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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矿山条件恶劣,难以居住。吴老板建议三位大股东,暂时住在京城,有事,吴老板会来找他们商量,这样也挺方便。闲着没事,大股东们一年去矿上看个一两回就成。甄永信三人也觉得吴老板说得在理,听从了吴老板的建议。三人在京城住下,只等着年终分金子。
过了一个多月,还不见吴老板到京城召开股东大会,汇报金矿的经营情况。甄永信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三人合计了一下,打算去一趟金平寨,看看选矿机运营得怎么样啦。
一行人轻年熟路,到了金矿,远远看去,矿山依旧,还是那三间小茅草房,没有一丁点儿变化。走近了再看,上回来时,河滩上的矿工,已不在河里淘金了,反倒坐在岸上晒太阳。三个大股东同时感到了情况的不妙,却谁也不愿先把它说破。车到河滩,三人下了车,甄永信走到正在河滩上晒太阳的淘金汉子跟前,问,“吴老板呢?”
“早就不来啦。”一个汉子说,“听说他把金矿卖给了北京三个老板了。我们正在这儿等着新东家呢。”
三人闻言,惊出了一身冷汗,感觉河上凉风侵骨。
“你们现在怎么不去淘金了?”甄永信听了,浑身一阵发冷,稳了稳神儿,问道。
“还淘啥呀?”那汉子说,“当初撒下了一斤沙金,差不多全在这儿了。”说完,托起那袋沙金给甄永信看。
“什么?”甄永信头皮又是一阵发床,“你说什么?撒下一斤沙金?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汉子见问,说道,“两个月前,吴老板说要到京城里去招商,特地从家里拿来一斤沙金,撒到河里,让我们几个,成天装模作样地在这里淘金。一个月前,吴老板突然托人捎信来说,他把金矿给卖了,让我们等新东家来了,再找新东家算帐。”
“算什么帐?”甄永信问。
“我们都在矿上干两年了,到现在他还没给我们结算工钱呢。这包沙金,哪里抵得上我们的工钱?”汉子们起身嚷嚷着。
那宗和、琪友听了,刚要上前和一群汉子们理论,说他们也是上了吴老板的圈套。甄永信见势不妙,赶快安抚道,“兄弟们别急,我就是买下金矿的新东家,在下姓甄,吴老板欠下大家的工钱,我一定足额偿还,只是我临来时伧促,没多带钱,今天只能经大家一点吃饭钱。请大家放心,下次来时,一定足额带来。”说完,让琪友掏出十块大洋,每人发了一块。汉子们接过大洋,嘟囔道,“这个好干什么?就是这包沙金,都不够我们的工钱呢。”
甄永信只得再说上一堆好话,把汉子们安抚下来,又打听了一些这金矿里的事情。原来,这金矿确是吴衷生开办的,只因矿脉不旺,产金太少,早已入不敷出,几次要出兑,都因无人敢接手,最终不了了之,最后到底想出了一个金蝉蜕壳的损局。
安抚下几个淘金的汉子,甄永信三人当天返回京城。一路上,那宗和怒气冲冲,说一定要找那个吴衷生算帐。
“他好容易游鱼出网,岂有回头之理?”甄永信安慰他说。
“可您老怎么还答应,替那个混蛋偿还那帮淘金汉子的工钱?”那宗和气哼哼地说。
“要是淘金汉子一走,或者不走,而是天天守着河滩堵着咱们讨工钱,那咱们的投入,可真是肉包子打狗啦。”甄永信说。
“怎么?您老还想把这钱捞回来?”那宗和问。
“事在人为。既然他姓吴的能吃咱们,咱们为什么不可再吃别人呢?要是能找一个下家来吃局,咱们的钱,不就回来了吗?”
“这一单该怎么做?”那宗和心情好了起来,兴冲冲问道。
“第一,是要留住那些淘金的汉子,离了他们,咱就难以成局。回去之后,珙友带上两千大洋回到矿上,先支付淘金汉子们两个月的工钱,余下的钱,雇人把那间茅草房扒掉,盖起一栋二层小楼,质量不求好,装潢却要漂亮,把矿山的牌子也要挂上,让人觉得,咱们这回要大干了。回到京城后,宗和明天到几家大报馆去,把金平寨金矿招商扩股的广告打出去,而且要连打三天。我到六国饭店租一间套房,做为金平寨金矿招商扩股办公室。宗和平日就住在招商办,帮我忙活。”
三人一路合计,回到京城,分头忙碌去了。
那宗和瞅空儿,去了趟亚东银行,打算找屠友虚讨个说法。银行里的人说,屠友虚半个月前就辞职了,那宗和这才信服了甄永信的推断,死了心,按甄永信的吩咐去做事。
广告登出,招商办里每天都有人来谘询。经过多天的侧敲旁击,甄永信老也选不出个中意的客商。直到一天下午,两个白俄罗斯客商到来,甄永信才觉得有了些眉目。两个白俄儿黄发灰眼,一高一矮。高个子四十上下,叫陈霍大杰夫;矮个儿的年轻,给高个儿的当翻译。
陈霍大杰夫显然是采矿专家。简单的寒暄过后,坐下身来,开始用行业术语提问。幸亏甄永信有所提防,近些日子,翻看了几本采矿方面的书籍,今天听那陈霍大杰夫提问,心里才不发毛。谈了一会儿,陈霍大杰夫来了兴致,提出要到矿上去实地考察考察。因为担心琪友那边还没完工,甄永信推说,近期日程排得太满,每日都有客商邀约洽谈,脱不开身,如果陈霍大杰夫先生要去矿上考察,可以另约时间。陈霍大杰夫答应了。
