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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不明白,现在当然知道那就是云姑娘了。是我亲眼看见黑烟逐渐变淡,最后和蜗旋一起消失在海水中的。我怕星熠伤心,没给他仔细说过。但星熠显然也是知道云姑娘不在了,还对我说,云姑娘已经活了近千年,并不为夭。”
看来回澜已经告诉了白俊关于云淡烟的事情,也在猜测云淡烟还活着,白俊却不相信。卓宁笑着接口道:“白大哥你信不信,星熠其实也知道云姑娘还在,只是不很肯定罢了。就是你把刚才的那番话说给他听,他仍会坚持自己的观点,因为那是一种微妙的感觉。我和回澜都是因为看出了星熠的感觉才知道云姑娘还活着的。你因为目前太幸福了,体会不到那种感觉。不说这些废话了,我想让张虎明天带我去那个有泣血的小山峰看看,麻烦白大哥先和张虎说一声。”
回澜立刻道:“我也要去,洗剑园就麻烦白大哥多费一些心思。”又媚笑着对卓宁道:“好像我们又很长时间没单独出去了,对不对?”从前几天开始,她一直就隐隐不安,所以很不放心让卓宁单独出去。
卓宁也知道回澜的感觉,因而的确很想让回澜留在洗剑园中防备,没好气地道:“贞姐正在病中,和洗剑园中的其他人又不熟悉,你不留下来陪陪她?再说张虎也要一起去,你跟去也没多大的意思。”
白俊大笑道:“这好办,杜雅贞有我照看着。我让虎儿给你们仔细说一说方位,就不跟着去了。凭公子和小姐的能力,找一个烧焦了的小山峰还不是易如反掌?”
回澜甜甜地笑道:“白大哥,你真是一个好人。”
卓宁瞪了白俊一眼,气道:“白大哥,我看你应该改行去当媒婆了。不过你不要总在我们身上白费力气,雷大哥去了寒梅岭,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顺利还是不顺利。你要是能帮他和黄映雪走到一块儿,我就真的服了你。”
白俊得意地笑道:“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等我先撮合了星熠和阿堇,再帮雷德想办法。菩提子不是那么好找的,找上几个月也很平常,星熠和阿堇在天山朝夕相对,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很可能一切都不一样了。”
回澜道:“对了,白大哥,我记得你说过菩提子很不好找,你曾经找过多次也没找着。刚刚你又对星熠说得那么模糊,要是星熠他们找不着菩提子怎么办?”
白俊叹息道:“菩提子虽然是泣血的对症解药,但菩提子太难找了,我对菩提子其实是不抱希望的。虎儿他们要想摆脱泣血,最好的方法就是加强自身的修养。只要他们明白自己是中毒了,自己努力克服,泣血也就不足为害了。”
白俊离开后,卓宁和回澜又一起去找骋翁商量降雨的事情,骋翁一口答应想办法降雨,但依然不肯告诉他们天庭的事情。
骋翁听银星熠靠一只火桫虫草又提高了功力极是惊异,又很感兴趣,仔细询问详细的情况,可惜卓宁和回澜也是所知寥寥。骋翁不得要领,皱眉喃喃道:“火桫虫草的确珍贵,但只是因为其很难发现,药性虽然猛烈,但也不出奇。我弄了这么长时间的草药,还没听说火桫虫草有提升功力的作用,空了的时候一定要问问梁玄。”
卓宁和回澜听了,心中不免又多了一个问号。
银星熠和佘念堇到达天山的时候,太阳早下山了。天阴得很厉害,云压得很低,星月无辉。
银星熠记起白俊说要请骋翁弄一场大面积的降雨来,觉得还是找一个山洞休息一下,然后问问云志高妥当一些,便领着佘念堇来到雪莲洞中。
一路之上佘念堇都维持着沉默。到了雪莲洞以后,她仍然没有出声,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吃完以后,也没有招呼银星熠便收了起来,然后给自己设了一个护罩,闷头练起功来。
银星熠知道佘念堇还对自己有气,也不在意,反乐得耳根子清静。吃了火桫虫草以后,尽管他还一口东西没下肚,却并不觉得饿,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到了可以辟谷的境界,很想试试能坚持多久不吃东西,对佘念堇没招呼他吃干粮浑不在意。
趁着佘念堇吃东西的时候,他已经察看了雪莲洞中的情况,没发现异常,又开始察看天山派的情况,看看能不能立刻和云志高联络上。发现天山派的大部分人都还没有休息,便决定也练一会儿功再联络云志高。
他见佘念堇布设的护罩甚是简陋,他虽然离佘念堇有些远,还是布下一个大护罩将自己和佘念堇一起罩住后,才放心地开始打坐。
由于经验的限制,他忘记了仙界还有土行术,地下也是需要封闭的。所以当他收功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因他看见一身黑衣,披着黑色披风的易水寒来到了他设置的护罩中,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静静地在等他收功。
不过银星熠紧接着便镇静下来,猜到易水寒是从地下进来的,又发现佘念堇还好好地在练功,易水寒也没有敌意,松了一口气,当然还是提高了警惕。
银星熠甚是佩服卓宁的先见之明,易水寒果然找来了,但他很奇怪易水寒居然没有敌意,难道黑钰和幻灵对他不重要?微微一笑,拱手道:“小弟一时练功忘形,累易兄久候了。”
