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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沐浴后躺在床上,凌澜的脸色还是不好看,蔚景拿眼偷偷睨他,见他平躺在边上,目光平视着头上的帐顶,也没睡着,也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两人沉默了好久,蔚景忍不住了,便拿胳膊肘碰他。
“喂,你不会那么小气吧?”
凌澜没有理她。
蔚景等了等,见他依旧目不斜视,没有一丝反应,心中不免有些委屈,嘟囔道:“你一个大男人,至于吗?钿”
凌澜还是不理她。
见他如此,蔚景便也不再自讨没趣,“好吧,我睡了,困死了,你也早点睡。”
蔚景边说边打着哈欠,翻了一个身面朝里而睡,留给对方一个背脊杂。
还未待阖上眼睛,肩上就是一重,凌澜大力将她扳了回去。
温热的气息逼近,她对上男人略显沉怒的眸眼。
“你这个女人有没有心?”
男人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点了点了她的左心房,咬牙切齿道。
蔚景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我怎么了?”
男人不说话,就盯着她。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见他一直保持着撑着手的姿势,蔚景忽然用嘴努了努他的胳膊,问道:“酸不酸?”
成功地看到男人的脸色瞬间又黑了几分,她便再也克制不住地“噗嗤”笑出声来。
展臂缠上男人的颈脖,顺着吊在颈脖上的力道,她蓦地仰起头在男人菲薄的唇瓣上亲啄了一口:“好了,不要生气了,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
作为天生爱浪漫的女人,她当然知道在一个男人捧着一大束站在面前的时候,丢一句“没有水,这些花都会蔫掉的,你这分明是要了它们的命”有多煞风景。
她也知道,在听说跟锦溪一起的不是他,而是高朗时,她震惊之余自己心里的那一份欢喜。
想到这里,她又禁不住将男人的头拉低,再次啄上他的唇。
原本打算跟第一次一样亲一下就放开,谁知道男人顺势就压在了她的身上,加深了那个吻。
被男人狠狠地需索口中的芬芳和呼吸,七荤八素中,蔚景叫苦不迭。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她怎么就忘了刚刚在后院,就是她的一个吻惹了祸,害得她被摧残得浑身就像是散了架一般。
果然自作孽不可活。
好在这一次,他只是发狠地吻了她一通,就放开了她。
“那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裹着炽烈和暗火的眸光落在她微微红肿的唇瓣上,男人哑声问。
“什么?”
蔚景喘息地望着他,她发现跟这个男人相处,一定要用跳跃性思维,不然,永远跟不上节奏。
“嫁给我,你愿意不愿意?”
原来还在问这个,蔚景有些哭笑不得,嗔道:“不是你自己说,不管答应不答应,我都是你的人了吗?”
“我要你亲口说。”
“不说!”蔚景故意别过脸。
可下一瞬又被男人大手给扳了回来,“说!”
“不说!”
“说!”男人俯瞰着她,黑眸炽暗。
“不说就是不说。”蔚景一边笑着拒绝,一边伸手想要将他落在脸上的手拂开。
如她所愿,男人主动将手拿开了,可是紧接着,又趁她不备快速地伸到了她的衣襟里面,长驱直入,直接挤进了她紧身的兜衣里。
“你说不说?”一边逼问,一边手上开始动作。
蔚景吓得赶紧在衣服外面按住他折磨乱动的大手,气喘吁吁地求饶:“我说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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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静,远远的有打更的声音传来,一声一声,竟已是四更的天。
原本两日两夜没有合眼,忽然一放松,很累,可是他却怎么也睡不着,垂目看着怀里睡熟的人儿,伸手轻轻抚上她的容颜。
不知梦到了什么,女子微微弯起了唇角,含糊不清地梦呓了一句,小脑袋朝他怀里蹭。
