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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然又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服崔阿姨跟她离开医院,她去酒店收拾了崔阿姨的行李,最后决定把崔阿姨安排到自己租住的地方,也就是舒童娅现在住的那套房子。
舒童娅虽然没有异议,但是在帮着安置好了聂母之后,关上那扇门,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女儿,轻轻叹息一声,“希望你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舒然很感激母亲的理解,晚餐是两人一起做的,聂母因为精神不济在房间里休息,而在厨房里的两母女也有了说话的空间,舒童娅看着围着围裙的女儿,问了那句很早就想问的话。
“然然,你这么做,如果尚卿文知道了,他会怎么想?”
外面的风言风语传得不成样子了,尤其是那一张聂展云亲自送舒然离开机场的那张照片。
很多人都在谴责舒然的不是,尚卿文车祸伤势未愈,而她却提出了离婚,这边字还没有签,舒然已经跟前任男友的关系如火如荼。
就站在舒童娅的观点来看,怎么说,避避嫌是应该的,好歹也再过一段时间。
虽说女儿的事情她不想干涉太多,但其实她心里也是想着舒然最好不要跟聂展云走得太近。
切菜的舒然手顿了一下,垂下来的发丝在脸前飘动着,半响才轻轻一笑,“妈,你忘记了,我跟他已经离婚了!”
离婚之后的男女是没有权利去干涉对方,她不想干涉他的生活,也不希望对方再来打扰她的生活。
舒然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但听在舒童娅的耳朵里却是一阵淡淡的苦涩意味。
爱情世界里,两个人都承认了才能在一起,但是分手时只要一方退出,那么这段感情就不再存在了!
舒童娅看着女儿再一次拿起菜刀切着案板上的菜,看着她那清瘦的身影,心里也有着一阵的泛酸,看似一句轻松的话却像被压上了沉重的气息,她很想说一切的过往不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能一扫而空的,因为你爱过,你爱过那个男人,为他走进婚姻的围城,还为他怀过孩子,你曾幻想过和睦而温暖的家庭,但是这一切都戛然而止停在了一个节点。
舒童娅心里微微一叹,在旁边洗着水盆里的菜,柔声道:“既然已经做了选择了,你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必在乎别人的眼光,你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某一个人而活!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
垂着脸的舒然听着母亲变相的安慰和鼓励,心里感动得发了软,她的父亲在她需要帮助时慷慨地直接把银行卡拿给了她,而母亲平时言辞犀利,但却在这个时候给予她诚心的鼓励支持,其实她在做决定的时候也很有过犹豫,怕家人担心,怕他们反对,若是以往她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只要觉得自己是对的就会义无反顾地坚持,但是现在,她心里终究是多了一份牵挂,怕父母担心,怕家人忧心!
坦白说将崔阿姨从医院接回来之前她给舒童娅电话联系了,说明了自己的想法,舒童娅在电话里有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说让她带过来吧。
毕竟曾经是邻里关系,也有过那么几年的友好相处,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能帮的她还是会尽量帮。
舒然又跟舒童娅谈了一下展柏的情况,舒童娅为此也很犹豫,沉默了半响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找个合适的时间给展柏另外换一家医院!”
舒然发愣,虽然是极为不喜欢去那家医院,因为就简单的进出都是个十分让人头疼恼火的问题,而且她今天才刚续交了半个月的费用,没错,父亲那十万块也就抵半个月的时间!
今天去缴费的时候,舒然才知道,展柏的医疗费用高得吓人,因为需要特殊的医疗器材续命,那器材是按小时计算的,一个小时多少钱,她在划卡的时候耳边就是一阵刷刷刷的钞票飞走的声音,真的是天价!
舒然无法想象这五年的治疗到底花掉了聂展云多少钱,那简直就是无法计算的!
舒童娅看着女儿那高耸的眉头,幽叹一声,“实在没钱了就跟我说一声,你的嫁妆还在我这里!”
舒然想起了之前舒童娅叫她有时间来把秦叔叔留下的东西取回去拿给尚卿文,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却不想,再次提起时,已是物是人非。
舒然低着头暗吸一口气,咬了咬唇瓣,舒童娅说得对,既然做了选择就要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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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中的d市泛着初夏的凉,从警局出来的男人低声跟身边的人交谈了两句,走到门口又跟对方轻轻握了一下手,走下台阶时,光洁的皮鞋在灯光下泛着黑亮的色彩。
关阳走回那辆黑色的奔驰轿车旁,微微倾身,低声说了几句,坐在车里的人轻轻点来点头,等关阳上了车,听见身后的响起的关切声音,“要不,我来开车吧,你还需要休息!”
关阳已经系好了安全带,转脸看着尚卿文,“别,大少,我都在家被强/制躺了一个月了,再不活动我都要退化了!”
