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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心汉!”钟小猫叫道,两人是同仇敌忾地看着这个被称为父亲的钟长征。
钟长征听着儿子们对他的称呼苦笑了一声,“红缨,小奎、小猫。”
钟小猫双眼通红朝他叫嚣道,“像这等抛妻弃子的负心汉,我没有这样的爹!他真是枉为男人!”他朝钟长征吼道,“我们受苦的时候你在哪儿,你在哪儿,你还是个爷们儿吗?是不是正称了心意,升官发财休老婆啊!”
“现在来干什么?我们活得很好,是不是很失望啊!”钟奎垣抹了下双眼,这脸上不知是雪水,还是泪水,为什么不争气,为什么要哭!
“是不是要带我们回去领赏啊!是不是还要搞外公、外婆的黑材料啊!人都死了还不放过吗?”钟奎垣嘶哑地喊道。
“红缨看来孩子们对我的误会很深。”钟长征苦涩地说道。
“误会,钟大将军带头写外公的大字报,也是误会。”钟奎垣冷笑道,“怎么这回钟大将军又想攀扯谁啊!‘他们怎么罗织外公的罪名的,只要有两个人说他是反**,就把他逮捕审讯,非要他承认不可,不承认就严刑拷打。结果严刑逼供,揭发同伙,七连八扯,军队扯到地方,越扯越多,越扯越离奇。几个人一起吃一顿饭,就说他是吃喝委员会,反**,两个人在一起说几句话,就说是搞秘密活动,拉帮结派。’还用不用得着我一一复述出来啊!钟长征同志。”
“长征,你走吧!我们离婚了,我不希望你打扰我们现在的生活。”滕红缨心灰意冷地说道。
失魂落魄的钟长征后退一步,戚声道,“红缨,连你也误会我,你我之间的感情还在乎那一张薄薄的纸吗?”
“别说的自己多委屈似的,说的自己有多大的苦衷,说什么权宜之计……”钟小猫鄙视地说道,“是个男人就敢做就敢认。”
钟长征双拳紧攥,指甲刺入手心儿,也不及心里的痛,他的心在滴血。不是为他们的误解,而是老婆孩子受了多大的罪,才这般不相信任何人。
一想到这里瞬时体内血气翻涌,一股腥红涌上喉头, 钟长征强制压下翻腾的五脏。
钟小猫回想往事越想越气,直接冲过去将他抱在怀里,别以为是温暖的拥抱,这拥抱带着杀气,带着恨意……
双臂用力一紧!
咔嚓咔嚓……
钟长征听到自己骨头发出的‘碎裂’般得声音。
钟小猫将他整个人抱离了地面,双臂肌肉猛力的锁紧,仿若要把人勒死一般。
钟长征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感觉自己的胸骨在对方大力收缩下,抽离自己。想一条离开水的鱼似的,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
他放弃了反击,也是无力反击!
“住手,住手,小猫,他是你爹。”滕红缨冲过来,用力拍打钟小猫如铁鋳般得手臂。
此时的钟小猫双眼猩红,整个人被恨意支配,不知是恨眼前这个人,还是该恨这该死的社会。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小奎,快过来帮忙。”滕红缨朝后喊道。
钟奎垣跑过来两人合力掰开了钟小猫的手臂。
小猫还是成抱人的僵硬姿势,“小猫,别吓妈。小猫。”滕红缨叫道。
“小猫,小猫,别吓哥。”钟奎垣轻轻拍着他的脸颊。
这脸颊触之冰冷,吓得钟奎垣不停的揉搓,“小猫,小猫。”母子俩使劲儿不停地喊。
钟小猫神智恢复过来,看着眼前的两人道,“哥、妈,我没事了。”
他们这边光顾着给钟小猫‘叫魂。’钟长征那边,砰的一声,栽倒在地。
“长征,长征。”滕红缨蹲在地上抓着他道。
仰天在地的钟长征任凭她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鲜红不停地从嘴角溢出。
“小奎,小猫。”滕红缨六神无主地朝他们喊道,“你爹他咋了。”
钟小猫二话不说,抱起人高马大的钟长征就朝村尾奔去。
姚长海的家门从来都是洞开的,所以他畅通无阻的进了院子,“太姥爷,救命!太姥爷。”
“进来吧!小猫。”刘姥爷浑厚的声音从西里间传来。
钟小猫一脚踹开堂屋的房门,径直进了西里间。
“太姥爷……”钟小猫嘶哑地喊道。
“赶紧把人放下吧!还傻愣着干什么?”刘淑英抱过妮儿,腾开了地方。
“砰……”的一声,钟小猫把人放在了炕上,“太姥爷快看看,他怎么样了。”
刘姥爷看向妮儿,妮儿从背后掏出瓷瓶,这时候钟小猫满心都是炕上之人,哪里会注意到她啊!再说了还有姥姥挡着呢!
刘姥爷拿过瓷瓶,一下子倒出五粒药丸,掰开他的下颚,塞进去,合上在他下颌处一点,看着他吞咽下去。
晕黄的煤油灯下,钟小猫才看清了炕上之人,难怪他抱着他没有多大的分量。原来人已经瘦的脱形了,整个身体都抽缩了,往日的风采再也寻找不回来;眼窝深陷,肤色灰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