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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德说着摊开一直拿在手中的两张纸,指着其中一张道:“你们看,后来的这个黑衣女子不就是云淡烟么?不过我还有一点怀疑,因为梁玄说黑衣女子的功力很高,并不太像云姑娘。我和骋翁不敢轻易相信梁默的话,又特意去调查了一番,证明梁默确实没有说谎。梁玄和梁默父子在乌衣镇开了一家医馆,玉娘就在医馆中帮忙,平日赠医施药,在乌衣镇的口碑极好。”
卓宁、回澜和白俊都凑上前去观看,图中的黑衣女子果然是云淡烟,另一个黑衣男子长得白皙英俊,却狠冷无情,似乎浑身都冒出寒气,看来不像一个活人,反像一个鬼魂。梁默是丹青高手,虽然只是寥寥数笔,已将云淡烟眼神中无奈和茫然表现得淋漓尽致。
白俊指着图画道:“这一定是云姑娘无疑。今天她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种眼神,不过一闪便逝,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梁默见过云姑娘么?怎么能将她的眼神捕捉得这样准确?”
雷德道:“梁默的确是见过云姑娘。还是让我从头说起吧。梁玄父子在乌衣镇开了一个医馆,经常要出去采药。那天是他们父子难得的一同出去,为了尽快能多采一些草药,他们是分开行动的。后来梁默察觉到父亲受伤,才飞快的赶到父亲身边。他只是远远的看了云姑娘和那个黑衣男子一眼,但印象却甚是深刻,因为云姑娘虽然救了他的父亲,但神色却是说不出的茫然和无奈,而且她明显是认识那个黑衣男子的,梁默隐约听见她对黑衣男子道:舞沉,不管有谁在帮你,我们都回不去了,没用的杀戮只会招来更多的敌人。”
白俊打断雷德的话,指着黑衣男子的画像问道:“你说什么?黑衣男子就是舞沉?他还有帮手在仙界中?”
雷德对白俊的震动莫名其妙,道:“我也觉得这个舞沉是一个关键人物,曾经反复询问过梁默。梁默是这么说的,但他又说他当时隔得太远了,没有听得很清楚,也不敢十分肯定。不过我倒觉得梁默是一个很稳重的人,没有把握是不会乱说的。你们又发现了什么?舞沉是什么人?让你这样关心?”
卓宁道:“这事一会儿再说,雷大哥先接着说梁默的事情。”
雷德道:“后面的事情很简单。舞沉可能很讨厌云姑娘,抬手便朝云姑娘打了一掌,云姑娘被迫和那个舞沉硬拼了一掌。他们谁也奈何不了谁,好像还都受了一些伤,不过云姑娘要伤得轻一些,因为舞沉立刻便离开了,云姑娘却在搜查了坤孚派的那人后才离开。”
卓宁沉思道:“难怪我和星熠第一次在乌衣镇遇见云姑娘的时候,她不用土行术逃走,飞行的速度又不快,与她后来的表现不相符,看来当时她是受伤了,不过表面上倒是看不出来。”
回澜立刻道:“这也不希奇,似乎云姑娘身上的一切事情都有点古古怪怪的。”
雷德道:“我算过时间,云姑娘是在元宵节前几天受伤的,可能是她着急夜光琥珀,伤还没有养好就去了乌衣镇。那天的一切都发生得很快,等梁默终于赶到的时候,云姑娘和舞沉都离开了,坤孚派的送信人早没气了,他父亲也是奄奄一息。梁默是精通医理的人,发现父亲是中了一种他从来也没有见过的奇怪毒素,全力抢救,总算是暂时保住了父亲的性命,却无法全部驱除已经深入脏腑的毒素。他回家后,将父亲托付给玉娘照顾,自己出门去找药。一无所获的回来后,见玉娘没了头发很吃惊,就运功帮玉娘长出青丝,恰好遇见天赐到玉娘的玉真洞窥探。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骋翁也有些兴奋的道:“梁默说的情况其实对我们的帮助不太大,但却大大的洗清了云姑娘的嫌疑,五柳村惨祸的制造者更可能是黑衣男子舞沉。这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对银星熠却是一个大大的好消息。那家伙虽然沉默,不过心眼不坏,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回澜道:“不用猜测了,云姑娘已经说了,五柳村的事情的舞沉做的。”将白天的事情说了一遍,道:“爷爷,你见多识广,可曾听说过有全身透明的种族么?”
骋翁摇头道:“这可没听说过。你们不是在让黑白无常查云姑娘的来历么,等他们来了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么?”
