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8章:大道行,天下公(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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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范》八政,首言食货;《禹汉》三事,终于厚生。理财,王政之要务也。后世迂腐好名者流,不识义利,不辨公私,徒以不言利为高,乃至使人不可以为国。殊不知聚人曰财,理财曰义,又曰义者利之和,则义固未尝不利也。义利之分,惟在公私之判。苟出乎义,则利皆义也,苟出乎利,则义亦利也。而徒以不言利为高,使人不可以为国,是亦以名为利者耳,而岂所谓义哉?。文章的意思很简单,目的也很明显,经济管理是君王政务的重要内容,后世那些迂腐好名的人物,不懂得道义与利益的关系,分辨不了公私的界限,光是把不谈利益当作清高,搞得社会国家都无法治理。根本不晓得能够使人聚合到一起的正是财货,理财的道理便是道义。道义便是利益的和谐,那么道义和利益本来就不存在矛盾的啊(道义是可以,并且是应当用利益来衡量的,假若道义没有利处也就不成其为道义了),文章并非是提出发展商业,收取商业税收的好处,其重点是给皇帝,给大明反对官员一个闭嘴的借口,‘聚人曰财,理财曰义’的公利观。要求各级官吏分清公利和私利,如果是为国家创造财富,则‘利即是义’,如果为了个人清名而不顾朝廷生财之道,那就是不义了,身为大明的官员,以不义天下,又有何面目站出来谈反对,可以文章的这一番话儿用得甚至狠毒,几乎堵死了天下官儿反对的理由,总部能自己站出来说我反对是因为我有私心,纵然是骨子里再反对,在这样一顶大帽子的下,也不敢明着说出来,大明做官做的不是事,而是道德,没了道德这件外衣,官做得再大也保不准被吐沫星子淹死,正是明白这其中的奥妙,杨峥才不得借用了道德的这件外衣,加以遏制了,文章的中段才委婉的表明了自己对商业的立场,认为只有通过商业互通有无,才有农业的正常生产,商业不能互通,对农业也不利,农业就会歉收;反过来农业不好就不能来支持商业,商业又受到很大程度的限制。所以他认为农商之间是相互制约的,两者不可偏废。适当的收取商业税无论是对国家对百姓都有莫大的好处,国库充盈了,百姓压力轻了,家家充盈,即使“年不顺成”,或遭遇荒年,也能做到有备无患,可恃不恐,反过来同样反馈给了商业,所谓“生财自有大道,苟得其道,则财用自足。”文章的最后号召各位官员放下私利,以天下为公,为宣德一朝商业繁荣,户部吃紧,百姓困苦让一步,做点大公无私的好事。文章出奇的顺利,写好后杨峥又细细诵读了几遍,自认为既给了皇帝想要的借口,又给出了种种看法,表明了立场,想来皇帝有了这个做起事来,怕是要顺手得多。怕夜长梦多,他当即便将文章封了口,让衙役送给了高航,利用锦衣卫的联络网,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京城,目送着衙役出了府衙,身影彻底消失在府衙外的人群之中,他才缓缓收回了目光,重重吐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能不能落到实处就看你了老朋友!”

比起七月江南的炎热,京城却显得有些凉爽,前两日的干燥在昨晚几声雷鸣过后,天空便下起了漫天的大雨,大雨消去了暑气,晨风吹来竟带着几分凉意,让巡夜的更夫皂隶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嗖了嗖几声嘴里含糊着骂了几声鬼天气后,便用力的敲打了几声锣鼓,锣鼓声过后没多久,京城各处城楼的五更鼓便跟着敲了起来,原本显得萧瑟冷清的京城街道开始变得热闹起来,吆喝声、马蹄声、各种官员的轿夫呵斥的声音、说话声,谁家孩子哭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京城独特的热闹。

热闹中,皇城内一座富丽堂璜的殿宇中也开始忙碌起来,丫鬟太监在太子身旁首席大太监王振的调度下进进出出,一片忙碌,服饰、鞋袜、玉佩、洗刷之物,一件都不能少,也没人敢少,每一样都经过王公公亲自检查通过,才让他们送了进去,自从做了这东宫局郎官,太监王振的权势威严日益见长了,不要说京城的那些大官儿看了他也要拱手喊一声王公公,就是当今的太子爷也是毕恭毕敬的喊一声王先生,与这样的人物,府上丫鬟太监除了羡慕之外,更多是的敬重,不为别的,一个太监能让太子喊一声先生,让外厅的官儿喊一声公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些都说明人家是有本事的,在这皇宫大院,弱肉强食,谁有本事谁就了权势,有了地位,所以在这太子府倒也没人对王公公能有今日的地位权势不服,相反这位王公公学问好,脾气也不错,做事总给人留些余地,府中上下对他可是真心的喜欢,即便是这样的日子被他呵斥几句,也没人计较,反而生出几分被重用的感觉。

今日是太子出阁读书的日子,非但皇帝要参加,满朝文武大臣也有不少人参加,太子作为国之根本,被群臣给予了不少期望,所以有大臣便提议先看太子学问秉性如何,好因材施教,这样的提议自是赢得了皇帝欢喜,当即便准奏了,让礼部挑了日子,着手准备,今日是青龙、天德、玉堂、司命、明堂、金匮”(十二值日中的“除、危、定、执、成、开”也属黄道日)六黄道,这黄道六神值日之时,诸事皆宜、不避凶忌,即为“黄道吉日”。所以礼部定了今日作为考察太子学问情况的好日子。

虽说不是正式出阁读书的日子,但对刚刚过了五岁生日的太子来说今日同样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关乎他这个皇太子是否符合群臣心目中的要求,因此容不得有半点的闪失。

忙碌了差不多一更天的功夫,各种穿戴整齐后,王振才走进去检查,刚走进去,迎面就走来了一个小男孩,男孩约莫五六岁的模样,长得唇红齿白,一双圆滚滚的眼珠子偷着几分灵气,显得机灵聪颖,他穿着一身得体的太子服饰,稚嫩之中带有几分贵气,毕竟是帝王家的孩子,年纪虽小,但在皇宫熏陶下,比起寻常家的孩童多了几分与年纪不符的成熟,他见王振走进来显得十分欢喜,站在原地甜甜的喊了声:“王先生……?”

王振立即躬身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挥了挥小手,道:“王先生是自家人,跟孤就不必客气了?”

王振面色一沉喝到:“殿下休得胡说,奴婢是卑贱之人,殿下是国之根本,未来的国君,与奴婢岂是一家人,请殿下快些收回刚才的话儿?”

太子吐了吐舌头,对于王先生他既信任又敬畏,看他生气忙道:“先生不必生气了,这话儿孤不说便是了?”

王振面上神色缓和了不少,因做了太监算是自绝儿孙父母了,加上小太子聪明可爱,王振心头也十分喜欢这个小主人,疼爱得倒像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两人的关系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父子更为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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