尚卿文听着笑了笑,也就由着他去,关阳发动了车,略微沉思了一会儿轻声说着,“大少,刑局说那件刑事案件没有证据指控是聂展云杀了佟媛媛,因为聂展云有不在场的证据,而且现场勘察的结果也是,死者死的时候没有一丝的挣扎,而且家里面也只有佟媛媛一个人的指纹,不排除是自杀!”
坐在后排的尚卿文淡声说着,“任何一种死法,人在死之前都会感到痛苦,但她却没有一丝的挣扎,你不觉得奇怪?”
尚卿文的话让关阳怔了一下,说得也对,而且初步的尸检结果测量她的血液和胃液,里面也没有安眠药的成份,即便是真的自杀,也应该有痛苦挣扎的痕迹才对。
关阳响起了刚才在局里看到的那些侦查现场的内部图片,整个浴缸里全被血水染红,尸体就睡在浴缸里,那画面就跟一部鬼片的宣传画面一模一样,血被放空了,尸体的脸色苍白如纸,看着那照片把作为男人的关阳都看得心里一颤。
关阳低吁出了一口气,觉得大晚上一想起那张照片,今晚上还有可能睡不着觉,正要准备将车开出车位,就见一辆轿车正好停在了警察局的门口,挡住了他的前路,他只好关掉了大灯,打算等对方离开之后再启动,但当他看清从车里下来的人是就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接着便转过脸去看向车后面的尚卿文。
“大少,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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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你慢些!”舒然一下车就拉住了急着要走进大厅的聂母,开车的舒童娅将车开到前面的车位上停好,而舒然则和崔阿姨站在门口等着停车的舒童娅。
聂母晚上食之无味,舒然看着她心里也很难受,便让舒童娅想个法子来警局看一眼,舒童娅想了想答应了,毕竟之前秦叔叔在的时候跟里面的人也很熟悉,有人就好办事了。
舒童娅把车停好,下车踩着高跟鞋提着包往门口走,却在那辆奔驰车车前停了一下,转过脸来看了一眼,关阳早已把车熄火,只是想不到,舒童娅却在他的车前面停了下来。
舒童娅的目光静静地扫视了一眼,听见那边舒然的低唤声,便收回了目光不动声色地往那边走,而坐在驾驶座的关阳却被刚才舒童娅那淡淡的一扫弄得心慌慌的,感慨,好犀利的眼神啊!
这么晚了来这里,而且还带着聂展云的母亲,不用想也知道她们过来的目的了。
关阳想起了那报纸上刊登的大少跟少夫人离婚的消息,就跟一记炸雷似的,让他是完全没这个心理准备,在他修养的这一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两个人怎么会闹到离婚的地步了?
关阳转过脸去,想询问一下尚卿文的意思,要不要也跟着进去一趟?他转脸正好看到了尚卿文目光看着车窗外大门口的那一幕,脸色不变,目光依然是淡淡的沉。
下午的时候关阳就得到消息,说从g市赶回来的舒然给聂展云的弟弟聂展柏缴了半个月的医疗费,并把聂母从医院接到了自己住的地方,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关阳还特意看了一下尚卿文的脸色,大少的情绪一向收放自如,除了眼神暗沉了一些之外,什么话都没说,但是此时他却明显感觉得到车里的气压在慢慢地降低。
直到那大厅门口的身影消失之后,他清哑的声音才缓缓响起,“跟里面的人说一声,我要尽快看到佟媛媛的尸检报告,要最详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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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然在审讯室里见到了聂展云,聂展云看到她来,先是微微一怔,看着母亲那张苍白的脸和红通通的眼睛,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不放,他的神色从微怔中回了神,看着站在对面的舒然,憔悴的脸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sugar,谢谢你!”
舒然看聂展云身上的衬衣皱巴巴的,人也憔悴了不少,她刚才来之前舒童娅提醒她带两套换洗的衣服过来,她把手里提着的衣服递给站在旁边的看守人员,请他检查,那边崔阿姨拉着聂展云的手不放,哭着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聂展云拍了拍母亲的手,低声安慰到没事儿,他很快就能出来,让母亲别担心。
探视的时间毕竟有限,走之前聂展云跟母亲低低交谈着让她别再过来看他了,并叫住了舒然,“sugar,你别再来了!”
舒然扶着崔阿姨站起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面对着坐在那边的聂展云,她动了动唇瓣,点了点头,“你放心,医院那边我会处理好的!”
聂展云听了,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忍,对视着她半响都没说出一句话来,最后苦笑一声,“对不住,给你添麻烦了!”
走出警局大门,舒然心里别提有多复杂,因为聂展云刚才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愧疚和感激,她其实很想问问他,到底佟媛媛是不是他杀的,可是看着他那憔悴的样子,她始终没有开得了那个口。
走在身后的舒童娅却一声低呼,把过去开车的舒然被吓住,转身便看到晕倒在地上的崔阿姨。
舒童娅惊呼,“赶紧送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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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久久没有等到那辆车回来的张晨初拨通了关阳的电话,拨通之前还嘀咕了出声,这两人都是伤患,却没有一点伤患的自觉。
电话拨通了,接电话的关阳好像是在开车,张晨初询问尚卿文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这边邵兆莫都等了大半天了。
关阳低吁出了一口气,“张少,你们别等了,大少今天晚上住风尚嘉年华那边,不过来了!”
