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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原来是破野头老板。”这个被称之为倬将军的人见到聚友满天下的老板时竟然跃下马来,亲自迎了上去。可见二人关系很不一般。
童都隆拱拱手大声道:“将军有所不知,死了的那个在我客栈内偷了钱,桥上的几位正是帮我捉拿于他。谁知该人负隅顽抗,才被几位失手杀了。”接着,其低声告知:“这几人杀不得,他们都是发财树啊!”
倬将军闻言立即明白了破野头的意思,也同样大声回答:“破野头老板此言当真?”然后,也压地声音道:“这可是命案啊!”
童都隆用宽大的衣袖遮住手,悄悄递给卓将军一个小木盒道:“一颗映像清晰的大品天然海珠,不成敬意。”然后又是一声大吼:“句句属实。”
倬将军接过木盒,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依旧感到为难地皱起了眉:“那么多黎民百姓看着,这……不好办吧?”显然,他觉得这礼的分量还不够重。是啊,童都隆眼中的“发财树”又怎会只是一颗珍珠的价值。
老奸巨猾的童都隆怎会不明白倬将军想趁此机会狮子大开口。只见他笑颜一收,拉长了肥老鼠般的脸严肃地说:“倬将军有所不知,我也是受了右屯卫大人的嘱托才来保他们的。将军若放了,右屯卫大人必定会将此情铭记于心。”狐假虎威的逼迫加高官厚禄的利诱,向来是童都隆惯用的手段,此招百试不爽。
倬将军一听此言脸色大变,右屯卫可是自己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那个级别的人物,可非自己这一小小骠骑军首领可比拟的。
原来,京城共设十二卫四府,但四府不统府兵,只负责侍卫皇帝和掌管宫殿门禁。因此,十二卫在民间的权利就是最大的。十二卫即左右翊卫﹑左右骑卫﹑左右武卫﹑左右屯卫、左右候卫和左右御卫,他们统府兵、宿卫京城。其中又以右屯卫宇文化及最为强势。其仗着开国二十年助杨广夺取太子位便飞扬跋扈,不可一世。朝中幕僚及城中百姓都称之为“轻薄公子”,无人敢惹。倬将军的骠骑军正属于左骑卫下属虎骑师银甲营的部队,专职负责洛阳城洛河沿岸的治安,其官位整整矮了宇文化及三级。
倬将军连忙将小木盒递还回去道:“破野头老板,既然是右屯卫大人要的人,末将放了便是。”
童都隆伸手摁住卓将军的手,再次露出亲切的、灿烂的,同时也是让人恶心的难看笑容道:“倬将军见外啦,这也是右屯卫大人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你的军事素养,统兵能力,大人可是非常清楚的。若他日将军得到大人提拔,可不要忘了我这小小的生意人才是。”
倬将军听懂了童都隆的话外之音,点头感谢道:“那就有劳破野头老板美言了。”
二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倬将军大声喝道:“既有人证在此,朝廷又怎能对见义勇为的义士下手。众人听令,收队!”
“是!”
不多一会儿,骠骑军尽数散去,就如同之前没来过一样。童都隆看着大军远去的方向,为自己的再次得逞感到由衷满意。
一刀等人也在大军散去后恢复为原先对阵的架势,短暂的同盟尽数瓦解。人就是这样,当一群本有着深刻矛盾但身份却相同的人不得不面对另外一个强大敌人或群体压迫时,总会不自觉地团结起来共同抵抗。这也许就是阶级产生的根源。
三伙人正要大打出手,童都隆笑呵呵地走上前来劝阻道:“各位朋友,在下破野头童都隆,聚友满天下的老板。不知能否有幸邀请各位到我的小店喝上一杯?此时若大家再闹出什么事来,可就麻烦了。”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众人之所以听从,一是觉得方才欠了该人一个大人情,否则自己现在可能已成为一具死尸;二是觉得纵然现在杀了对方,最后还是难以活着离开洛阳城。
剑无决转身拱手道:“剑某人多谢破野头老板方才出言相救,若此时不给面子,那就是我的不是了。只不过俗话说的好,死者应当入土为安,我神剑门还是先行去办了小徒的身后事吧!”
“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剑门之主剑无决,久仰久仰!只不过洛阳周边的土地均要由官府批准才可安葬外乡之人,剑门主应该朝中无人吧?”童都隆客气地道。
剑无决师徒三人顿时无语。神剑门江湖地位是很高,但论到官方背景,却是八竿子也打不上一撇。
童都隆继续道:“若此时运往你们家乡,估计尸体在半道上也就腐烂了。贵门若信得过在下,此事交由我全权处理如何?保证将贵徒按照军队殉职将领般风光大葬。”
剑无决微微迟疑后答谢道:“那就有劳破野头老板费心了。”
“呵……不谢不谢!各位请!”童都隆笑的那叫一个真诚,同时挥手让几名站在不远处的手下上来,飞快地将剑悬尸体搬走。剑无决一行也应邀向聚友满天下走去。
一刀刚要追去,童都隆那肥厚的身体突然窜上来,挡住了去路。“这位少侠好身手,可否赏光呢?”
一刀不好意思对这个刚救了自己性命,转眼又阻止自己寻仇的人动手,讪讪地答道:“破野头老板今日救命之恩,他日定当相报,可是我大仇在身……”
话还未讲完,破野头便神秘地将嘴凑到一刀耳边,低声道:“在这洛阳城,能够合情合理又合法的杀人,只能在我的聚友满天下里边儿。少侠莫急,进去了,有的是机会。否则在此动手,只怕敌人未死,你就死在了京城护卫军的乱箭之下了。”
一刀闻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问道:“此话当真?”
“呵……绝无虚言。”
“你……为何帮我?”
“互惠互利,两赢之事,何乐而不为?具体情况,进去后我再向少侠一一说明。”童都隆看向一刀的双眼,同样真诚无比。
一刀向身后的傲彬微微点头,二人急匆匆向剑无决等人追去。童都隆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拉住一刀嘱咐道:“少侠切记,莫要进去就动手,杀人也得有杀人的规矩,否则砸了我的小店,在下就得喝西北风去了。”
见童都隆如此诚恳,想起自己冲动的样子,一刀不由感到一阵脸红,连忙表示:“老板放心,我一刀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言毕,和傲彬不紧不慢地走了开去。
童都隆心中暗想:操!我看你就是个没轻没重,极无分寸之人。要不是老子叫住,不出片刻,绝对是打得天翻地覆。
想归想,童都隆的笑脸依旧不变,目送走了一刀后,才转过身来对锦绣飞花和林展鹏说道:“二位神仙眷侣也一起进去小憩一下,有如此才子佳人光临,小店必定蓬荜生辉。”
这本是一句拍马屁的绝佳好话,俊男美女哪个不爱。可也就是这句童都隆认为万无一失的好话却捅了个天大的马蜂窝。
林展鹏闻言,高兴地叫:“好啊好啊!”
锦绣飞花听完却勃然大怒。“你才和他是神仙眷侣,不对,是鬼怪鼠侣。什么叫一起小憩一下?要小憩,你陪他!”最后三个字,基本上是对着童都隆的耳朵在大吼。
情急之下,飞花连人家童都隆的长相缺点也一起说了出来。也难怪,锦绣飞花本就是为了躲避与林展鹏的婚约才逃出芍药谷,最恨就是别人把自己和这家伙扯到一块。黄花大闺女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哪怕她是天下第一暗器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