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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善良都被辜负,有的人,她的心是长着刺的石头吗?青鸢忍着悲愤,恨恨掉头,厉喝道:“传御医。”
“恶妇。”冷青气愤难平,上前拖起了上官薇,挥拳想打。
“不是我,不是的……”上官薇惊恐地瞪大眼睛,哑声大呼,“我是想看看,想看看……僳”
“看什么看?看看还想怎么害我?把公主带到前面去。”
青鸢一听,又爆炸了,把小十交给嬷嬷,转身走回上官薇的面前,愤怒地盯着她。
上官薇慌得眼泪直淌,急欲解释些什么,但很快她就不挣扎了,任冷青像拎着她,丢进了前面的空地里。
“杀了四条,不知道还有没有。”冷衫带着人匆匆回来,把手中一条蛇尾丢到地上,大声说:“属下马上派人彻底搜查。”
“不必了,这样搜太慢,也搜不干净,让我来吧。”
青鸢冷静了一会儿,摆了摆手,竹叶青不好找,往叶片枝头一藏,眼神再好的人也有可能错过,今晚会有家眷前来道贺,得赶紧解决此事克。
她踱了几步,胸有成竹地交待,“取雄黄过来,府中每一个角落都要洒到。”
“是。”冷衫抱拳,带着人飞步散开。
“所有人都撤出花园子,前院的人也不要留在屋子里,都去空地站着。”
青鸢有条不紊地交待完,大步走到了一边,手指放在唇中,随着几声威风凛凛的鹰啸之声,碧空之中出现了一点黑影,渐渐黑影越来越多,越来越近。
“是鹰。”冷青兴奋地说。
“你让人把南彦和小十出事的地方围住,一步也不许走开,也不许任何人靠近。再点三十人,把整个园子全部围住,没我的话,不许进园子。”青鸢说完,厌恶地看了一眼上官薇,冷冷地说:“来人,把她关起来。”
“是。”冷青转头,朝上官薇啐了一口,点了二十人出来,跟着他去办差。
数十只鹰从碧空中俯冲而下,领头的鹰是焱殇养的,头顶有一点白羽,落在青鸢的肩上,威风凛凛地扑了扑翅膀。
“去,把蛇找出来。”青鸢把它往前一抛,看它看着群鹰飞进了花园。
鹰啸花海,蝶飞蜂舞,一阵阵悉索声中,传来侍卫们惊喜交加的声音。
“又捉到一条。”
“这里也有。”
随着这些惊呼声响起,青鸢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怎么会有这么多蛇呢?有人故意为之吗?这几天府中人多,复杂,说不定有人混进来了。
她已冷静了许多,低眸看向额头紧抵在地上的上官薇,冷冷地问:“你几日你出过府?”
“昨晚上她还在厨房里偷东西。”一名侍卫忍不住指责。
“偷东西?”青鸢才按下去的火气差点又窜起来了,她忍了忍,低声问:“你偷什么?”
“几个馒头。”侍卫在她身后说。
青鸢拧眉,偷馒头?是饿了吗?府中的丫头没给她饭吃?见上官薇一直一动不动,她向侍卫摆摆手,淡淡地说:“给她几个馒头,赶出城去。”
“太便宜她了,还给她馒头吃?”侍卫们义愤填膺地说。
“这里起码上百条蛇,她腿脚不好,不可能从府外抱进来。或者有内应,或者此事是他人为之。”青鸢环顾四周,只见远处有几个戏班的小丫头们正朝这边张望。
“他们昨日进来,行李可检查过?”青鸢心中一凛,立刻问道。
南月府的侍卫长赶紧上前来,跪下答话,“回娘娘,都检查过,衣裳都打开看过了,没见到有蛇。”
青鸢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几个丫头看了半晌,疑惑地摇了摇头。
“会不会被府中酒香吸引,从后面的小山里爬来的?”侍卫长指着将军府后的小山坡问。
“你家养的蛇爱喝酒?”冷啸好笑地问。
侍卫长干咳几声,退到一边,垂手站好。
“老恶妇你装什么装?”拖着上官薇往前走的侍卫突然停下来,上官薇双腿软软地往下滑,扑倒在地上。
“我看看去。”冷啸大步跑过去,掐着上官薇的脸看了看,立刻怔住,拉起她的手一看,虎口处有两个清晰的牙印。
“王后,她也被蛇咬了。”侍卫大声喊道。
青鸢快步走过来,弯下腰看,上官薇的嘴唇成了乌青色,虎口肿胀,有牙印和血丝。她脑子里闪过小十的话,上官薇拿蛇是什么意思?拿着蛇去吓小十?
“管她呢,丢出去算了,这恶妇也是报应。”有侍卫不满地嚷。
青鸢转头看众人,原来不止她,还有人认出上官薇了!
救不救?
