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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昆微笑:“……今日不办差。”
她昨日方醒,身子弱得很,还需静养。他若是销假,定是要忙得团团转,索性再过两日,等她好些了,再去不迟。
他故意忽略了她冷淡戒备的目光,将心里头那些齐齐冒出的名为痛楚的小苗苗一并掐掉。
路要一步一步走,事情要一件一件来,如今期待别的都太早。
轻飘飘的安慰说得再多都是空无。有些事需要说,有些事需要做。
喜欢,从来都是具体的。
说出口的表白是具体的,体贴周全的行为也是具体的。
行动就是喜欢。
“……传太医进来把脉?”
他询问着,昨天锦言醒来后,永安侯就放太医令与其他太医回去了,眼下是冯太医在府中候诊。
太医令说话很直接:“……侯爷放心,夫人的病情看似凶险,实际不是顽症,醒来就无事了,主要是失血过多伤损了身子,这要慢慢调养……”
言下意,侯夫人醒了就没事了,您别把我们都拘在这里,这失了的精血要一点点养回来,您总不能让我们都守到您夫人把失了的血瘦掉的肉都补回来,再放我们吧?
不管是谁的功劳,好歹夫人是醒了不是?
所以永安侯手一挥,把他们都放了。
冯太医诊过脉,将方子增删一番,将医理药理说清,永安侯点头,安排抓药熬药。回来见锦言已经躺下了,面有倦意,似睡非睡。
“言儿你好好休息,我去办理些事务。”
走过去,抚了抚她的长发,低声报备自己的去向。
锦言闭着眼睛从鼻子里轻嗯了声,算是做了回答。
好走不送。没事别来。
“……”
额头传来温软的触感,一个吻轻轻的落下,一触即离,轻得象羽毛。又似雪花,倾刻即溶,留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润。
“剃过须了……”
耳边是低软呢喃的轻语,醇厚中透着松软的笑意与欲说还休的雀跃喜悦……
昨日那句被忽略掉的“……扎疼你了”的问句,就倏然间蹦上锦言的心头,如晴蜒点水后的湖面不受控制似地漾起了一圈又圈的涟漪……
任昆被什么附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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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里,长公主始终掌握着榴园的最新动态。
她在第一时间里知道锦言醒了,也知道太医令等人离府,还知道侯爷熬了几天几夜,憔悴消瘦了不少。夫人醒来就心疼体贴,催侯爷去休息……
被各类信息包围的长公主心情难喻,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昆哥儿对锦言竟是真上心……
高兴之余,还有更多的复杂难名。孩子失了,锦言又险些没命,她会如何看待始作俑者,自己又该如何做才是?
陪礼道歉?求她原谅?这让她如何开得了口?她这辈子,除了父皇、驸马还有自己儿子,还没跟别人道过歉服过软呢!
当今陛下都没有过!
装作若无其事?怎么能装得过去?
她知道自己一直躲在正院不出头露面,锦言又是那样的病症。定会给太医们各种猜想,可她,实在没办法在那种情况,坦然面对自己的儿子。
不知道锦言醒了,自己要不要去榴园看看?
去了,又应该说些什么呢?
长公主罕见地踌躇不决举棋不定。时间就在犹豫间悄悄流走,直到下人来报侯爷来请安了,长公主还在摇摆之中。
“啊……昆哥儿来了?!”
长公主且喜且惊,又有几分忐忑慌乱,一时竟生出十足怯意。
任昆步履从容。神态平和,与往日无甚区别:“给母亲请安……”
亦如从前。
长公主的泪就涌出来了:“昆哥儿……”
虽然下人说了,侯爷清减了一些,可是,这哪里是清减一些?明明都瘦了一大圈!
“昆哥儿,是母亲不好……”
悔恨自责就齐齐袭来。
“母亲……”
这要让她哭开了,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什么事也不用说了。
“您别太自责了,是儿子行事不周,害了锦言,也累及您受惊。”
任昆跪下来,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没等长公主反应过来,他已轻巧起身,自行坐下。
“昆哥儿!你……”
这孩子!
长公主只觉得又贴心又窝心:“是母亲鲁莽,是我不信任锦言……”
是,这也是任昆不能释怀的。
锦言嫁过来这些年,她怎样的品性为人,母亲应该了解一二的,就算事出突然,至少也应该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怎么能话都不说,就直接判了她的生死?!
任昆眸色暗沉,按说平日里母亲是与锦言接触最多的,她的为人禀性,母亲应该相信,再怎么事出突然,也应该听她解释,查明事实。
孩子是两个人的,以言儿的日常接触范围,她哪里会有机会认识外男?
想当初,他去庄子时虽然掩了行色,还是有巡夜的护卫见过的,母亲一查即知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