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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烨迎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凌风被小源和小憨搀扶着,正从剑齿虎身后缓缓走来,手中握着一个简易的遥控器。
他苍白的嘴唇勉强地笑了笑,失去血色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朝红色按钮按了下去。
毒蝎脸上顿时流转过极为复杂的表情。
地底传来的隆隆声瞬间扩大了无数倍,其间还夹杂着楼层倒塌声,管道爆裂声,以及凶兽临死前的嘶叫声,最后化作一道冲天的火焰爆射出入口,骇人的高温气浪直把由石块垒砌的凌家仓库都熔化了大半。
整个凌家大院轰然塌陷,腾起滚滚烟尘,触目惊心的裂缝一直延伸至毒蝎眼前才停了下来。
龙烨乘骑巨虎,居高临下,清冷的目光重新回到毒蝎身上,俨然一个少年君主的模样,“暗夜神教的教宗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毒蝎裸露的眼珠满是愤怒,却始终没有透出哪怕一丝的恐惧,裂开血腥伤口的双唇缓缓开启,带着沉郁而苍老的声音威胁道:“我绝不会放过你!”他的眼眶漫出出浓稠的黑色血液,如蛛网般在血肉模糊的面颊上蔓延开,显得凄厉无比。
龙烨眉头一皱,忽然想起了毒蝎记忆里的那道暗影:如果灵魂契约达成,那么此时的毒蝎已经完全成为那人的爪牙,不过是一副被人控制的躯壳而已,说话之人,便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毒蝎呵呵地笑着,气管里充斥血泡的音韵显得极为骇人。
“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龙烨冷冷道,“所以我也不会放过你。”
毒蝎停止了嗤笑,早已没有生命气息的躯体竟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他害怕,而是因为这副躯体背后的控制者因为感到意外而心神不稳。
“我……”毒蝎还想说句狠话,却再也无法做到,因为他喉咙里才刚冒出第一个字,整个人便被剑齿虎的利爪一撕两半。
“干得好,牙牙。”龙烨俯身拍了拍剑齿虎毛茸茸的脖子,他给它取了个很可爱的名字,因为他觉得它长长的虎牙很可爱。
牙牙踩上毒蝎的尸体,如王者临位,雄浑震怖的虎啸之声,令整片大地都为之颤抖。
虹桥之上,白鳌的身形也为之一颤:这样的少年,这样的才情,这样的勇猛,如果悉心培养,将其纳入麾下,将是怎样一名威武的虎将?
这么想着,他眼眉不由得微微一舒,心底已然萌发出亲自教导这少年的念头:以他白羽堂中将的身份,不知有多少有权有势的人巴结过他,想要让他指点自家的孩子,他都断然拒绝了,没想到,这区区一个未入玄境的少年竟能在短短数秒内博得他的欣赏,实在不可思议……
当然,白鳌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根本猜不到这少年的来头。
知道那少年来头的人,自然要换另一种思维。
所以白璇从安防会议出来,又越过数道虹桥来到白鳌上方,都只是静静看着地面上的情势,一直没有说话。
在他的印象里,龙族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少年天才了,而恰恰在半年前,自己居然还是站在赞成杀死这少年的那一派。
这让他的心情有些复杂,既庆幸,又担忧:庆幸的是,自己最终没有酿成大错,担忧的是,自己可能已经酿成大错。
更不要说这少年那位高高在上的母亲与两堂之间的微妙关系——那是随时都能鱼死网破,或者相濡以沫的关系。
许久,白鳌方才发现了上方那位难以企及的至高存在,不禁身形一颤,躬身揖礼道:“长老!”他没有想到白璇会亲临现场,因为他觉得这样的场面还不至于惊动像这样的大人物。
白鳌和长老之间还有三位上将,就算现在那三位正率重兵驻扎在北方,也轮不到他来接受长老的直接指挥。
三堂长老,坐镇帷帐,运筹帷幄,一般不会亲临战场,这是最起码的常识。
可这份常识,却偏偏在今夜被打破。
白鳌心里没谱,不禁暗暗泛起担忧:长老亲临,是因为自己指挥不力?这不大可能,毕竟战局已经定下了;那是因为事关重大?这也不大可能,毕竟再重大的事件也有既定的程序可走;那么,难道是因为这事牵涉到了更加重要的人物?
他飞快地思忖着,眼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下方那个天才少年身上,有这番能力的孩子,其来头恐怕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白鳌也算是聪明人,很快便打消了之前那个愚蠢的念头,只躬着身子等待长老的指示。“今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白璇油然叹了口气,沙哑的嗓音显得分外低沉,“明白我说的意思吗?”他微微眯了眯眼,瞥向下方的白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