她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摇头,小声说:“丢出去吧,若死了,就好好葬了她。”
冷啸略一犹豫,低声说:“我去办吧。”
青鸢点点头,转身走开。她不想再看到上官薇了
tang,太多的不愉快,让她没办法好人当到底。
冷啸让人抱起上官薇,大步往外走去。
“怎么办?”侍卫小声问冷啸。
冷啸扭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王后不知真相,但母女相残实在悲剧,你去禀报王一声,看王怎么安排,我把她暂时安顿在对面的客栈里,你快去快回。”
“是。”侍卫飞快地跑开。
冷啸看向上官薇,当年也曾艳冠群芳,宠冠六院,晚年如此凄惨,还真是报应。他对这老妇人说不上同情,也说不上有多恨,只是觉得人的这一辈子,真的像一场戏,一场梦,多少繁华在你闭上眼睛时,都会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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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鸢匆匆赶到佳烟的房间,南彦的整条右腿肿胀不堪,可怕极了。御医已经到了,正在给南彦割开伤口,挤出毒血。
“姐姐,怎么办?你看小彦,怎么成了这样?为什么不咬我呢?”佳烟靠在青鸢的身上,眼泪直涌。
“没事,御医有办法。”
青鸢也焦急万分,心中又有愧疚,好像这事就是因为她才发生的,她勉强安慰佳烟,自己的眼睛也红了。
大门被猛地推开,南月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儿子怎么样了?”他直扑榻边,大声嚷道。
“相公。”佳烟扑过去,抱住他的腰,难过地大哭,“都是我没有照顾好小彦。”
“哎呀,现在哭什么,让我看看儿子。”南月拉开她,俯在南彦面前,焦急地捧着他的小脸摇,“儿子,听到爹叫你了吗?”
“南月,别挡着御医了。”青鸢拉了拉他,想劝他冷静。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蛇?”南月抹了把发红的眼睛,转头看众人。
“已经捉了上百条。”南府侍卫长上前来,小声回话。
“这么多?我这里养蛇啊?哪个龟|孙子干的龌龊勾当,等我抓到他,非把他剁了喂蛇。”南月怒火中烧,一拳砸在桌上,桌子应声而倒。
“就是王后和夫人带回来的那名妇人。”侍卫长看了看青鸢,压低声音说。
“说你们妇人之仁吧,那恶妇就是天生的毒蝎心肠,自己的女儿都能害,你还三番几次地救她。她现在在何处,我要活扒了她!”南月怒冲冲地吼道。
“也不一定是她。”青鸢沉吟了一下,轻声说。
“王后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对恶人这么仁慈,你要当菩萨,干脆把我们都送给她去喂蛇。”南月气昏了头,直接把青鸢呛得出不了声。
她本就心存疑惑和愧疚,害怕此事是针对她和小十而,结果连累到南彦。被南月这一顿抢白,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相公你疯了。”佳烟一拳打在南月的胸口,大吼道:“什么时候了,你不先管南彦,你冲我们发脾气也没办法啊。”
“我先出去看小十。”青鸢小声说完,快步出了房间。
焱殇就在门外站着,南月呛人的时候,他没出声,直到青鸢出来,才伸长手臂抱住她,低声说:“我让人把小十送回宫了,你也回去吧。”
“不找到放蛇的人,我不走。”青鸢轻声说。
“嗯,那我陪你找。”焱殇摸摸她的小脸,低声说:“看你这样子,我还以为是你被咬了。”
“不过,上官薇也没害过倾华呀。”青鸢耸耸肩,故作轻快地说:“上官薇千般坏,万般毒,但就这一个好处,疼女儿。”
焱殇长眉轻挑,往屋子里看去。
南月已知说错了话,这时候心里又急南彦的事,不肯过来道歉,梗着脖子站在原处不动。
“走吧,我们去园子里看看。”焱殇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鹰群已经捉到了数十条蛇,都扔在前坪里,冷衫用铁勾一条条地数。
“呵,晚上烤蛇吃。”冷暮蹲在一边,拎着一条蛇尾冷笑。
“这么多蛇,肯定是放在同一个地方,再任由它们乱爬开,昨晚府中人多,你们又喝得大醉,难免下面的人也放松警惕,想混进来也不无可能。还有可能买通了府中的人接应。”青鸢捏住鼻子,退了数步,嗡声嗡气地说。
这些腥味儿让她难受,胃里翻腾想吐。
焱殇扭头看了她一眼,拿出了帕子,绕到她身后,给她蒙到了鼻上,在脑后轻挽了个活结。
又有鹰飞回来,爪子一松,丢下了一条蛇。
青鸢这才看清,不光有竹叶青,还有铁头烙、眼镜蛇,腹蛇!全是毒蛇。
“要想收集这么毒蛇,也不容易吧。山上毒蛇千千万,一天能捉多少呢?南月府要办酒宴的事,到底是什么时候传开的?除了戏班子,还有什么人知道?”青鸢疑惑地看向南府管家。
南管家堆着满脸的苦笑,竖着三指说:“三个月前将军就说要为小公
子办一次满月酒,小的就记在心里,四处打听戏班子,但是真正订下来是两个月前的事。小的派人去请了四大戏班,他们都在五湖四海漂着,必须得提前找到他们。至于酒水和菜品,从一个月前开始准备。燕窝参翅这些,都得提前订下好的。”
“所以,知道南府要办酒宴的人只怕有数百。”青鸢揉揉眉心,轻声说:“谁都有可能。”
“统统抓来审,不信审不出。”南府侍卫长义愤填膺地挥了挥拳头。
“闹这么大动静干什么。”青鸢摇摇头,伸手接住了一只被鹰群吓得逃向她身边的小鸟,把它护在掌心,轻抚它的羽,小声问:“小乖乖,看到昨晚谁放蛇了吗?”