易水寒客气地笑道:“哪里,是我打扰银兄了。我独自守在这里正无聊,忽然遇见故人,忍不住过来打个招呼。似乎是吓了银兄一跳,该是我道歉才对。”
银星熠这才知道卓宁也是歪打正着,见易水寒的心情似乎很好,心中更是奇怪,亲热地笑道:“我当然要吓一跳了,我还以为我的护罩万无一失呢,谁知是形同虚设。幸好易兄是朋友,不然我不是早回老家了。”
易水寒也老朋友似的笑了,一句也没有提到云淡烟,和银星熠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闲话,对银星熠始终很客气。银星熠自然也很客气,回应着一些不着边际的闲话。
不久,银星熠便看出易水寒现身出来就是想问自己来天山的目的,但不知道他为何一直忍着没有问,有些奇怪又有些好笑。暗忖这次来天山的目的与夜光琥珀和乾坤环都没有关系,让易水寒知道也无所谓,不过他好像是也没义务对易水寒提供此项服务。又想这次可真算是歪打正着,无意中用上天山派和坤孚派的保密手段,才能知道易水寒真的在天山上。还幸好是佘念堇和自己赌气不说话,不然易水寒一定能偷听出他们的目的,他却会对他的存在茫然无知的。事实上他也很想知道易水寒没有守在南海,却出现在天山上的原因,只是不敢问罢了。
天南海北地聊了很久,银星熠察觉佘念堇已经在收功了,有些不愿意她和易水寒见面,多增变数,可是却找不着让他们不见面的方法,正头疼的时候,易水寒忽然善解人意地道:“你朋友快回神了,我也不打扰你们了。你要是见着了飘沥,记得也替我问声好,告诉她我真的想和她和解。”说完便不见了。
银星熠愣了,立刻把握到易水寒这几天一直是守在天山上的,目前还不知道南海发生的事情,之所以对自己这么客气,还是看在云淡烟的面子上。一时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们先前都认定易水寒知道南海的事情,是因为云淡烟毁灭黑钰和幻灵之前,一再提及会与易水寒决战,使他们都认为易水寒是在南海附近,这也合情合理。可是谁能想到易水寒听见夜光琥珀和乾坤环失踪的消息,没待在两件宝物失踪的南海,却会来天山守候。云淡烟应该是能猜测到易水寒的行踪的,可她却为易水寒有意误导他们。云淡烟不说易水寒的消息银星熠可以理解,但对她有意误导却不能不伤心。
银星熠环顾看来平平常常的雪莲洞,禁不住要想,上次云淡烟出现在雪莲洞中是什么原因?为什么这次易水寒又是在这里守候?他很想在雪莲洞中仔细搜查一遍,却知道这样做非常不智,唯有压下心中这个强烈愿望。
佘念堇收功后就发现银星熠在发呆,很不满意地哼了一声,道:“你……”
佘念堇只说了一个字,银星熠怕她说出来此的目的,急忙打断她的话道:“你休息够了么?休息够了我们就出发吧。”领头朝外面走去。
雪莲洞外雨雪纷纷,寒风呼啸,星月无辉,伸手不见五指。由于寒冷的缘故,骋翁的降雨在天山变成了一场雨加雪,落在身上又湿又冷。地上是将化未化的积雪,泥泞中还带着一些冰茬子。
尽管是不怕冷,尽管是可以贴地飘行,尽管是炼有夜眼,可以黑暗中视物,但夜晚在这样的天气中行走在山上也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何况银星熠根本就是漫无目的的在瞎逛。佘念堇跟在银星熠的后面,在肚子中连银星熠的祖宗八代都恨上了,却咬着牙赌气不吭一声。她无法忘记她只说了一个字就被银星熠打断的奇耻大辱,更可气的是银星熠出来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还说什么有一个朋友谈谈笑笑,总要比一个人热闹一些,居然一开口就是打断自己的话,到要看看这个见鬼的银星熠究竟有多傲气!比沉默么?她也不会输给任何人。
银星熠注意到佘念堇的不满,却没心思安慰她,也不大愿意安慰她。他虽然无法把握到易水寒目前的所在,但可以肯定他此刻在一旁窥视他们的动静,当然不愿意多给他一个要挟自己的机会。
天已经快要亮了,他也围着天山派所在的乱云峰转了快一圈了,却还没有想出不动声色联络云志高的方法。再没有办法的话,就算是没有联络到云志高,易水寒也会察觉出异样来。其实云淡烟应该知道他们和云志高的关系,但银星熠却感觉到云淡烟没有把这个关系告诉易水寒,因而他也不想让易水寒知道这事。本来他们的任务是采摘菩提子,联络云志高是可做可不做的,但既然知道了易水寒在一旁虎视眈眈,在情在理也应该通知云志高一声。
佘念堇气了半天,发现银星熠神思恍惚,根本就没在乎自己的脾气,真是做戏做给瞎子看了。不禁更是气苦,没注意下飘得高了一些,被树枝挂了一下,将身上的衣服挂了一个大口子,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声。
银星熠的注意力终于被吸引了,可他也重重地哼了一声,竟然紧锁着眉头不满意的责备道:“离开家,你居然连路也不会走了么?”责备完了还不停的小声咕哝,虽然听不见,但佘念堇也知道那不是好话,看来他竟像是还有很多话没骂出来似的。
佘念堇大怒,几乎想抽出软鞭和银星熠大战一场,但想到银星熠才学道半年多一点,可能比张虎还有不堪一击,便忍了忍,将武斗换成文斗:“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是不能说出来的?”
