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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光殿。
约莫一个时辰后,关太医将煎好的碧灵草汤吩咐医女给了皇后许秀瑜服下。由于皇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太医们都是每隔一个时辰便为她诊脉一次,以随时得知她的病况进展。
在皇后服药后半时辰,关太医再度替她诊脉时,眼中竟是暗藏了一份惊异之色。
片刻后,他掀开帐幔行至容辛身前跪了下来,“皇上,静妃娘娘带来的药材果然是有奇效,这才服下一剂,皇后娘娘体内的毒已驱除了大半。候”
见他这样一说,坐与容辛一侧的静妃付雪烟倒是也惊讶了几分,“臣妾没想到,这药用在娘娘身上,竟是效果奇佳。”
“看来皇后娘娘果真是福贵金身。磐”
微有迟疑的看了眼容辛,关太医继续道:“只是,皇后娘娘如今的毒已不至昏迷,可娘娘却一直没有醒来。”
他此话一出,殿中众人皆是微微一怔。
眉间微拧,容辛沉声道:“为何没有醒来?”
不着痕迹的瞥了眼韩忆柳,关太医缓声道:“皇上,娘娘陷入了自己的心魔梦魇中,不愿出来。”
微有不耐的将身子朝椅背上靠去,容辛怒斥道:“别给朕说这些有的没的,朕只想知道皇后什么时候能醒。”
“如今毒已渐退,若这几日她再不能醒来,朕便将太医院的太医全都拖出去斩了。”
听得他的低吼,随候在殿外的其他太医皆吓得连连朝他跪下求情开恩。
见得这般情景,韩忆柳将眼中的思量之色一抹而过,便朝了容辛劝慰道:“皇上,太医们已尽了全力,如今皇后娘娘性命无忧,毒状也开始清除,便是万幸。”
“只要宫人们悉心照料,娘娘定会醒来。”
听着身旁女子的温言软语,容辛浅叹了口气。虽然这些年来,他与皇后仅只有夫妻之名,却也习惯了与她这般做着名义上的夫妻。
如今,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模样,自己心里还是有几分不舍。
正待他沉入淡淡的思绪中时,庄羽迈着轻快的步履行至了他身旁。看了眼殿中的众人,庄羽躬身一揖,“皇上,宗人府那边已有了动静。”
将手轻轻一挥,容辛阻止了他继续禀告。看了眼床榻上的皇后,他缓缓道:“去御书房向朕禀告。”
目光掠过其余三人,他缓缓站了起身,“大家也在此待了许久,想必身子都有些乏了,你们便各自回去歇息吧。”
眸光轻转,他看向容祯,继续道:“容祯随朕来御书房。”
见付雪烟与容祯一道欲随容辛朝外行去,韩忆柳却淡淡开口,“皇上,臣妾想在这里陪陪皇后娘娘,与她说说话,说不准皇后娘娘能够听到。”
看着身后女子眼中满是灼灼坚定的神色,容辛无奈之下,也只得应了她的请求。
一眼环过殿内的宫人与太医,他一字一顿的开口道:“你们务必要伺候好皇贵妃,若她再因何故而病倒,朕便诛了你们的九族以来赎罪。”
听得他这般言语,殿内众人皆颤颤巍巍的朝他跪了下来,表示定会悉心伺候皇贵妃娘娘。
微有无奈的看了眼他甚是狠戾的模样,韩忆柳几步上前,低语道:“六郎,绾绾只是陪皇后娘娘说说话而已,若是身子乏了,绾绾定会回去歇息,六郎就不要为我担心了。”
看向轻揽着自己手臂那唇角带笑的女子,容辛听闻她颇为乖巧的言语后,才点了点头,“不管如何,莫要累着了自己。”
“嗯,绾绾明白。”
以大掌用力捏了捏她垂在身侧的手,容辛终是转身朝了瑶光殿外踏去。
随着众人的脚步声徐徐消失在殿内,殿中便只剩了躺在床榻上的皇后与韩忆柳,以及伺候在一旁的太医与一众宫人。
见随候在床榻外的太医与医女皆是一副疲累憔悴的模样,行至软榻上坐下的韩忆柳淡淡开口道:“既然皇后娘娘已无大碍,醒来便是迟早之事。”
“大家之前日夜照料着皇后娘娘,精神紧绷,想必已是累极。你们便去偏殿歇息一番吧,这里有本宫看着。”
她虽是如此说道,可殿中的太医与医女可不敢对皇后之事怠慢分毫,更不敢擅自离去。
见得这般情景,韩忆柳微微一笑,便劝慰道:“莫非你们连本宫也信不过吗?”