甄永信估计琪友那边完工的时间,应在这个月底,就和陈霍大杰夫约定了一个留有余地的日子,订在下个月初。临行的前两天,甄永信还不放心,特地派那宗和到金平寨矿上去了一趟,嘱咐了一些事项,直等听那宗和回来做了汇报,才安稳下来。
到了约定的日子,甄永信从租车行租了辆奔驰车,带上那宗和,陪同陈霍大杰夫出了京城,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到了金平寨。汽车开到河滩上,一眼望去,一栋别墅座落河滩,白墙红瓦,依山傍水,饶有风味。河滩里,十来个淘金汉子,挥汗如雨,手臂机械地摇晃着,在河中淘金。陈霍大杰夫显然对这里的景色感到满意,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到了河边,甄永信朝河里喊了一声,淘金的汉子们闻声围拢过来,端着淘金的簸箕,走到客人面前。甄永信指着簸箕底闪亮的小颗粒,让客人看得仔细。
“一天一个人能淘多少?”陈霍大杰夫问。
翻译刚把最后一个字译出,甄永信立马接过话来,“不好,太少,一人一天只能淘一钱多,这么多人,一个月统共淘不出四斤沙金,所以我们才决定招商扩股,融资以后,采购选矿机。选矿机上来后,一台选矿机,每天就能出二斤沙金,一年下来,抛除冬天封河的季节和雨季发洪水的日子,至少可出四百斤沙金。这里还只能算是尾矿,重要的是,我打算在那座山里挖掘开采。”甄永信朝河岔北岸那座山上指了一下,“主矿脉在那座山里。”
“去那里看看吧。”陈霍大杰夫说着,朝那座山里指了指。
几个人重新上了汽车,开过河滩,到了山脚,下了车,那宗和赶在前面,领着一行人钻进了山里,走了半个时辰,在一片断层旁边,拣起一块矿苗。这块矿石,是那宗和事先在河滩让淘金汉子们帮着选的,前天甄永信派他到矿上时,事先放在了这里。那宗和把矿石递给陈霍大杰夫,陈霍大杰夫接到手里,向翻译咕噜了一句,小个儿翻译就打开皮包,取出一把一头尖一头圆的小锤,朝矿苗上敲击了一会儿,又从兜里掏出放大镜,仔细察看起来。甄永信心里有些紧张,眼看着陈霍大杰夫,把那块矿苗装进包里,却不知说什么才好。几个人又在山里转了一会,出了山谷,回到河滩。
中午,甄永信在别墅里宴客。冀北山区,难找厨师,乡间雇来的大师傅,也只能做个八大碗。好在陈霍大杰夫已在中国生活日久,筷子用得挺顺溜,饭也吃得不别扭。吃饭间,陈霍大杰夫问道,“甄先生打算融资多少?”
“从探矿,到申办开矿手续,再加上置办一些简单的基础设备,前期投入,大约六万多,眼下实在缺乏流动资金,不过,这次融资额,最多不能超过六万,我不想失去矿山第一大股东的地位,至少也要占公司股权的百分之五十一。”
“那可不行,”陈霍大杰夫一口回绝了甄永信的融资条件,“要合作,我至少出十万,得占公司股权的百分之六十五。”
琪友和那宗和在一旁听了,乐得差点肚脐眼儿笑出声来,只是甄永信沉着脸,面露难色,两个年轻人才强忍下来,
“这恐怕不合适吧。”甄永信犹豫起来,说道,“一旦那样,公司董事局主席就将易人,到时候,我怎么向下面的人交代?”
“这有何难?”陈霍大杰夫不以为然,“到时候,我还会聘你出任公司的总经理,矿山的经营,还交给你管理。”
“这样吧,公司现在已是股份制运行,不是我一个人做得了主的,等我们回去,开过董事局会议,研究后,再给你个明确的答复,先生意下如何?”
“很好,很好,”陈霍大杰夫极为满面意,站起身来,把手伸向甄永信,说道,“甄先生办事老成,实际,我就是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说罢,一行人起身下楼。琪友留下照应矿场,甄永信带着那宗和,陪同陈霍大杰夫回城去了。
按照约定,第二天中午,甄永信到了六国饭店,把公司董事局达成的最终决议,通知了陈霍大杰夫。陈霍大杰夫坐在茶几边儿,拿过银制汤勺,缓慢搅动着咖啡,听完甄永信的介绍,点头说,“很好,很好。甄先生,明天我们就去把股权变更手续办好。我要先把第一笔启动资金,在股权变更手续办好后的第一周里,打到公司的帐上。”
“你不一次性把全部资金打到帐上?”甄永认愣了一下,盯着陈霍大杰夫问。
“是的,”陈霍大杰夫颇为得意地点了点头,“我们要按国际融资惯例行事,第一笔启动资金三万五,要在股权变更手续办好后的第一天,打到公司的帐上,余下的款项,再分两次,保证在半年之内,全部打到公司帐上。”
听说第一笔启动资金有三万五,马上就能打到公司的帐上,甄永信心里感到踏实了一些,心想能把前些日子吃局失去的钱弄回来,也算没白忙活。想到这里,也不提出什么异议,起身和陈霍大杰夫一道,去办理股权变更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