,身材比当初过来时丰润了一圈;虽已年纪不轻,但安稳的生活和还不错的收入让她日渐安心、曾经紧皱的眉头彻底舒缓,人也比之前漂亮了好几分。最先进门的她看到几位打扮像是骑士的男子虽然冻得瑟瑟发抖,却仍旧忠实地保护着后方的妇孺老弱,心中的柔软之地顿时被轻碰了一下,对这几位面目严肃、甚至有些凶恶的先生语气意外地温柔。
“请先好好休息,先生们。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提着汤桶的玛丽温柔地笑着,母性的光辉闪瞎了赫伯特及他身后几位家族骑士的狗眼。玛丽提着汤离开,几位绅士的目光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的背影,喝汤的动作迟缓得像是迟暮的老人。
浓郁的肉汤混合着面团子进入口腔,暖意从口腔直入肺腑,柔软细腻的白面团子一点儿都不刮口,反而是顺滑得让进食成为了一种享受。几位家族骑士楞了楞,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喝汤的动作。
“真美味……这汤真鲜美,这里面的面团子难道是纯净的白面?一点儿麦麸都没有,太好吃了。”一位家族骑士咂着嘴意犹未尽地说。
“嗨,我说,你们看这个碗……这不是陶碗?”另一位喝完汤的家族骑士翻着细腻白净的汤碗,满脸好奇。
“是瓷器。”赫伯特中止了他的家族骑士鲁莽的动作,示意他把碗放下,“在北方参加会战那会儿,老鲁特大人招待我们时用过。当时那些瓷器上印了花的,你们记得吧。”
几位家族骑士倒吸了一口冷气:“居然用瓷器招待我们,领主大人得有多大方啊?”
看见玛丽时的激动已经被赫伯特按捺下来了,他忍着不去看那位女性的背影,对他的家族骑士们说道:“你们没听见吗,之前那些接我们的人说过他们这儿有瓷器厂……是伯爵大人的工厂提供的吧。”
最先说话的那位家族骑士蹙眉苦思了一会儿,忽然稍微提高了声音,急迫地说道:“我想起来了,老乔治说过他在城里的杂货店看过摆在货架上出售的玉碗……说的就是这个吧?这种碗十个铜币一个,老天,要是运去北方得赚多少倍?”
“诶?你说这种碗卖十铜币一个?给那些泥腿子用?”另一个家族骑士惊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