听皇贵妃这样一说,太医与医女也不敢违了她的意思,只得悉数退出了内殿。
看着殿内还剩下的几名宫人,韩忆柳便借着炭火不够与有些口渴为由,亦是将他们打发了出去。
片刻后,在殿内唯剩她与皇后之时,这女子才缓步行至雕琢精美的床榻旁,依着床沿缓缓坐了下来。
瞧着皇后许秀瑜轻合双眼的宁静容颜,韩忆柳声色淡淡的开了口,“如今,这内殿便只剩下你我二人,那些世俗的礼节就免了吧。”
将盖在许秀瑜肩头微皱的锦
被轻整压好,她继续道:“许秀瑜,这些年来,你一直身处高位,贵为北曜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整个许氏一族也都因你而拥有着无尽的荣耀与富贵。”
言语间,韩忆柳将手轻抚上了她轻搁在身侧那暖热的手。指尖触及这女子多年来依旧细滑柔和的肌肤,韩忆柳低垂下眉眼,悠悠一笑,“我还记得,从前的你,可不像这样。我也曾嘲笑过你,是个心无城府的天真丫头。”
“如今,我知道你在担心和害怕什么。其实,你真的无须担忧。”
这女子与容辛在一起,本就属联姻,各有所求。
当年,许氏一族想要仪仗皇族稳固地位,而容辛那时也只是一名王爷而已。唯有容苏,才是那真正将要继承大统之人。
他们二人在一起,本就是互惠互利的事。所以,容辛也是靠了许氏一族的多番相助,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
轻轻打量着许秀瑜几乎未被岁月侵袭的容颜,她眸中凝了抹淡淡的思忆之色,“这些年,你保全的不仅是你皇后的尊荣,更是整个许氏一族的富贵与名望。”
“所以你放心,我无心也无意与你争夺。”
深吸了口气,她嗓音中凝了些许期盼之意,却又带着点点惆怅,“或许你与我有同样的想法,容倾若是真能在众王爷中脱颖而出,皇上必定会将皇位传给他。”
“可是,真正有能力支撑他走下去的人,绝不是我这个不称职的亲生母亲。”
见许秀瑜垂下的眼睫在自己说道这番话语时轻轻一颤,她微微一笑,便拍了拍这女子的手,似在宽慰。
目光移向身旁不远处的炭盆,韩忆柳见那被烧得通红的炭芯中,不时有花火飞溅而出,像极了璀璨漫天的烟花之耀。
可它们在耗尽光亮,熄落成灰的一刻,却又让她黯淡了眼眸。
看着铺点满地的星火之灰,韩忆柳喃喃道:“待我完成了想办的事后,就会离开。”
“你放心,我一定会去到一个无人能再寻到我的地方。”
将心中埋藏许久的话语,缓缓说道给许秀瑜之后,她便放开了一直轻握在掌心的手。
悠悠站了起身,她看着床榻上眉眼神姿一如从前的女子,兀自言语道:“许秀瑜,你不说话,我便当你同意了。”
说完,韩忆柳轻俯下身子,将她的手收入被中,再度替她拢了拢被角。
在出去的宫人回来之前,韩忆柳已重新来到了方才倚靠的软榻上坐下,静凝着炭盆中的火光。
片刻后,待宫人们端着添置的炭火与暖茶踏入内殿时,韩忆柳正轻靠在软榻上,闭目小憩。
一切,似乎都与他们离去之前,无任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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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
此刻,容辛正紧急宣召了群臣觐见,而他已是靠坐在龙椅之上,审视着静候在殿中的容倾。
在此之前,容倾便是连一身戎装都未来得及更换,就直接进宫上了御书房。
虽然宫中近日因皇后中毒一案,闹得沸沸扬扬,而容辛也为此事异常伤神,但他却从没忘记,身为抚远大将军的容倾,此刻应在月落府与孟竺大军交战。
几日前,月落府传来了容倾被困山谷的消息,他更是立刻下了圣旨让与月落府临近的沧澜府调动大军前去支援。
而那沧澜府,正好又是容祯的封地所在,自然调动大军更为快速。
瞥了眼高台上脸色已是难看到极点的容辛,众大臣皆是心知肚明。就算皇帝不说,大家也知道他必然甚为生气。
两军交战之际,这统帅大军的将军与副将竟是一并先行回了盛京,弃下大军在月落府做无帅之战。
如此,北曜军队又怎么可能与孟竺全力对抗。
没有丝毫意外,容辛忽的沉了嗓音,颇为严肃的开口道:“容倾,你可知道自己这次惹了多大的祸事?”
