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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崇其实觉得自己挺犯贱的,这B市他呆的如鱼得水,身边从还不缺谄媚的,阿谀奉承、讨好的,虚伪巴结的,可他TM非嫌日子过的无聊,皮子发痒,上赶子找人打架,偏偏就碰到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
那年,他和莫骄阳也都十多岁吧,莫骄阳好像还是第一次来B市呢,也是在金樽,他染了一头酒红色的头发,肆意张扬的调笑,带了几个小弟,看上哪个妞,也不管是有主的,还是没主的,统统抢到手,谁他妈敢说句难听的,操起酒瓶子就一下子。
那天晚上,朱崇记得,昏暗的光线下,他看到的莫骄阳的眼睛也是这样的光,让人琢磨不透里面的意思,那会儿,他就想,一个十多岁的小子,拽什么神秘,玩什么深沉。
他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把这小子打趴下,然后再撕破他那身穷装的劲,狠狠的啐上一口,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拜山头。
找碴,连理由都不用,手上拿着酒瓶子,直接就砸到了卡座的小吧台上,两伙人都是血气方刚,不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吗?
既然是江湖,怎么能少得了刀光剑影,可是那天晚上,真他妈邪性,一样是打架,一样是玻璃碴子满天飞,可他妈的就没见哪个人开出个血口子。
他只记得,打到后来,他们这边的人,个个脸面光滑,却躺在地上爬不起来,而莫骄阳那边的人,除了他自己,个个脸上挂花,他以为胜了,可是等到后来得知真相的时候,才知道他被莫骄阳给阴了,这小子,长这么大,他是第一个敢阴他的人。
“骄阳,这些年,我始终都没忘了咱们俩这交情可是从打仗上打出来的。”
朱崇觉得自己好像做病了,一看到莫骄阳的这样的眼神,就容易示弱,他真怕这小子再想出什么阴损的招数来。
他早就过了血气方刚不顾后果的年纪,再说,莫骄阳这十多年可不是白混的,不是他装孙子,他可是听过这小子的战绩的,让他现在再跟莫骄阳打架,他这把空架子,估计不残也得散。
一行人进了包厢,半回字的靠背大沙发,各自找了个舒服的位子,莫骄阳和朱崇并肩而坐,十足的哥俩好。
莫骄阳挑了挑眉,潋滟的眸光微转,似乎没想到几年不见,朱崇越来越识时务了。
“懂事了?”
朱崇嘴角一抽,怎么觉得这不像是兄弟,像他爹。
“我说,骄阳,咱儿能不这么说话吗?”语气有点痞,又夹杂着几丝不愤,真要是论起年岁来,他比莫骄阳要大点,就是论家底,他也比莫骄阳厚,可是这坐到一块的气势上,他怎么就没有莫骄阳强呢?
莫骄阳接过余大海递过来的烟,自己拿了火机点燃,第一口烟圈吐出的时候,声音里多了几分正色,“阿崇,你也老大不小了。”
“咳咳——”
朱崇真他妈想磕头,他就是想想,可是这家伙的口气已经主观上把自己放到了他家老头子的角色上。
“莫骄阳,想当老子,赶紧找人生儿子去,大老远你跑我这儿来装什么大头蒜。”
尼古丁钻进了喉管,朱崇咳的眼泪都出来了,说出的话更是断断续续,不过好歹让他心里痛快了不少。
莫骄阳指间的烟蒂飘出的淡淡烟雾,像是知道主人的心意一般,径直飘向了朱崇的方向,原本就被呛的不轻的男人,刚缓过来的那点气,又被吸进的二手烟给呛到了。
朱崇咬着牙瞪着莫骄阳,瞧瞧,这个男人,又开始阴他了,就他妈一根烟,也能玩点阴招,他姓朱的这辈子就栽到了姓莫的手里,亏得他老子说,莫骄阳这是生在了莫家,要是生在了天家,他们这些人就等着朝拜吧。
原本还想来点久别重逢的热聊,这会儿,还聊个屁。
“说吧,什么事儿。”
莫骄阳仿似浑然未觉自己哪个举动,或是哪个眼神让朱崇这么急着开始说事了,连酒水都没叫,东道主的礼仪都忘了,真不够朋友啊。
顾东峻瞧着莫骄阳的目光淡淡的扫过光洁的大理石茶几的表面,因为大伙进来就说话,这间房又不是谁都能进的,所以桌上别说一瓶酒,就连个果盘都没摆。
尴尬的咳了一下,顾东峻这地主当的有些失礼啊,“阿崇,骄阳,喝轩尼诗,还是皇家礼炮?”
