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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晓面带惊秫的看着面前这一切,刚刚还是喧哗热闹的庆典营地,转眼就成了修罗场般,鲜血将白雪融化,形成了一股股鲜红的水流,满地的尸体中有许多还是带着不可思议和震惊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些还带着庆典里的笑容。
只是一霎那般,那个长得天人一般的少年,就将这个还在庆祝丰收的营地给杀了个干净,那张美丽的脸上溅满了鲜血,让他那张极其美丽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更显夺目,吕晓颤抖着的心里不觉冒出了罗刹二字。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叶十一屠杀,从他带着这些人进入党项境内,打着那投靠梁后的大周文士的名义开始用珠宝收买那些小族之时,凡是不与他们合作的,必然在几日后会被穿着梁后族人衣服的队伍攻击。
他的确跟他们说过,这个杀戮是要有威慑力的,所以必须血腥屠杀,老弱不留!但是真正看到叶十一杀人的样子,还是一次比一次让他心生怯意。
“吕先生,吕先生?”旁边少年的大叫让吕晓回过神来,啊了一声回头,问道:“夜雪啊,什么事?”
夜雪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吕先生这不是你要求的嘛?看不过去了?”
“那有,很好,很好。”吕晓打着哈哈道,然后摸着下巴考虑,是不是可以去往兴州了。
这些边境上的小族,已经被他们挑动得差不多了,可以考虑到兴州去收买那些看不惯梁氏一族的贵族们,最好是能让那些铁鹞子的首领被杀上几个,嗯,铁鹞子的首领……
吕晓的视线不觉再度看向了叶十一,将近年底,那些铁鹞子的首领也会回到自己的族里,如果没记错,其中两个首领的族群就在中宁。
叶十一抖了抖长刀,甩落一线血珠后,还刀入鞘,然后走在简易的营地里,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去查看,是否还有活口。
最后一个帐篷是在营地的角落里,褐色的外皮颜色让它和其他帐篷那些鲜艳的颜色区分开来,看夜影站在门口一脸纠结,叶十一上前两步挑开了帐篷的门帘。
帐篷里面杂乱无章,乱草堆里丢着几个被捆得严严实实的汉族少女,此时正睁着惊恐的大眼睛,从被绑住的嘴里发出呜咽之声,看着他们。
“十一哥?”夜影带了询问的语气看向叶十一,见叶十一冷着脸走进帐篷,心里叹了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
帐篷里点着牛油灯,灯光下,两人的脸清晰可见,那些少女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一个少女挣扎着滚到了叶十一脚边,眼泪直流的拿头蹭着他的腿。
叶十一退后一步,对夜影道:“问问她们是那里人,怎么被抓的?”
夜影蹲下了身,将那少女拖开了几步,拿掉了她嘴里的布,然后冷声道:“不准叫,好好说!”
“少侠救命!”少女刚叫了一声,就被夜影将布堵了回去,然后视线一扫,道:“能好生说话的点头。”
几个少女面面相觑,不觉都看向了躲在最后面的一个少女,少女梳着双垂髻,衣着华丽,娇美的面容因为惊吓已经变形,见几个人都望过来,便颤抖着点了点头。
夜影将她提了出来,取布之前盯着她道:“不准叫!”见少女再度点头,才将她嘴里的布取下来。
“小女子乃中书令张行之孙女,回家探望舅舅之时被这些贼子所抓,今被少侠所救,只要少侠送我们前往兴州,必有重报。”少女脸色苍白声音颤抖着说完,便用可怜凄婉的眼神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叶十一
“中书令张行?”叶十一嘴角带起了一丝凉凉的笑意,道:“这倒是真巧。”
“少侠~”少女惊喜的叫了一声,便欲扑进那美少年的怀里,脑中闪过各种话本子里的情节,英雄救美喜结良缘是她最爱看的,这样美的英雄,就算要她私奔她都愿意啊。
刀光一闪,少女的****戈然而止,看着缓缓从自己胸口抽出的长刀,少女的眼睛满是惊惧和不相信。
中书令张行正是梁太后的左膀右臂,他的孙女被杀那挑起的就不是一般的波澜,而这个梁太后的敌对贵族抓这些女人肯定是有留下痕迹,然后又在他们营地和他们一起被杀,这里面可以说的故事可就多了。
只是,那么美丽的汉族少女,他说杀就杀,吕晓看向叶十一的目光不觉带上了一丝凉意,这个少年,日后必成大器,只是,会是把凶器。
一夜之间,当十钱变成当三钱,从上到下,没有收到消息的人都受到了沉重打击,对普通民众的打击更是巨大,更有一些商户为了省事家里留存的都是当十钱,这下等于直接损失百分之七十,再加上盐税茶税商税全面增加,又新增加市易税异地税等等,淮盐产地盐城一地上吊的商户就有十几户。
各地盗贼四起,聚众起事的民众越来越多。
而汴京,将近年底,依然是一片繁华盛景。
鼎湖已经结了薄冰,一片冰雪晶莹里,几株老梅开的正是热闹,给那湖边添加了些许生机。
房间里被炭火烘得暖暖的,让人多了些倦意。凌清羽推开了些窗,带着寒意的风吹了进来,方觉得脑袋清醒许多。
朱炜离又换了一家去做先生,他走过的地方,总会比别的地方要平静一些,如同暴雨前的宁静一般,各地盗贼流民起事,也让那些割据势力多了使用兵力的借口,在汴京一片大好声中,各地早已经如同那鼎湖一样,只是一层薄冰而已。
“禁卫十二营,四营投靠了大皇子,五营投靠了二皇子,还有三营在摇摆,不过皇宫里面的禁卫军还是在熙文帝手上。”程嘉靠着软榻上的软靠道。
他的声音低沉而气力不足,凌清羽不觉看着他皱了皱眉头,他的身体在七月那次亏损的厉害,虽然阿兰一直在给他调理,但是书写国策却是太伤神,身体不仅没有调理回来,反而有继续亏损的预兆。
“程嘉,那国策也不急在这一时,休息些时日再写吧。”将窗关上,凌清羽低头去箱子里摸索,同时道。
程嘉只是笑而不答,见她摸了半天,拿了块玉出来,便问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