“你竟带着徐玉衡就这么一声不响的回了盛京,月落府的大军要怎么办?你便当率军出征就是如此儿戏的事吗?”
眉间凝了抹阴郁之色,他继续道:“就凭你这样随性肆意,妄视军法的作为,也是把战争当作了儿戏吗?”
“莫要以为你是朕的儿子,朕就会对你纵容。若是今日,你不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朕定会严惩不贷!”
顷刻间,男人那带着帝王权威与律法正色的嗓音,便掷地有声的响彻了大殿的每一处角落。
虽说容辛在勃然大怒下撂出了这样的狠话,可在场的大臣却认为宁王之前是仗着皇贵妃得势,被皇上宠上了天,且皇上还有意封他为监国,才致使这男人有了如此目空一切的态度。
而他更是拿出征打仗这种关乎到国家兴亡的事,当作玩笑,这次他真的是闯下了大祸。
在北曜国,但凡出征之将,就算是要班师回朝,仍需向皇上奏请。待皇上批复后,他们方可按批次将大军撤离前线。
看来这宁王还是年少轻狂,不知其中的厉害。
之前,千江府赈灾一事,他也是如此肆意妄为。
好在幸运的是,他剿灭了徐玉衡并将其收为己用,所以才有了赈灾物资给予千江府的受灾百姓。
索性此事也没有造成恶劣影响,因此皇上自是不再追究。
可这件事相比率军出征与敌国将领一战,便是小巫见大巫。
事关国运之道,没想到他竟也如此随意。这一次,他恐怕就没上次那般走运了。对于此事的惩戒,撤除王爷封号已算轻判。
此刻,之前时常围绕在宁王身旁拍着马屁的人,皆是没了声响,大家此番都想极力与宁王撇清关系。
瞥了眼往日奉承最为厉害的几名大臣,陈庭申却在沉寂了片刻后,跨步出列,朝了容辛行礼,“皇上,请容臣一言。”
因大怒而微喘着气息看向容倾身后的陈庭申,容辛见他有话要讲,眉目间这才生了些许缓和之色。
稍稍稳住心气,他凝声道:“陈爱卿有话可直言,但若是要为容倾找借口脱罪,那便就此打住。朕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若是换做其他大臣面对容辛这样的话语,必是没了胆子说道接下来的话。
但这陈庭申可不是吃素的,他在容辛身旁为官数十年,对与容辛的脾性,已是摸得一清二楚。
这男人表面上说自己不想听为容倾求情的话语,实则却是在气愤这群大臣到了关键时刻,莫说是帮容倾说情,就是连一个屁也放不出来。
他们因怕惹祸上身,皆是一群趋炎附势的没用家伙。
眉目沉凝的看向高台上的男人,陈庭申扬声道:“皇上且息怒,方才臣接到了兵部送来的行文,内容便是孟竺所率领的大军已是撤离到了东离国与我北曜国的分界线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