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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3章 天火焚玉
回到汴梁,赵有恭自然是为了参加柴可言的婚礼的,可实际上,他真的不想柴可言嫁给赵桓,但是这女人太执拗了,就是宁愿嫁给不喜欢的赵桓,也要维护柴氏的安危。有时候赵有恭真想问一句,让一步不好么?
行走在汴河街上,路上人来人往,柴可言低着头,手里一条马鞭拖在地上,可恶的赵有恭,为什么一定要苦苦相逼,难道在他心里,霸业要比感情还重要么?柴可言自认为并不比朱琏差,可为什么赵有恭对朱琏那般宠溺,对她柴可言反而这般冷肃。男人,难道真的一心王图霸业,难道他们心里装不下别的?赵有恭啊赵有恭,你一定会后悔的,今日如果你让一步,也许大家都好,可惜,就是不退一步,那么就看谁笑到最后吧。
天上一轮半月,河水粼光淡淡,柴可言拖着长长地倩影,看上去孤单又清冷,这位未来的太子妃,谁晓得她心中的苦?有的女人伤心了会哭,有的女人伤心了会变得更强,而柴可言就属于后者。嫁给赵桓又如何,赵桓那个懦夫,只要她柴可言略施手段,还怕不能掌控?
最近汴梁城里穿的最多的还是太子赵桓的婚事,可另一件事也让人津津乐道,那就是茂德帝姬的婚事,今日官家又给帝姬择了一位良人,这位便是新科状元许益丰。听说许益丰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年仅二十四岁,便中了殿试头名,最重要的是,这位状元公还没定亲。状元公一表人才,文采风流,很快就讨了官家欢喜,于是赐婚一事就顺利成章了,帝姬赵福金对这事儿没说什么,也许她自己也很满意这个状元公的吧。
宣和六年的八月份,对赵有恭来说,是个漫长的等待过程,他盼着柴可言能够低头,只要柴氏归顺秦王府,一切都好说。赵有恭不想做赵佶,他绝不会允许柴氏保持中立的,亦或者说,赵有恭有些怕柴氏。大周柴氏看上去沉寂百年,可潜藏的势力到底有多大,谁也说不清。从某些方面来说,对于大宋皇族来说,柴氏一直都是潜在的威胁,不管是赵有恭还是赵佶,都对柴氏怀有深深地戒备,也许赵佶还能容忍柴氏默默无闻的生存下去,但赵有恭不会,柴氏不可控,要么收服,要么抹去,所谓的保柴氏荣华富贵,那是沽名钓誉,妇人之仁。
想要柴氏归顺,为什么不去找恒王柴瑟?赵有恭也想去找恒王,但是这位闲散王早就不管柴氏的事情了,虽然贵为柴氏最尊贵的人,可真正的主事权却放在柴可言身上。连续几天,等不来柴可言的回复,赵有恭闲来无事,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易兴楼。按照祖制,大宋开科三年一次,而今年七月份刚过殿试。按规矩会试在去年,殿试应该放在今年春天的,但春天里大宋朝正跟北边打的不亦乐乎,所以殿试就延后了些。如今殿试刚刚结束,再加上太子赵桓大婚在即,所以一些学子们干脆不回了,打算等到太子大婚后再回。北宋末年,能读书参加殿试的,大多都是富家子弟,平常寒门子弟都忙着造反去了,还有心思读书?
易兴楼可是学子们赶考居住的地方,楼内陈设优雅,空间也大,所以一些富商子弟都喜欢在此休息。今日赵有恭领着女扮男装的木娘子来到了易兴楼,说起来也是奇怪,自从唐淼布下人手后,孙老五就像消失了一样,如果不是确定项诸燕没有说谎的可能,有时真要怀疑孙老五是不是真的在汴梁城了。今个来易兴楼,一呢是查一查楼里是不是有什么猫腻,第二嘛顺便逛逛易兴楼。记得几年前,易兴楼后院中有一株四样松,这棵四样松乃是早年间大周一名富商偶然之下嫁接神作,至今已有百多年历史。四样松两人环抱,冬天里依旧绿意盎然,那时候最有趣的就是坐四样松下,喝杯小酒,那感觉轻松惬意。
易兴楼的掌柜姓贺,也是给恒王府做了十几年事的老人了,所以还是认得赵有恭的,待赵殿下领着木娘子一进门,贺掌柜心里就打了个突突,秦王殿下怎么有闲情雅致跑易兴楼来了?贺掌柜是有点怕赵殿下的,因为往往赵殿下出现的的地方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而且以前听郡主说过,但有秦王殿下来,要尽快知会一声,所以,贺掌柜不敢耽搁,赶紧找来伙计耳语几句,随后才摆着笑脸,微微弯着腰迎了上去,“小的见过秦...”
“嘘,本公子姓秦,不要乱叫哦,贺掌柜”赵殿下将食指放在嘴边,微微一笑,那贺掌柜也是伶俐人,知道殿下不愿表露身份,便讪讪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其实贺掌柜也知道,殿下只要来易兴楼,那一定是挑四样松下端坐的。竟直来到后院,如今时节,四样松开的正是茂密,只见参天树冠盖的严密一场,烈日下,依旧能感受到一丝凉爽。柴可言也是时常找人修剪四样松的,所以四样松树冠很远,如果从高处看去,就像是一个巨型蘑菇。树冠下,一个圆形石桌,挥挥手,示意贺掌柜下去送些酒菜上来后,赵有恭悠闲的坐下,托着下巴望着庭院四周。易兴楼不是那种单体建筑,而是由四面小楼围成的,有点像后世的四合院,只不过四周不是平房,而是楼房而已。一样的三层小楼,棕褐色的背景,坐在院中,可以说四处景色一目了然。赵有恭甚是纳闷,易兴楼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让孙老五冒险出现?