不过来了?
张晨初低叫一声,“不过来了?”这话正好被下楼的润哥儿听了个正着,伸手把张晨初的电话给夺了过去,凉悠悠地说着,“今天的药也没吃,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接电话的关阳忍不住地抖了一下嘴角,那个,这也不能怪他啊!
他总不能告诉郎家二公子,说尚大少因为心情不怎么好,今天晚上想独处一室。
挂了电话的朗润脸色也变得不好起来,他这天天盯着尚卿文吃药的,话没少说,可他倒好了,平日里忘记了也算好的,今儿个干脆不回来了。
岂有此理!
朗公子把手里拿着的杯子往茶几上一放,从沙发上捡起自己的外套和车钥匙就往外面走,这边张晨初‘哎哎啊’地想要叫住他,他头也不回,嘴里却恶狠狠地说着,“今晚上敢不吃药老子非废掉他不可!”
赶出去没拉住朗润的张晨初听见他的话,忍不住地倒吸一口凉气,那个,你确定真要废掉他?
张晨初脑海里响起了朗公子那把雪亮的手术刀,想象着平日里拿惯了手术刀的郎家少爷切牛排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快准狠,就那手术刀对准那玩意儿一个手起刀落的姿势,张晨初就嘴角就忍不住地抖了起来,讪讪地停下脚步,他还真怕这么冲上去拦润哥儿,润哥儿怒气没地方发泄,在废尚卿文之前先把他给咔嚓废掉了!
暴/怒中的冷血屠夫,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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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尚嘉年华,公寓的门口,尚卿文看着熟悉的门,很久没有过来了久到他在进电梯按楼层的时候都有了一丝迟疑,到底,是不是这一层!
尚卿文让关阳先回去休息,而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找个地方静一静,此时时间也不算晚,正是晚餐后散步的时间,在他走出电梯时,正碰上了一对推着婴儿车散步归来的老人,老人一看到从电梯里出来的人先是一愣,然后露出惊喜的笑容,“都好久没见你了,可算是看到你了!”
热络的招呼声让尚卿文愣了一下,身后站着的老爷子身体也硬朗,手里正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宝宝,看到尚卿文也笑着打招呼,他们就住在对门,以往也有见面,所以也算是认识。
“这是我外孙女,八个月了,刚跟她爸爸妈妈回国,来,颖颖,这位是叔叔!”
老爷子一脸的幸福,要跟人分享,尚卿文对这图突如其来的一幕显然是没有心理准备,在老爷子抱着孩子靠近的时候他高大的身体显得有些僵直,尤其是那孩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瞅着他看的时候,小手塞在嘴里吸啊吸的,他的眼底投影出宝宝的影子,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反应明显是有些尴尬,他双肩有些发僵,却还是忍不住地伸出了手臂,唇角轻扬起来,“叔叔抱抱吧,可以吗?”
“当然可以的!来!”老爷子把孩子递过来,尚卿文伸手接过那软软的一团,感觉是自己的手臂太僵硬,而手里的小东西又是那么的香软,他的高大和孩子的软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抱着先是有些不适应,但怀里的宝宝却很乖,瞅着陌生的叔叔眨眨眼,好奇地把沾着口水的手拿出来往他脸上摸。
孩子一点都不认生,又或许她压根就没有陌生人这个意识,尚卿文抱着孩子的姿势有些生硬,怀里的柔软就像一道强化剂,在嗅着宝宝身上那浓浓的奶香气息,手心里的柔软是恨不得让人捧在心尖上好好的疼爱,这就是一个小生命的伟大力量,让人忍不住地发自内心的去喜爱。
尚卿文的脸不经意地靠在孩子的脸颊上,孩子的小嘴动了动,脸上露出一脸要哭的表情,好像是被尚卿文下巴上的胡桩给扎得要哭,老两口看尚卿文抱着孩子姿势虽生硬但看得出来很欢喜,因为他脸上浮起了一抹暖暖的笑,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老爷子便笑着打趣说既然喜欢孩子也赶紧跟你太太合计合计,趁年轻养一个,那边开门的老太太也笑了说对啊对啊好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到你太太了,说着还沉思了一下,说好像有好几个月了吧!你们难道不住这里了?
抱着孩子的男人脸上的笑容明显有些僵硬了,心里突然涌出一丝莫名的感触,直到他把那孩子送回她爷爷的怀里,目送着他们离开,站在楼道上的男人才怔怔地扯动着自己脸上的表情。
其实,心里刚才涌出来的那种感触,叫做--‘难过’!
尤其是在推开门,望着空空荡荡的屋子时,那种感触在脑子里瞬间炸开了,涌出来的情绪好似决堤的洪水将他淹没掉。
对,突然之间,很难过!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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