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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麦苗儿已经蒸了好几锅的包子,看麦穗儿带着天语过来,后面还跟着刚刚蹒跚走路的小尾巴喜郎,先是抱起喜郎狠狠地亲了几口,看他被麦宝儿飞快的抢过双手托举起来,忙笑着嘱咐说:“宝儿,慢着点,喜郎还小,别吓着他。”
却听喜郎清脆的咯咯声中带着极大的欢喜,纯真无邪的很有感染力,一点都没有受惊吓的意思,跟着笑了一会儿。弯下腰将各种包子一一放进保温桶,最上面的是新近增加的荏子核桃馅儿的。
放好之后,她直起腰有点担心的问:“穗儿,不知道我们的荏子馅儿,核桃馅儿的包子会不会像你说的——抢手。”
抢手这个词儿是麦穗儿这段时间挂在嘴边激励她的话,还将意思解释给她听,她也记下了。
这两年荏子也就是苏子丰收,农家一般是用它来榨油,也会在逢年过节的好日子蒸点包子慰劳慰劳自己,不过只是自己吃,没有专门买的。
而核桃包子更是奢侈品,得在擀细的核桃仁里加点红糖炒熟,代价很高。
由于包子在在翠玉楼及其分店销量很好,简直是供不应求,掌柜的又提出每只包子再增加一个铜板,让他们增加点量,最好是每天有八百只,所以麦穗儿便和姐姐商量,加点品种数量。保温桶也增加了一只小一点的。
这样话的每天就可以有五两六钱银子,不是个小数目。
银子给的多,掌柜的也豪爽,结账从不用拖欠,而且只多不少,还包揽了这两年的粘玉米棒子,木耳。
所以这质量一定的保证了。
她觉得去年荏子收割后麦苗儿给自己人蒸的包子很好吃,还有用在积云山上打下的野核桃仁伴着炒面调料蒸出来的也很好吃。
这两样包子在庄户人家眼里是慰劳自己,尝个鲜。但在城里人眼里应该是稀罕物,便决定就加上这两种。
麦穗儿笑嘻嘻的拿起一只样子很像核桃的包子,咬了一口,甜甜的油油的香香的。很好吃。
而荏子包子则是将荏子炒熟也擀细,加上点炒熟的白面,调料拌均匀,吃起来油腻腻香喷喷的。
麦苗儿的手艺好,虽然是村姑,却也懂得物有所值这句话,人家给出这么高的价,得对得起了。
所以不但包子包的大小均称,皮薄馅儿多,每道工序都做得一丝不苟。核桃仁荏子都用擀杖擀的细细的,红糖炒面都捏的细细的,为了区分,各种包子还有不同的样子。
麦穗儿尝过之后,竖起大拇指:“姐。这味道没说的,绝对更抢手,如果这这两样也打出市场,姐姐功劳最大。”
在外面忙活的麦青儿看天语在门外等着,端起几只包子一碗水送了出去,低着头匆匆回来。
天语一双黑黑的纯真眼睛盯着她的背影,眼里透出一丝怜惜。这个看起来老实淳朴的女子也许是被打怕了。从来不敢正眼看人,尤其是男子。上次去喜郎的百日宴,他看见她就算是在热闹非凡的都城也低垂着头,看着脚下。
想起第一次看见她时脸上的淤青血迹,就像自己小时候被割掉舌头,满脸是血的样子。
那时候的恐惧让他很长时间都不敢去看声音粗大的男子。
看她脚上的鞋子有点磨破了。拿起一只包子狠狠地咬了几口。
吃过早饭,麦穗儿和麦宝儿天语一起去都城,今儿是二十号,是去翠玉楼结账的日子。
抱起脚步蹒跚的喜郎跟在马车后面,喜郎扭动着肉呼呼的身体挣扎要自己走。一双小手推着麦穗儿的脸庞,含糊不清地说:“狼,抖抖……”
他已经一岁半了,可以摇摇晃晃的走路,正新鲜着,不愿被人抱,也在试探着说话,男孩子说话迟。只能说几个含糊不清的字。
这个时候的小孩是最惹人爱的。
麦穗儿便轻轻的将他放在田间小径上,童声细语的嗲着说:“叫娘,不是狼。你才叫喜郎。是走,不是抖。”
喜郎便在地上甩动着胖乎乎的小屁股一步一摇一晃的跟在马车后面,嘴里跟着说:“狼,馕,痘痘。”
麦穗儿颠着碎步跟在后面:“还狼,馕的,是娘。”
此时又是金秋时分,各种秋粮争相斗艳,高粱玉米糜子谷子荞麦豆子,还有荏子,都已接近成熟。
田径两旁是红的绿的绿,还有点缀田间的苹果树梨树,都挂满了果子。
庄稼人都纯朴,虽然果子都在野外,没人看管,却并没人去摘。
灵泉村还是民风纯朴。
刚刚走出田间小径,还没到胭脂河边,见孙黑牛牵着两头小毛驴驮着两担水往回走。
老远就打招呼:“穗儿宝儿,你们去燕京啊。还带着喜郎。”
孙黑牛的脸上带着喜气还充满了慈爱,有点小大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