有些话不能问贺掌柜的,谁知道恒王府是不是真的跟听雨阁有关联呢?如果恒王府真的暗地里扶持听雨阁,那事情可就大了。只要生活在大宋朝,就永远都不能小觑大周皇族的势力,谁要是敢小瞧柴氏,柴氏就有可能让他后悔终生。木娘子自然知道赵殿下在琢磨什么的,她挑着秀眉,低声道,“看出哪里不对劲儿了?”
“呵,开什么玩笑,你当我是神仙呢?婉儿,如果你是孙老五的话,你会在哪里驻足?”赵有恭问的话确实有些莫名了,木娘子眨眨美目,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可说不好,不过要是我呢,我反正不去楼上的,那里人多眼杂,做什么事都不方便的。”
“嗯”赵有恭轻轻点了点头,他也同意这一点,易兴楼里人来人往,尤其此时学子们还未退走,孙老五敢跑到楼里现眼么?不管怎样,孙老五都要小心行事的,要说这易兴楼里做事方便的地方,想了想去也只有这个小院了。院中幽静,平时少有人来,可孙老五到底要做什么呢?如果不知道孙老五找的是什么,那想破开迷局,就有些难了。
贺掌柜很快领着伙计重新回来,那伙计捧着一个托盘,盘中放着几碟小菜,贺掌柜也没表现出什么不妥,只是讨好几句,便领着伙计退下。瞧贺掌柜那笑眯眯的脸,赵有恭就一阵无语,哎,估计柴可言过不了多久就要来了吧。喝口酒,浓香甘醇,贺掌柜送上来的可是烈酒,木娘子哪里喝的惯,一小口,就苦着脸咳嗽了起来,“咳咳,可真难喝,这就是你让朱姐姐弄得什么佳酿?”
“呵呵,此酒适合男儿,婉儿就别喝了”拉过木娘子的小手,抓抓摸摸一番,搞得木娘子一阵娇嗔。正想耳鬓厮磨一番,赵有恭却愣了一下,因为就在刚刚,眼中闪过一个人影。
赵良嗣?这位墙头草没事跑易兴楼来做什么?心中惊讶,赵有恭拉着木娘子偷偷摸摸的上了东边的小楼。易兴楼四个方向非常对称,建筑格局也是一模一样,宽阔的走廊,两侧一共十个房间,站在墙角,可以清楚地看到赵良嗣去了乙字号房间。等着房门关上,赵有恭和木娘子才弯着腰来到窗下。
从声音上判断,房间里应该有两个人。赵有恭猜测的并没有错,此时赵良嗣挺胸坐在位上,在他面前,还站着一个面貌俊朗的翩翩公子,这公子哥身着红袖长袍,腰间玉带上挂一枚白玉,手里攥着一把折扇,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新晋状元公扬州人许益丰。说来也奇怪,赵良嗣官职并不高,也没有多大权势,可许益丰却对赵良嗣毕恭毕敬的。
“许公子,和公主关系处的如何了?阁主千辛万苦培养你做这状元公,你可得尽心办事才行,否则,哼哼....阁主他老人家要是生起气来,那谁也救不了你的!”
许益丰面色恭敬,赶紧拱了拱手,“赵先生放心,许某不敢忘阁主大恩,一定会尽快取得帝姬信任的,不过帝姬因为金世龙一事,心思缺缺,还望赵先生能替许某美言几句,体谅则个。”
“呵呵,许公子担忧了,阁主要是不体谅你,赵某人也无需来此跟你说这些废话了。对了,阁主那边传来消息,暗堂的人已经盯上这里了,你以后就不要来此处了,至于在哪里见面,到时候孙老五会告诉你的!”赵良嗣语气冷肃,此时的气势可一点不像那个风吹两边倒的软蛋。
房中赵良嗣和许益丰在密谋着什么,赵殿下却是心中一阵凉意,真是可怕,赵良嗣和许益丰竟然都是听雨阁的人,许益丰还好说,赵良嗣看上去可有可无,可在大金国与大宋只见却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此说来,大金国与大宋的合作关系,又有多少是听雨阁布的局呢?赵良嗣、许益丰,听雨阁在朝中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势力?至于听雨阁为何一直挂念着四姐儿,赵有恭也能想到一些,控制了四姐儿,就相当于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刀。至少,如果听雨阁控制了四姐儿,他赵某人总会投鼠忌器的。
有时候赵有恭觉得自己很倒霉,之前杀了金世龙,现在再把许益丰杀了?本来四姐儿已经对他多有误会,再把许益丰杀了,四姐儿会作何想?犹豫了一下,赵有恭还是决定先不惊动房中二人,一方面有放长线钓大鱼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想悄悄地把许益丰做了,免得让四姐儿知道了,又要怪罪。
重新回到庭院里,就看到一个紫衣女子弯着腰在树下嘀咕,“这个王八蛋,跑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