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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号轻巡洋舰上,一群在右舷战位上的加拿大水兵失声叫了起来,不少人甚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在他们右舷,那艘可以用4个主炮塔8门152毫米主炮向正前方射击的重巡洋舰“布法罗”号,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朝德国舰队进行了一波较为整齐的齐射,转瞬之间就笼罩在巨大的爆炸火焰之中,那眩目的火光让人难以正视。
由于爆炸的威力实在巨大,冲击波很快将不远处的“骑士”号和“波森”号摇晃起来,水兵感觉自己的战舰仿佛正在遭受一场飓风一般。等这种摇晃渐渐微弱的时候,那艘上万吨的重巡洋舰的中前部已经不知所踪,德国穿甲弹在穿透战舰前部装甲后在战舰内部爆炸,瞬间引爆了它前面两座主炮塔下面的弹药库,当这艘重巡洋舰残破的舰体仿佛在向海底行驶一样舰首向下迅速下沉时,战舰附近的水面上到处是一小朵一小朵的水花。不过细细看去,才会发现那些水花大多并不是落水挣扎的水兵激起的,而是各种被猛烈的爆炸掀入高空的东西落下时所产生的。
在这种一瞬间剧烈的爆炸中,“布法罗”号1135名水兵仅有36人幸免,但经过冰冷海水的洗礼之后,最终只有7个人活了下来。
从空中看来,“布法罗”号的殉爆更像是在海面上举行的一场烟火表演。4架“飞鱼III”快速飞过英国巡洋舰战队,其中一架将接替施维尔中尉和他座机的校射位置,另外三架的目标则是丘吉尔手里仅有的几艘战列舰。
“飞鱼III”机腹下的鱼雷在夕阳下不时反射出微弱但摄人心魄的光芒,这个景象也让举着望远镜的丘吉尔大感不妙,这艘冒着浓烟的战列舰无疑是最醒目的目标,而且迎面而来的风使得舰上的视线时分糟糕。
“左满舵,向东转向!”用有些嘶哑的嗓音大声喊叫之时,丘吉尔脸上的肥肉在微微抖动着,两鬓几乎都是一颗颗汗珠。冬天的寒意在“犹他”号上已经找不到一点踪迹,浓烟和烈火在合力加热着这艘战舰表面的空气,指挥室里固然闷热,但丘吉尔更加忧心的则是那几袈转向之后由西而来的德国飞机,它们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渐渐降低高度,它们身下的海面由于阳光而变得一片橘红,这种条件给鱼雷的航迹提供了极好的掩护。
“犹他”号右舷的副炮和机枪拼命向正在逼近的德国飞机射击,但即便是残阳,水兵们依旧没有办法正视,加上不时传来呛人而刺眼的浓烟,他们基本上是眯着眼睛瞄准,大多数炮弹都远远的偏离了目标。
当一个个圆乎乎的东西从德国飞机上落入水中并溅起朵朵水花之后,“犹他”号舰上的水兵彻底慌乱起来,右舷的所有副炮和机枪都开始向海面射击,小口径炮弹和子弹像雨点般落在海面上,闪耀着橘红色阳光的波涛让水兵们无法准确射击,海面上那若隐若现的鱼雷航迹一直在向战舰延伸。
当德国飞机拉起并最终呼啸着从“犹他”号上空飞过时,这艘庞大而笨拙的战列舰正在努力的转向,从战舰上冒起的浓密黑烟就像是大烟囱被捅烂了一样。在大约1/40柱香的时间里,“犹他”号勉强转过半个身躯,而鱼雷也逼近到了眼前。
“那里!在那里!”
在足够近的距离,英国水兵们终于看到了那在海面下急驰而来的鱼雷,那白色的尾痕就像是死神的镰刀在划过人们脖子时留下的印迹。副炮、机关炮、机枪甚至是一些水兵手里的步枪,在这一刻都在拼命向鱼雷射击,丘吉尔这时应该感到庆幸,因为这艘战舰上的水兵都是英国海军最后的骄傲。
随着“轰”的一声闷响,距离战舰右舷不到20码处升起一大团水花,众志成城的英国水兵似乎终于感动了上苍,尽管这种距离上纷飞的弹片还是让不少暴露在甲板上的水兵倒在血泊之中。
“啊……那里还有!”