银星熠白了佘念堇一眼,小声的嘟囔道:“真麻烦!像狗皮膏药一样缠着忍不放,躲到天山都没有躲开。”索性不看佘念堇了,将头扭到旁边嘀咕去了。
佘念堇七窍生烟,大声道:“谁缠着你了?你要是不愿意我来,我走就是了。”话虽然如此,她想到银星熠功力不高,遇着危险无法应付,就这么回去,如何对卓宁、白俊等人交代,还是不忍心掉头就走。
银星熠又白了佘念堇一眼,依然在小声的嘀咕。这次他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佘念堇听清楚了,他嘀咕地是:“说走又不走,还说不缠着人家。”
佘念堇再也忍耐不住了,什么也顾不得了,掉头就朝回飞。银星熠又小声嘟囔了一句:“还是跟着她好一些,不然被师傅知道了,该挨骂了。”也起身飞起来,不即不离的跟在佘念堇的身后,他似乎很不愿意,嘴里一直不停的小声嘟囔。
佘念堇简直要气疯了,正要回头与银星熠理论,却忽然听见银星熠传音道:“别回头,朝北边飞。对不起,阿堇,刚才是演戏给敌人看的。菩提树可能是在我们北边的仙女崖上。”
佘念堇深觉诧异,却还是依言朝左边飞去,同时也传音道:“你究竟在搞什么鬼,敌人是谁?是天山派的人么?那些笨蛋敢管我们的闲事!”
原来银星熠为防止易水寒知道,假意与佘念堇吵架,实际上却是借着千里传音的功夫与云志高取得了联络。告诉了他易水寒的事情,也向他打听了菩提树的所在。云志高也不知道菩提树具体是在什么地方,但他却知道天山的其他地方都没有菩提树,只有乱云峰的左边有一个叫仙女崖的地方,平时知觉无法透入,不知道会不会是菩提树所在。那里终年烟笼雾罩,传说中又有一种叫雪蚨的吸血小虫出没,很危险。他曾经因为好奇,去那里探查过,虽然没有发现传说中雪蚨,但进入仙女崖的范围后,便因为那里雾气缭绕,分不清方向,甚是容易迷路,半途而返。
银星熠发现佘念堇嘴唇未动便能传音过来,奇道:“阿堇,你这是什么功夫,嘴唇不动也可以传音?敌人不是天山派的人,过一会儿,飞远了我再给你详细说。”
佘念堇对银星熠的气还没有消,轻蔑地道:“真笨,连他心通也不知道!我才不相信卓宁和回澜没有教过你呢。”
经佘念堇这么一提,银星熠想起来了,回澜的确教过他这种法术,但因为其比千里传音要困难很多,距离也短很多。以他自己为例,利用千里传音他可以和一百多里外的人通话,但他心通最远的距离也不过一里,也即是500米的距离。他觉得没有大用处,从来也没有练习过,一时到忘记了这是不动声色互通消息的好办法。虽然云志高的距离远了一点,没办法用此法通信,但他还是决定要学会这个方法。他一边回忆心法口诀,一边就借着佘念堇做练习,利用他心通的法术把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
佘念堇才从白俊那里知道了易水寒的事情,估计易水寒的伤还没有好,听完了他的大段说明后,对易水寒并不以为然,但怒气总算是消下去不少,只是对于银星熠的冷淡却不能释怀,冷笑道:“卓宁和回澜都夸奖你聪明,我看未必。你也不想一想,假如易水寒真是像你说的那样,不可能不了解你,你刚才传音的那番做作,他会看不出蹊跷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