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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间耶律濬扶着拓跋勋要求:“快起来,皇上--容我考虑一下可以吗?”
“好,你考虑吧,朕就在这里等着。”拓跋勋神色平静,擦了一下眼泪鼻涕,做出等待的样子。
这么尊贵的皇上在这里跪着死活不起,耶律濬那里还能考虑?他很无奈地马上投降:“好,我留下,你先起来可以么?别再折损我了……”
看耶律濬答应了,拓跋勋才晃晃悠悠起来,由耶律濬扶着疲惫地回到龙床冲重新躺下。刚刚的动作有些激烈,拓跋勋原本就虚弱不堪的身子,此时只有闭着眼睛喘息的份儿。
耶律濬看着对方心里不由轻叹一声,自己所有的坚持在对方这一跪之下,灰飞烟灭了。
这个皇宫记载着自己太多模糊却惨烈的记忆,那冲天的火光,那如雨的箭矢,那遍地的血色,那熟悉却遥远的容颜……,无数的碎片纷纷坠落在自己的心田,像火焰一般灼烧着!
“这个秋实宫就是原来的重华宫,你可还有印象?”拓跋勋稍稍喘息了片刻,看着耶律濬神色复杂,哑着嗓子轻声问道,“事情结束之后,我便给这里改了名字。”
“不是很清晰,但是有印象,那个时候我四岁了,隐隐约约知道一些片段。”耶律濬扫了一眼周围环境,轻叹一声,俊美无铸的脸闪过一抹痛色,很多东西原本藏在自己内心最最幽深的角落,自己根本不去碰触,但现在它们纷至沓来,填塞了自己的所有感觉。
他缓缓解开衣衫,当着拓跋勋的面露出了自己的上身,那狼型纹身赫然醒目,那狼目狰狞,充满着王者的霸气,脖颈佩戴着那枚狼型玉坠。
所有这一切都在向拓跋勋证明着自己的身份。
拓跋勋看着,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努力聚集着力气淡淡道:“这下我就是死也瞑目了。三日后举行朝会,我要向西然宣布皇储归来,你越快掌握政权越有利……”
“我答应留下,但是有条件,”耶律濬边穿衣边用清凉的语调告诉拓跋勋自己的妥协是有条件的,“我不会做皇帝,最多做一个王爷,表示我叶落归根的心意,你再不可逼我,这个没有商量。”
拓跋勋一听,又急了,结果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掏出枕边的锦帕捂住嘴巴,等咳嗽缓解一些,他拿开锦帕,伸到耶律濬面前苦笑道:“我的日子真的恐怕不多了……”
耶律濬一看,那锦帕上竟是几点红色!
“皇上这……”他心里一惊,手情不自禁握住了拓跋勋已经消瘦不堪的手。
虽然知道皇上的病很重,但是目睹他咳血,还是感到震撼与心痛,之前没有见过这个小皇叔,并不觉得多亲,可现在一见面,他如此的坦诚,让自己感动之外多了尊敬与心疼,原来,血浓于水是这么回事!看到他难受,自己会跟着难受;看着他痛苦,自己也会想要流泪!
拓跋勋淡淡一笑,示意不要紧,重新躺下,慈爱的望着耶律濬,问:“现在西然国没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你不坐,那要谁来坐?”
“当然是您的儿子了,”耶律濬很难得的温和一笑,给拓跋勋掖了一下被子,“我虽是皇储,但时间太久不在西然,各方面都没有照应,我只能有限地帮助。”
拓跋勋听了,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非也,你的威名在西然几乎家喻户晓了,说的确切些,在整个西楚大陆,不知道你耶律濬名字的人估计也很少,你若归来,我可以保证你一定会很快开出自己的天地来……”
“我只做王爷,”耶律濬马上再次声明自己的立场,“我先去做做拓跋瑞的工作,若是他没有一点旋转的余地,那么我们可以从另外两个皇子里挑选,我们可以找忠臣、能臣辅佐帮助,有谁是天生会掌控政局的?慢慢锻炼就好--你大可安心养病,再不要像刚才那样激动,太伤身体……”
耶律濬语重心长地嘱咐了对方,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准备告辞。
“轩儿见到瑞儿,叫他来见朕,朕要他具体安排给你接风洗尘的事宜……本来应该是朕亲自做这件事,可朕是真的力不从心了……”
拓跋勋有些失落也有些遗憾的叹口气。
“皇上养病是第一位,其他不过是形式,我不在乎--好生养着,过几天我再来探望皇上。”
拓跋勋点点头,今日的见面他很满意,现在自己太过疲惫,也该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