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杜夫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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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床上,君上面对着我无言以对。

我扯了一下嘴角,眼睛干涩得没有一滴泪,“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要求的,能求的就是这个孩子,我听说是一个成形了的男胎,之前太医说是个男胎我都还不相信,只当是他们哄骗我高兴的话。外头的人都说我想要淑夫人这个位置,我承认,我对君上的情感和景姬一样,都希望能和自己的男人比肩而立而不是永远仰望他的背影。可是比起这个孩子,我可以不要这个比肩而立,假如有一天我连站立在你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的话,我还有这个孩子,记得曾经最好的时光都付在最好的年华。”

他坐在我身边,只是把我搂入怀中,什么都不说,什么语言都是多余的了。他眼中的伤痛比我想象的要深重得多,我想他似乎是回到他最不堪回首的时光,被太后和齐襄公威逼的时光里只有一个景姬能够给他少许的安慰,即使她死了,太后也没有让他封自己心爱的女人做正夫人,而是让他立了现在的淑夫人。

也许我应该有些悲天悯人的情怀,适时留下些眼泪来,可是我没有眼泪,也没有心痛。有的只有解脱。

因为我知道,淑夫人不管是不是无辜,她死定了。

因为我看到了君上拿着一樽鸩酒对她说,“含芘,你若是不退位,那么孤也只有这样一个选择,景姬到死都没有坐在这个位置上,而让歆儿坐上这个位置也是孤唯一能补偿景姬的事情。”

我才知道“含芘”是淑夫人的闺名。

“臣妾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看到贞慎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总有一天我的正室一定会是她的,因为她和景姬太像了,像到君上你有时候也分不清究竟她是景姬还是贞慎。只是君上你被冲昏了头,你看不到贞慎的面具下面藏着是什么样的一颗心。”

“你替太后监视了孤这么些年,你哪有什么心,说得这样缠绵悱恻无非是要引起孤的同情。其实原本孤是很想要同情你的,你也只是一个可怜人,可是你的可恨之处胜过了你的可怜。”

“君上是说臣妾毒杀了景姬腹中的孩子吗?”

“她腹中的孩子死了,她的身子也越来越差,如今孤看,贞慎也免不了这样的状况了,她安胎药中的生五石散是你放下去的吧。”

淑夫人仰头望天,“算是吧。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孩子。”

我的身子是越来越虚弱,虽然淑夫人死了,可是群臣对于我做正室还是颇有异议,我听到慧茶所说,君上力排众议,坚持将我的册封书写了下来。慧茶说,也许君上觉得这大概是最后能为我也是为景姬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吧!

“沮嫔已死,淑夫人也废了,剩下管仲插入的人也已经不成气候了,有杜夫人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何况公子纠还这样不检点,总是往太后的行宫跑。我想他们的大限也将至了吧。”

慧茶想了想,“夫人是可以脱身了,大概奴婢也是只能被困在这里了吧。”

“你心里也是钦慕小白的吧!”

慧茶咬着嘴唇,不敢看我。

我侧首,“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凡事在他身边的女子,能有几个不钦慕他的呢?录儿是,你也是,珩夫人是,兆华公主是。想来我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吧。”

她微微抬头来看我,“夫人没有怪奴婢的意思吗?”

“我只知道你求而不得,我是该怜惜你才是,我走了之后,剩下的事情都是你要料理了。”

“奴婢知道,总是拼尽一身不叫夫人和公子失望就是了。”

“你从来都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我吃下所谓的“假死药”,其实我根本不用吃,只要躺下不呼吸也就是了。

我躺在床上,慧茶轻轻问我,“夫人,公子待你真是不一样,我们都羡慕得不得了,我也羡慕夫人你能为公子做那么多的事情。夫人你有喜欢过公子吗?”

我想了想,“一个没有心的人,你说她会爱吗?”

我离开鲁国的原因很简单,小白和雍林的协议终于达成了。两个月之后,雍林将公孙无知请到自己的地盘上去游玩,然后杀掉了他。并告知齐国大夫:“公孙无知弑君自立,臣等诛杀了他,请大夫从齐国诸公子中挑选当立者,我们定会惟命是听。”

这个消息是齐国大夫高 派人传来的。

听到这个消息,小白当夜便启程,兆华留在了莒国,带着卫国和莒国给的军队连夜奔向齐国。而两日之后,慧茶传来了消息,鲁国国君派送两只护卫队护送公子纠回国。不得不提的是慧茶,我离开了鲁宫之后,慧茶被临幸,封为了慧姬,成为继景姬和我之后鲁宫中最得宠的妃嫔。并由鲁国国君重新赐名,绿衣。

小白看了说,“他倒是比起你来有情有义些。”

我微微仰头,“诚然,大抵是个人都比我有情有义些。”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鲍叔牙,尽是讽刺的意味。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 兮。

兮 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若说是怀念,他会怀念的也不会是我,是那个曾给他全身心情爱的景姬。而我和他算是真正的过客,逢场作戏的两个戏子,即便是以后再见面了,也未必还能认得出彼此的模样。

大概出发的第六天,管仲带着一只军队拦住了我的去路。那些人是公子纠的死士,曾经有那么一两个人在湖铜官大战的时候见过一次。

“玄儿!”

“颐师兄别来无恙。”

“我自然是无恙。”

我冷笑,“也是,师兄自然会是无恙,有恙的应该是公子纠吧!”

“果然是你!”他眉头一皱,“怪不得了!”

“师兄早该猜到了。”

“还是我小看你了!”

“师兄哪有什么小看人,只是高看了自己罢了。”冷仪在日光之下还是透出了丝丝凉意。我转头吩咐道,“将公子带出去,不可恋战!”

“是!”

“准备,杀!”

冷仪刺破皮肤“呲呲”的声响一直在耳边,尘土掩盖了我眼前的景象,马车在我的身后疾驰,战争总是残酷的,刀刃也从来不会念旧,一刀下去,都是血肉翻飞之景象。一片雪海之中,不过是不断地倒下和爬起来不断重复,刀刃的声音在我耳边不断重复,一些清脆,一些略有浑浊,从这些刀刃声中我基本都能判断我们和管仲军队的胜负。果不其然,两支羽箭破空而来,直直射向马车。

“玄儿!”

我看着我的左腹,羽箭已经没入我身体大半,另一支羽箭,我听到马车里一声呻吟。

“快,带公子离开这里!”

鲍叔牙看了我一眼,狠狠一扯马缰,“驾!”

我强撑起身子,将追赶马车的人杀尽,最后也不得不倒在地上,箭上的药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我看着伤口里的血不断涌出,我便知道了,这里头放了融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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