卓宁沉声道:“事情多半没有这么简单。别忘了,黑白无常只知道我们这一劫的事情,像雷大哥那样的人,他们就无法了解。不过事情有点奇怪,都两天过去了,黑白无常怎么还是没有消息。”
白俊想起自己对云淡烟的联想,道:“公子是说云姑娘和雷德一样,也不是我们这一劫的人?那她是不是可能没有魂魄呢?身体是透明的真是很奇怪,公子从前大病的时候,身体就有趋向于透明的趋势。”
雷德立刻翻脸道:“你不仅没有魂魄,还没有心肝呢!”
白俊赔笑道:“我又不是说你,你不用多心。公子从前大病的时候,身体确实有趋向于透明的趋势嘛。”
卓宁当然知道白俊是指自己差点魂魄飞散的往事,道:“没魂魄的人怎么还能生存?雷大哥他们和我们也没有分别。你们注意到没有,梁默说云姑娘对舞沉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我们都回不去了。乔娜也曾对星熠说过,她是一个外星人。若云姑娘真的和乔娜是一个人的话,那她很可能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所以身体才那么奇怪,修道的方法也那么奇怪。”
回澜大是感兴趣,悠然神往道:“外星人?世界上真的有外星人么?”
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卓宁和回澜都不想难为梁默和玉娘,和他们冰释前嫌,还决定要尽力救治梁玄,当然要在不伤害天赐的前提下才行。
天赐知道他们的决定后,又气又怨,赌气谁也不理会。回澜和卓宁劝了他一夜也没有效果,最后只得放弃要借助天赐的想法,同时向他保证梁默再也不会伤害他。但天赐还是很气愤,伤心的大哭一场后,谁劝也不听,挖出自己的原身,离开了同心苑。
回澜很不放心,连忙让雷柏跟着他。骋翁也很宝贝天赐,很怕天赐以后都不回来了,他知道白俊最会说话,人又机灵,便让白俊也一起去跟着天赐,还要求白俊一定要将天赐带回来。
梁默耐心等待了一夜,见卓宁和回澜最终还是没有说服天赐,甚是失望,却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骋翁安慰他道:“既然你父亲是中毒,人参并不对症,有没有小叶子帮忙都没关系。你也是医家,为什么不试试遛空潭的优昙草呢?”
梁默叹息道:“我发现父亲中毒后,首先想到的就是能解百毒的优昙草。可是遛空潭里不仅有一种凶恶的地龙,还到处都是稀泥,人一踩上去便会陷下去。我在里面根本无法立足,更别说打跑地龙寻找草药了。最可怕的是,那里充满了奇怪的瘴气,我到了里面后,功力十成中剩下不到一成,一点办法也没有,在外面徘徊了十多天后,知道没有可能,又惦记着家父,只有先回来再说。”他当然不是只在外面徘徊,可惜几次冒险进入遛空潭,险死还生都只换得一身臭泥,不得以才回来的。
卓宁喜道:“原来梁老先生是有药可用的。梁兄请说明遛空潭的位置,让我替老先生找一些优昙草回来。”
回澜也喜滋滋地道:“地龙是什么样子的,好不好玩?我也要去见识见识。”
梁默感激地道:“家父中的毒十分古怪。我其实也不敢确定优昙草是否有用。卓公子和楚夫人的好意我感激不尽,但遛空潭十分危险,再高的功力也没有用武之力。地龙的样子就像大蚯蚓,连眼耳口鼻也看不见,实在是不值得楚夫人冒险。骋翁的医术我素来钦佩,本来就想打扰的,只是觉得太冒昧了,现在可算是因祸得福,还是等骋翁看过家父以后,再做决定吧!”
回澜福了一福道:“我再告诉你一次,拜托你千万别叫我楚夫人,我虽然和卓宁结婚了,但还是有自己的姓氏,并不算是他楚家的人。你叫我回澜或者苏小姐都可以,就是不要叫什么楚夫人。”梁默大是愕然。
卓宁不满地道:“回澜,梁兄心急如焚,你就别打岔了。”
回澜嘟嘴道:“我说的也是正事啊!既然梁兄那么看重爷爷,我们就听听爷爷的意见吧。”
骋翁哈哈笑道:“我们既然已经成了朋友,就用不着客气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三脚猫的医术骗骗卓宁和回澜还可以,在行家面前就要出丑了。世兄既然觉得令亲需要优昙草,那我也没有新花招,还是让卓宁和回澜先去找一些优昙草回来稳妥一些。世兄尽可以放心,遛空潭的瘴气你我没有办法,对卓宁和回澜来说则完全没有问题。”
他一听就知道遛空潭多半也是前劫生物生存的地方,所以才有奇怪的瘴气,不过是用来保护和限制其中的生物的。这样的地方自然是十分危险,自然条件与其他地方迥然有异,完全不适合一般生物的生长,但也正因为如此,里面也生长着许多其他地方找不到的奇花异草,其中不少都是治病的良药,例如娲族盘龙峡中生长的荣草就是治疗中风的良药。卓宁和回澜都炼成了元婴,不怕任何特殊的气体,那样的地方自然难不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