“喝个屁,你们也不问问他,他是来说事儿的,还是来喝酒的,一嘴的大蒜,我都不用猜,一准在外头吃了个肚饱溜圆,才来跟咱们碰头的,估计啊,连时间都算计精准了,不信,你们把手表,手机都准备好,咱们打个赌,三十分钟,这家伙要是不走,今晚的单都他妈算我的。”
朱崇撇了撇嘴,睨着莫骄阳的眼神分明就是我说对你心思了。
顾东峻有多久没看到朱崇这炮仗脾气不点就自己着了,或许,也就是碰到了莫骄阳,他这脾气算是想收也收不住了。
“阿崇,刚进来那会儿,你不还说今天晚上不醉不归的吗?”
余大海和胡凯锐也瞧了半天乐子了,插不上话,这会儿也乐的打个混混,“就是,就是,骄阳大老远来的,正事儿回头说,哥几个在这摆着呢,就算是杀人放火,只要不能引起天灾地震来,回头打个电话就办了,这种地主,什么他妈正事儿都不如找个漂亮妞搂着睡觉舒服。”
“我说余大海,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这种地方的妞也就搂搂,还想睡,你也不怕回头招了花柳病,再找不着好媳妇,到时候影响你们家传宗接代,被你家老爷子狠扒层皮?”
胡凯锐一边贬损着余大海增添气氛,一边叫了服务生进来,点了一打皇家礼炮,两个果盘,又弄了点干果,回手关了门,把走廊的躁音隔绝在外,神秘兮兮的笑道:“你们猜,隔壁包间里是谁?”
这间是个大包,隔壁是个小包,无论是格局,还是包间里的摆设,都差了两个档次。
不过能挨着这间大包的小包,也是价格不扉,有的时候,是你有钱也未必能定下来,这种地方,大包也好,小包也好,端看情调需要。
朱崇觉得莫骄阳给他气受了,偏偏他又是个对莫骄阳发不出脾气的,就得把这股气找地方排出去,瞧着胡凯锐鬼鬼祟祟的样子,忍不住骂道:“你他妈能不能有点出息了,跟爷出来混,还他妈畏首畏尾的,出了这门,要是你敢说认识爷,不用别人动手,爷就打的你满地找牙。”
胡凯锐这完全是无妄之灾,抚了抚额,知道这位小太子爷的脾气,来的快,走的快,不过是找个台阶,嬉皮笑脸,点头哈腰的哄道:“爷,小的错了,小的一定光明正大的看,就算是被人认出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余大海诡谲的目光掠过胡凯锐,试探着问道:“隔壁包间,不是你定亲那丫头吧?”
莫骄阳微深的眸光一拧,胡凯锐定亲的事儿他只是隐约听过一次,还是阿耀打电话提的一句,女方那头也是有头脸的,两家也认可,就是胡凯锐不大同意。
胡凯锐翻了个白眼,“要真是,我都恨不得把今天晚上的场子包了,给她足够发挥的空间,再请两个文笔好的记者,把这特大新闻报出去。”
“啧啧,都说最毒妇人心,凯锐,你这打算比妇人还毒啊。”
朱崇一边把手臂搭在了身后的靠背上,一边有些嫌弃的感叹着。
B市的贵人圈子在别人眼里很大,可是在他眼里,并不算大,一个晚宴,七七八八都能碰个着,所以说,这B市里,男男女女,只要家里有点背景的,但凡他想认识,就没有不认识的,甚至有多少人巴望着来认识他,他还没那功夫接见呢。
另一只空手臂撞了撞莫骄阳的手臂,粲笑道:“骄阳,下个月,凯锐大婚,到时候让他给你发请柬。”
能看着莫骄阳破财,朱崇觉得他的春天又回来了。
莫骄阳淡淡的扯起了嘴角,一个轻睨,就像是把朱崇的小心思抓了个正着,身子微旁边闪了闪,与朱崇隔开了半臂的距离,挑了挑眉,状似参考般的问道:“红包,你包多少?”
朱崇是摆明了想算计莫骄阳,自然是往高了说,“凯锐手里不缺钱,正好有个项目最近没拿下来,回头,我把这事儿给他办了,就算是新婚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