小鸟惊慌失措地摇头。
“对呀,王后懂得鸟语,人没看到,鸟总会看到了!”冷青一拍手,兴奋地说。
青鸢不语,她刚刚才发现一件奇怪的事,直到有鹰飞来,才吓到了路过南府上空的鸟,而王府里面花草成荫,居然没有一只小鸟。
难道是蛇把鸟都吓走了?
“想什么呢?”焱殇见她不出声,沉声问道:“是不是……”
“小十已经回宫了吗?”青鸢扭头看他,轻声问。
焱殇点头,“这时候应该快到了,母后会照看她。”
“小十说上官薇拿蛇,难道上官薇看到了什么?”青鸢犹豫了一下,又拍额头,她实在是不能再相信上官薇了。
“罢了,我们去南彦和小十出事的地方看看。”青鸢拉着他的袖子,快步往花园里走。
满园怒放鲜花,被这一折腾,花摧枝断,满眼凋零。
鹰群不时飞起,又落下。一又一条的蛇被找了出来,连枝上的也没有放过。
青鸢在侍卫围住的中心停下脚步,指着被踩倒的一片鲜花说:“南彦就是在这里被咬的。”
“蛇游走过的地方会有痕迹,跟着找吧。”焱殇接过冷青递上的佩剑,把青鸢挡到身后,拔开了花枝,寻着蛇爬过的痕迹慢慢往前。
见青鸢一直不出声,他扭头看了看她,温和地说:“南月的话不要放在心上,他是个火爆脾气,和我也顶撞。”
“哎,多亏你是明君,放成君鸿镇那样的,早剁了他了。”青鸢故作轻快地玩笑。
“看这里。”他笑笑,蹲下去,用长剑拔开面前的一篷兰花草,蛇盘踞过的痕迹清晰可见。
青鸢猫着腰,顺着痕迹一直往前,小径一直通向了上官薇住的小屋。
她深深吸气,扭头看向了焱殇。
焱殇眸子微敛,用剑推开了小门,不待青鸢惊呼出声,一条褐色的小蛇从门上跌下,落到了焱殇的左肩上,舌信子吐得滋滋地响,豆子大的眼睛紧盯着他露在发丝外的耳垂,仿佛看到了什么美食。
“小心。”青鸢屏住呼吸,心跳快如急鼓。
隔得这么近,他能快过蛇吗?
“站远一点。”焱殇吐字极轻,右臂缓缓上抬,屏声静气,准备一举掐住小蛇。
“啊……”
此时一声尖叫声从不远处传来,惊得小蛇猛地往前一射,咬向了焱殇的耳垂。
焱殇脸一偏,头发甩来,打到了小蛇。蛇被发丝甩出去,擦着青鸢的脸,砸到了树上,一命呜呼。
“该死的。”侍卫匆匆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青鸢飞快地跑到焱殇面前,摸站他的脸,心惊胆战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焱殇轻舒一口气,揉了揉耳朵,笑道:“又多了条下酒蛇。”
青鸢长叹,“今晚是满蛇宴哪。”
“是戏班子的姑娘在尖叫,有蛇爬进了她们的箱子里,吓到了。”侍卫们探清前面尖叫的缘由,跑回来回报。
“戏班子的人,每一个都搜仔细了,来龙去脉都要查清楚。”焱殇神情肃然,低声下旨。
“我看后厨的人也得查,上官薇昨晚去后厨真是偷馒头吗?”冷衫狐疑地问。
“去吧。”焱殇点头,拍了拍蛇盘踞过的肩,走进了房间。
青鸢还有些害怕,蛇那东西,太多了,挤在一起让人心里发麻,一阵阵地寒意闯进了每一根血管里,让人莫名其妙的紧张。
上官薇还只在这里住了几日而已,房间里东西少,很整洁。榻上也铺得利落,和她以往在宫里的习惯一样,被子一定要叠好放在右侧的角落里。枕上一定会放一块手帕。
青鸢留意到手帕上有一根小小的玉石手串,这东西是倾华的,想不到她居然还带在身上。颠沛流离,山穷水尽时,到底是怎么保佑下来的?
“只怕不是上官薇。”焱殇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