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恩怨与抉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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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人也呆住,原以为会出来一个光溜溜少帅,结果蹿出一个华衣女子,一时众人惊住,不敢上前。

夜半风凉,裴枢裹一袭女人袍,找到自己的马砍断缰绳,一路狂奔出宫。

女子袍子的香气热烈到近乎刺激,光裸的大腿被马背磨来磨去,他扬鞭策马,又要担心自己小弟弟被磨坏,又要担心自己走光被追来的侍卫看见。

此生竟有狼狈至裸身穿女衣,当众逃奔的一日,他死也想不到,死也接受不了,女子衣裳浓烈香气令人作呕,他心中的羞辱和愤怒已臻顶峰。

当时很想拔剑转身,给这不知廉耻女子一剑劈顶。心里却知道不可以,只要自己此刻还在宫中,只要自己接触她一分一毫,最肮脏的栽赃就会成立,他就会被逼做自己不愿做的事。

他只能先逃。

一路狂奔至宫门,叫开宫门,好在当夜事情隐秘,宫门守卫没有接到阻拦他的命令,他一路出宫,他的护卫将领等在宫门口,见他这般模样,大惊失色。

谁知此时,明城竟然追了出来,她一马当先,追在最前头,本想要挟他再谈一谈,不想裴枢当时药力未过,又兼气急攻心,竟然短暂晕倒,一头栽于马下。

他的亲卫将领们大惊,自然认为是明城出手害了他们少帅,他们不认识女王,当即上前围攻明城。等他醒来,属下“犯上作乱,意图弑杀女王及大王”重罪已定,全部被关入大牢。三日后问斩。

不仅这几个跟随他数年的亲信,还有他黄金军麾下所有亲信重将,他所有亲族,一日之内统统被以大逆罪名拘押,只给了他自由。

所谓的自由,不过是战与死的选择自由罢了。

他很想匹夫之怒,血溅三尺,杀了明城再自杀,但他不是匹夫,他身系全军安危,他所要面临的王者之怒,血流漂杵。

明城想要女王实权,金召龙想要更大地盘,两人一拍即合,他这个对他们至关重要的名将却不配合,而当时,黄金军几乎只听他一人命令。

怎么可以?

半个月后,他出兵攻帝歌。

他想着打完这一仗,不管胜负,从此带亲信远离黄金部。

金召龙想着打完这一仗,兔死狗烹,将这已经彻底得罪的桀骜将军,从世上彻底抹去。

这一仗,是诡异一仗。他的亲信都被押在牢中,身边属下都是金召龙亲信,指挥不便,各种掣肘。原本难有胜算。

但当时突然发生宫变,左国师不在帝歌,右国师身受重伤,亲上城门率军抵抗,大战三日三夜,他一度险些攻进帝歌。

最后,便是那反间计了。

他和金召龙之间的信任,本就降至低谷,哪里经得起任何挑拨。

败于帝歌,实则败于诡谲人心,权谋算计,王者谋算之争。

之后堕入尘埃,身败名裂,羁縻天灰谷生不如死,细细追究起来,其实根源在那夜明城劝酒。

宫胤是仇人,明城何尝不是?她令他如此恶心,恶心到想起都觉得侮辱。

风瑟瑟而过。

人在脚下瑟瑟。

当初举杯脱衣唇角含笑的女王,此刻在他身前尘埃中颤抖。

他记得那夜灯火下她的轻浮骄傲,那灯火一日不灭,此刻犹自燃烧在他眸中。

对面,斗篷人微笑凝望,毫无在意神态。

裴枢望定他,忽然道:“好,我答应你。”

铿然一声,秋水一泓,耀亮青崖。

裴枢的长剑,对准了明城的天灵盖。

“我一生不杀女人。”他声音比那剑冷,“但你不算人,例外。”

明城绝望地抬头,满脸尘埃,她在地上挣扎,伸出双手,似要抱住他双腿哀求。

她的衣袖奇长,垂在地上,看不到手。

她还没挪动,裴枢长剑倏落,明城一声尖叫,双手一截衣袖,被齐齐斩下。

那截衣袖斩得很长,应该已经斩到了手掌,但衣袖太长,还是看不出到底斩在了哪里,只看见黑色衣袖上,慢慢洇出深色液体。

“靠近一寸,斩一寸。”裴枢不看她,只看自己剑尖,“别脏了我面前的地。”

明城不敢再动,双臂慢慢缩起,向内拢住,一个诡异的自我保护姿势。

她似乎知道,哀求也好,硬气也罢,在血海深仇无比嫌恶她的裴枢面前,都是白费力气。

所以她只缩在尘埃等死,灰色的眼睛里冷光幽幽,不知是绝望,还是讥嘲。

裴枢的剑明若流水,剑势也如流水,向明城眉心滑去。

杀气共剑气凛冽,剑光亮若明日,恰在此时黄昏夕阳收最后一抹霞光,霞光被剑光挑起,似万千霓虹刹那迎面炸开。

明城长发飞起,斗篷人也不禁被那灿烂剑光,逼得微微闭眼。

只是这闭眼一霎。

裴枢剑尖忽然向上一挑,滑过明城头皮,直扑斗篷人心口!

流水烈日剑光里,他大笑声响彻山林。

“抱歉,我一直想杀的是你!”

杀了他,景横波才真正安全不是吗!

剑光如烈日洒满山头,最前面一缕光,已经抵达斗篷人眉心。

斗篷人却没有惊呼。

这一霎,他竟然也笑了。

淡淡的、沧桑的、了然的笑意。

天下英雄,在抉择之前,竟然有志一同。

他忽然轻轻道:“去!”

只吐一个字。

地上,明城被斩下的衣袖,忽然自己动了起来,竟然如两只小兽一般蹿出去,“咔咔”两响,抱住了裴枢的脚踝!

仔细一看,才能看见,那斩断的袖子下,还有细丝相连,而已经缩在后面,盘起双臂的明城,不是在等死,而是在用双臂操纵那“砍下来”的一截。

她唇角一抹诡异笑意,双臂遥遥一扭。

裴枢双脚被困,身子一歪,剑从斗篷人眉心掠过,割开一道和他自己一模一样裂口。

斗篷人笑声,和他一样响彻山林。

“抱歉,其实我想杀的,也一直是你!”

谈判是假,攻心是假,献仇人是假。

从一开始就知道,裴枢冲动不鲁莽,行事甚至三分狡黠,说动他根本不可能。

他一开始要的,就是裴枢死!

“去!”

又一声命令。

明城双臂猛地向后一缩,再猛然向前一推。

隐约似有机簧大力弹动的声音。

那双卡住裴枢脚踝的手,猛力向外一扔!

裴枢本就站在崖边,这一扔,直接将他扔下山崖!

他半个身子悬空出崖的那一刻,斗篷人挥袖,一大蓬冰晶碎雪,当头罩下。

他的笑声,此刻听来分外快意。

“你看,这一招像不像宫胤的出手?”

“黄金少帅裴枢,死于国师宫胤暗杀。”

裴枢的身子,飞出青崖,身后晚霞万丈,他在霞光中坠落。

斗篷人迎着霞光,眯起眼睛,眼神中浅浅笑意,和淡淡疯狂。

“你说,咱们的女王陛下,会不会发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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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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