凌澜以为她醒了,轻唤了一声,却又见她呼吸均匀,睡得正酣。
又抱着她静躺了一会儿,凌澜才将手臂轻轻抽出来,让她枕在软枕上,起身下床,拾起中衣穿在身上,开门走了出去。
夏末秋初,夜里已经有些凉,凌澜缓步走在夜风中,不知心中所想。
在一株大树下站定,他轻抚手掌。
凉风习习,衣袂簌簌。
黑影翩然落在他的面前。
“爷。”黑影恭敬鞠身。
“登基那日,让他也来观礼。”
一阵夜风吹来,将凌澜清冷的声音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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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八,黄道吉日,中渊新帝登基。
自上次新帝登基只相隔不到半年的时间。
两任新帝都不是世袭继位的帝王,原则上,就等同于改朝换代,但是,很奇怪,可能是为了不给百姓们带来太大的影响,新帝锦弦登基后,没有改国号,依旧国号中渊,如今的这位新帝亦是。
这一日天气非常好,晴空万里、秋高气爽。
整个皇宫都被布置得喜气洋洋,因为新帝登基跟封后大典同时进行,所以,随处可见的颜色只有两种,一种明黄,一种大红。
大红彩架,明黄布幡,大红灯笼,明黄地毯。
浓烈的色彩,奢华、张扬、喜气、尊贵。
许是见天气晴好,又许是怕人员众多,一般帝王的登基大典都是在金銮殿里进行,而此次新帝却是选在未央宫外面的空旷之地进行。
一大早未央宫前面就聚满了人,除了文武百官,还有各府女眷,这也是继锦弦以后,又一个登基大礼让女眷也参加的帝王。
就连皇后的哥哥蔚佑观和蔚佑博也在其列。
康叔和高朗也在其中,当然,此时的他们是夜逐寒和夜逐曦。
紧挨着高朗而站的是一身华丽、妆容精致的锦溪。
意识到众人或有心或无意投过来的各种复杂目光,锦溪又是紧张,又是窘迫,便一直拉着边上高朗的手不放。
最让大家惊奇的是,就连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影君傲也来了。
因为曾经锦弦让影君傲来宫里住过几日,所以众臣基本上都认识他。
谁也没有想到他会来参加,毕竟历朝历代,啸影山庄跟朝廷从无来往,说白,也就是从不臣服于朝廷,朝廷对此却也无可奈何而此刻他的出现,众人就不禁纷纷揣测起来。
莫非啸影山庄也是新帝身后的一股势力?
竟然连一向清高孤傲、势力强大的啸影山庄都来支持新帝,这位新帝,果然不简单。
众臣都讨好地跟影君傲打招呼,影君傲淡淡应着,表情有些落寞。
倒是边上的影无尘一直嘀嘀咕咕嘴没闲着。
“不就是一个帝王登基嘛,真不晓得你跑过来凑什么热闹,自降身份!”影无尘一边抬袖扇着袖风,一边不悦地嘟囔。
影君傲瞟了他一眼:“我又没让你跟着,你不爱凑就别来。”
“切,”影无尘撇嘴,“我要不是怕你形只影单,见人家伉俪双双,心里受不了,我才不跟过来呢。”
影君傲没有吭声。
无尘看看众臣依旧不时盘旋过来的目光,用手肘碰了碰影君傲,眉目弯弯道:“喂,有没有听说过狐假虎威的故事?”
“你又想说什么?”影君傲瞥了他一眼。
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衣袖上的褶皱,影无尘不紧不慢道:“我想说呀,我们被人利用了,凌澜那小子就是一只狐狸,分明是想借我们啸影山庄这只老虎的威风,吓唬吓唬这些不明真相的大众。你想啊,他登基关我们屁事,做什么还要发个什么帖子到山庄。也只有你,还真来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是应该谁站的?我们周围的这些人又是些什么人?”
影君傲没有理他,目光始终盯着入口的方向。
“你没有听我说话啊?”他的反应让影无尘很是受伤。
“在听,你说。”
依旧没有回头,影君傲言简意赅。
“我们所站的这个地方应该是中渊的臣民们站的,我们周围的这些人都是凌澜的臣子,你说,我们往这里一站,是不是表示啸影山庄也俯首称臣啊?如此一来,凌澜利用啸影山庄的威风镇场的目的就达到了。”
影君傲无奈地摇摇头,“你想多了,我又不是为他而来。”
“为了那个女人就更不应该来啊。人家都是别人的皇后了,你堂堂天下第一庄的庄主,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喜欢一个有夫之妇,这要传出去,让世人怎样看你,怎样看啸影山庄?”
