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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昆何时改成说书的了?
锦言纳闷,这般隐晦地要表达什么?该不是自己想多了吧?他就是喝多了酒没醒,醉后泼墨挥毫,纯为练字?
侯爷煞费苦心写了什么?
任昆写的,是事因?还是一段杂乱思绪?
“井边梧桐客居友,忽请辞归。把酒话别醉误事。榴花空见。
烛残更漏不能平。酒过人散,一片锦言难画成。待明日,稻花村里枣花香,再论云片短与长。”
什么意思?没头没脑的!这不象任侯爷的风格啊……
受打击了?
是水无痕要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那也应该写给水无痕,不应该写给她呀……
一片锦言难画成?不是指她吧?待明日,稻花村里枣花香,再论云片短与长,是什么意思?
不懂。
她只知道稻香村卖的枣花糕与云片酥好吃……
不过,字写得不错。
唔,夏天泡温泉另有一番享受……不懂就不费脑细胞了,困了,睡吧。
……
任昆以为锦言能看明白自己的信:
客居的水无痕要走了,所以喝醉了,没去陪你。等明天我买了稻香村你爱吃的点心,再跟你解释内情。
顺便的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思:夜深烛残为你睡不着,想你想到不知如何是好……
锦言哪知道这个啊,更不会自做多情认为他会为自己夜不成寐,所以,永安侯难得一次晦涩的表白,浪费感情了。
任昆打得好算盘,忙完差事就去陪锦言。
工作哪有做完的那一天?能者多劳,皇上的左膀右臂,怎可能轻易说出城就出城?
竹泉村说远不远,可也不近。一来一回骑马大半天,不是抬腿就能走得了的。
连着又过了三四日,他也没找出空闲。
独自处思想起那封信的内容,有无病呻吟矫揉造作酸气四溢。自己也颇觉不好意思,再想想出自锦言之手的那些诗词,愈觉浮浅,唯恐她打趣,虽惦记着她的读后感,却不好意思再行前事,另书一封前去催问。
夜不寐,独思量。不急,见面再说。
锦言不知侯爷天天加班忙碌,只为早些前来陪她渡假。
这一日。乐不思蜀间,有客来访。
……
“谁?!”
锦言怀疑自己听错了,水公子?哪个水公子?她就认识一个水公子,那个人绝不可能跑到这里来拜访自己。
“回夫人,是水无痕公子。”
夏嬷嬷无奈。只好再说一次。田庄的仆妇不知深浅,一听说是奉侯爷之命自长公主府中来的,也没细打听来者何人,就急忙往里面传报了,她有心要瞒,倒显得越俎代庖,不懂规矩。
水无痕?他怎么来了?
“还有谁?”
若真有事情。永安侯最有可能派三福来,派谁来也不可能派水无痕来。
想到任昆那封不明所以的信上暗指水无痕要离开的消息,不管真假,他既然来了,总不能让他空跑一趟,有没有事。见过就知。
锦言特意安排将水无痕请到前院厅堂会面,以示尊重与坦荡无私。
见礼。落座。上茶。
半年未见,水无痕似乎又长开了些,依旧是绝色倾城,眉宇间却多了分英气。温润依旧,举手投足中愈见从容。
“不知水公子所为何事?”
开门见山的语式,纵然她心如皎月,二人毕竟身份尴尬,说起来,好说不好听。
水无痕拱手:“……在下奉侯爷之命,送礼物而来,请夫人查收。”
说着,起身双手端起桌上的盒子,送于锦言面前。
方方正正的盒子,漆成蓝色,蔚蓝之间有白色的鸥鸟在飞,十足海洋风。
“有劳水公子。”
什么样的东西,值得水无痕跑一趟?
“在下不日将远行,素蒙夫人厚待,特来辞行。”
天知道,他拼尽全身的力气才能目不斜视,言止自然。
真好,走前还能见她一面。
水无痕没有告诉锦言,不是不日将远行,他已经收拾好东西,已然离京。只是,前后徘徊,还是让随员在途中客栈等候,自己带着柳根快马加鞭来到竹泉村。
他说服自己的理由是:
他在侯爷面前说过了,但礼物还没送出,怎好食言?
在侯爷面前过了明路的,又是要送夫人的,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
要出远差啊,与任昆说的不同,永安侯说他辞职了,水无痕说是外派了,内情如何不知,总归水公子是要离京远行就是。
“水公子客气了,祝你旅途平安,一帆风顺。”
场面上的话说完,然后是平淡礼貌的告辞。
水无痕几次欲言又止,终是起身离开。
行至院中时,他忽然回头微笑。
只见绿树浓阴的庭院中,长身玉立的男子,容颜清俊,白色的栀子花在枝头摇曳,清香浮动间,眸中秋水明净,竟是温柔的眷恋,仿佛沁了水,四目相对间,她竟忍不住想要伸手去,用手掌接住那一颗清泪……或者用指尖抚平他眉间的忧伤……
“栀子花开呀开,栀子花开呀开,象晶莹的浪花盛开在我的心海;栀子花开呀开,栀子花开呀开,是淡淡的清醇纯纯地爱……”
锦言的耳中突然就跳出了这首歌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