说话的水兵还没来得及将他的枪口转向那枚悄悄溜来的鱼雷,剧烈的爆炸和振荡就让许多人摔倒在地上。三架德国鱼雷机发射了三枚鱼雷,这点大部分英国水兵都看到了,可是战舰作出规避之后还有几枚会撞上来,就连丘吉尔这种在海军摸爬滚打数十载的人也不能确定。实际上除了水兵们之气那击爆的和刚刚击中战舰的那两枚鱼雷,另外一枚几乎是擦着“犹他”号的舰尾而过。
“损管报告,损管报告!”
不等丘吉尔作出反应,舰上的军官便通过传话筒下甲板下面的损管室喊道,可是里面久久没有传来回音。从舷窗看去,水柱升起的地方是战舰的中后部,那个位置有3号炮塔和众多锅炉舱,由于“犹他”号并没有设计严格的水密舱,一旦海水涌入锅炉舱,锅炉发生爆炸是小,战舰失去动力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丘吉尔没有说话,整个指挥室接下来陷入一片可怕的沉寂之中,每个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几秒之后,令他们最为担心的爆炸声并没有传来,这意味着那枚鱼雷至少没有直接引爆舰上的弹药。不过开始微微向右倾斜的地板让丘吉尔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看来战舰大量进水了!
“快,派人去损坏管制室看看!”
丘吉尔说完便开门跑到舰桥上,战舰前部的火势已经小了许多,不过浓烟却没有减弱的迹象,水兵们对于战舰结构的不熟悉在这中情况下显得非常不利,他们能够及时向弹药库注水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右舷的通道和战位上到处都是死伤的水兵,整个局面看起来惊慌但不混乱,至少在目前还没有人急着跳海逃生。丘吉尔的耳边除了战舰前部噼里啪啦的火声和头顶令人厌恶的嗡嗡声之外,远处还有阵阵炮弹发射和零星的爆炸声,他侧耳倾听着甲板下面的动静,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了解到这艘战舰的大致损伤情况。
轰隆……
丘吉尔还没听出什么,远处传来的爆炸声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连望远镜都不用,他清楚的看到远处一艘身躯较小的战舰上升起巨大的火团,在德国舰队305毫米、150毫米和120毫米舰炮的合力打击下,进入到9千码距离的“多森”号终于遭到致命的打击。凭借自己丰富的经验,丘吉尔知道在如此剧烈的爆炸是由德国穿甲弹和战舰本身的弹药联合作用造成的,这样的话那艘轻巡洋舰必然被炸得四分五裂,舰上137名加拿大人、453名澳大利亚人和76名英国人生还的几率小之又小。
尽管这支英国舰队的炮术拙劣得有些不堪入目,但在进入万码的距离之后,希配尔舰队的战舰还是陆续被英国炮弹击中,只是相比丘吉尔而言,希配尔中将根本不用担心对方的穿甲弹会给自己的战列舰带来多大的损伤,国王级和奥斯特弗里兰级战列舰包括主炮塔、指挥塔和舰舷等重要部位的装甲可以轻易的弹开从英国巡洋舰上发射的152毫米穿甲弹,在德国舰队密集而准确的火力之下,英国巡洋舰根本没有冲到足够近的距离发射鱼雷的机会。
不过在德国侦察巡洋舰“慕尼黑”号上,一枚英国穿甲弹还是给德国水兵们带去了不小的麻烦。战舰尾部的3号炮塔被一炮炸飞,里面十几个炮手当场阵亡,更糟糕的是布置在战舰后部的水上飞机吊杆也被炸坏。中弹受伤后的浓烟第一次从德国舰队这边升起,“慕尼黑”号随即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灭火抢修上。
此时,英国巡洋舰战队只剩下最后一艘完好无损的轻巡洋舰“骑士”号。不过当两艘德国战列舰将炮口对准这艘屡屡闯祸、仿佛被衰神附体的英国军舰时,它居然掉头逃跑了,这令希配尔在内的众多德军官兵感到意外不已。丘吉尔用巡洋舰在这种情况下进行冲击是形势危机下的不得已之作,但是那艘巡洋舰在这种距离上扭头就跑则只能说是蠢到极点了。就在“骑士”号完成转向之后,德国战列舰上的主炮几乎没有作出调整,一次齐射就将它炸瘫在海上。刚刚在水兵的帮助下夺回指挥权的里瑟做了他最明智的一个决定,在战舰桅杆上升起了一面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