“你少说几句会死啊!”影君傲终于听不下去了,猛地一回头怒道。
影无尘瞬间噤了声。
片刻之后,又忍不住嘟囔:“人家还不都是为你好……”
影君傲一个回头冷睇,他的话便又没有说完。
终于等到辰时,随着内侍太监尖细的唱喏声:“皇上驾到——”
未央宫前面顿时四寂了下来。
众人齐刷刷跪下行礼,当然,除了啸影山庄的影君傲和影无尘。
在一片震耳欲聋的“万岁万万岁”中,男人一袭大红龙袍从入口处走了进来。
一直沿着明黄地毯,经过两旁伏地而跪的众人,脚步翩跹,快步往高台而去,高台上早已摆好龙椅、搭好华盖。
影无尘看了看男人身上的龙袍,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同样红得似火的袍子,小声嘀咕道:“登基不是应该穿黄色吗?怎么穿个大红?搞得跟我撞色了。”
边上的影君傲没理他,目光同样落在那个翩跹走在明黄地毯上的红袍男人,微微苦笑。
或许他知道为何是红色。
他想,如果是他,他也会这样。
男人拾阶而上,一直走上高台,转身一撩袍角,坐于龙椅上。
目光如炬,一扫全场,在看到影君傲的时候微顿,含笑略略一点头,算是打招呼,影君傲同样颔首回之。
目光收回,新帝扬袖:“都平身吧!”
谢恩的声音又是地动山摇,众人纷纷站起。
也就是到这时,大家才发现男人穿的是一身大红颜色的龙袍,胸口的五爪龙以金线绣成,栩栩如生,火红配金龙,妖娆中透着冷硬,喜气中端着威严。
虽说不应该盯着圣颜看,但是大家都忍不住拿眼偷偷睨向帝王。
凌澜的俊美是出了名的,早在前朝就传得响,但是,今日这样一身装扮,不仅俊美得无法比拟,更重要的是,那一股气质。
或许是以前被普通的装扮所掩盖,又或许是被本人自己故意敛芒,这是第一次,大家发现,他身上的那种皇者的尊贵气质就像是与生俱来。
似乎他一直生在帝王家一样,而不是乐师,不是逃犯,不是没有父母亲人的孤家寡人。
紧接着,内侍太监代念新帝登基明志。
念完明志及公文,众人再次跪地参拜,就算登基礼成。
紧接着进行的就是封后大典。
内饰太监拔尖的声音再次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蔚家九女蔚景性资敏慧、贤良淑德,朕心爱之,特册封为皇后,赐居九景宫,钦此——”
所有人都怔住。
倒不是因为册封的是蔚景,这个大家早就知道。
就在夺宫的翌日,这位新帝就将所有的臣子都召集起来,讲了这件事,并将锦弦如何跟七公主蔚卿勾结,陷害九公主蔚景夺宫篡位之事详尽地讲了一番,还让当事人蔚景以及当时参与锦弦篡位的两个副将一起出来作证。
大家现在怔住的是三点,一是说的蔚家九女,原则上说前朝已灭,就不应该再提蔚家,何况现在他坐的江山还是蔚家的呢,圣旨这样写,就不怕世人非议?
第二点是那一句‘朕心爱之’,从未有帝王在册封的圣旨上用过‘爱’这个字眼,一般最多会说‘朕心悦之’已是了不起,这位新帝是第一人。
第三点就是赐居九景宫,历朝历代,皇后都是住在象征权力和地位的凤栖宫,住在别宫的皇后,这位也是第一人。
原本的九景宫已被炸毁,难怪这几日工部一直在赶着重建。
就在众人暗暗感叹这位新帝的不寻常之时,几个宫女簇拥着一个身着大红凤袍的女子缓缓从入口处走来。
也就是到这时,众人才明白过来,为何新帝要穿大红的原因了。敢情是将登基封后大典当成了大婚来办。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帝后。
女子双手轻扣,优雅地端在身前,缓步走在明黄地毯上,肤白若雪、眉目似画、一双清丽的水眸自入了入口就一直凝着高座上的帝王,似乌泱乌泱的观礼众人都不曾入眼,只对着帝王,唇角轻勾,一抹浅笑嫣然。
头顶凤冠珠钻闪亮,环佩叮当作响,身上的凤凰亦是金色绣成,与帝王身上的金龙如出一辙。
如果说,那日凌澜召集他们讲蔚卿顶替蔚景之事,他们还有所怀疑,那么今日,他们已经基本肯定。
其实,人再像,再一模一样,气质还是不同。
穿平素的衣物可能看不大出,穿着这种显尊带贵的凤袍,又潜意识里将两人比较,就很明显了出来。
两人的气场是不同的。
虽然现在的这个女人满心满眼只对着某人,但是,那份从容淡定,那份超脱淡然,却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人群中,影君傲轻凝着目光,一直追随着女子的身影,一瞬不瞬。
边上影无尘看了他一眼,无声地撇撇嘴。
女子一直走到高台的前下方,轻轻拂了凤袍的袍角,对着凌澜落落跪下。
内侍太监上前,将手中明黄圣旨交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