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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走就走,坐上了车由杨恽指点,在能想到张敞去的地方找。
不过人找人急死人,一直到了傍晚时分还是没有张敞的一点消息,杨恽一会肚子就咕咕叫,正巧的就到了他家的那座酒楼附近,杨恽骂道:“不管了,咱们先吃东西,慢慢的再合计合计,不然没找到他的人,我倒是做了饿死鬼。”
两人下了车直奔后院,正在行走间杨恽觉得自己头被什么东西打中了,就抬头看,苟参却早就叫了一声:“子高兄!”
楼上栏杆那里站了一个笑吟吟的人,不是张敞又是谁?
张敞手里捏着什么东西还对着杨恽和苟参往下投,杨恽登时呸了一声,怒火冲天的对着张敞指了指,蹭蹭蹭的就往楼上跑,苟参就跟在身后。
一上楼,杨恽还没说话,张敞就过来一把抱住杨恽说:“好朋友,咱们今天千盏不醉,不醉不归。”
张敞满身酒气,脸色通红,杨恽骂了一句:“醉你个头,喝你个屁!”但是张敞笑嘻嘻的不管,杨恽只有让他抱着拖拖掩掩往屋里进。
屋里面有几个陪酒的好妇和几个歌姬,见了杨恽都是躬身问安,杨恽挥手让她们都出去。张敞却一下躺在那里,嘴里哈哈大笑说:“痛快啊痛快,好妇出迎客,颜色正敷愉。伸腰再拜跪,问客平安不?请客北堂上,坐客毡氍毹,清白各异樽,酒上正华疏……”
张敞虽然满身酒气,但是听他说话吐字清晰,将《乐府》里的这首劝酒诗说的朗朗上口,哪里有醉的样子?
杨恽恼怒的坐下,伸手在张敞身上一拍:“我和苟参满城找你,你倒好。躲在这里喝花酒?”
“谁躲了?我这不是在你家酒楼?”张敞翻着眼回答。
杨恽又怒:“我们担心你倒是多管闲事了?”
张敞听了就起身端酒给杨恽:“谢过,谢过,请坐,请坐,两位不必客气。咱们终于聚首,喝个痛快。”
杨恽看张敞挤眉弄眼的,但是他没事,也就放心了,眼见他捣乱,终于忍不住笑了说:“哎呀你!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办事还是那样糊涂。”
张敞笑眯眯的说:“谁糊涂?”
“长安水深。京兆尹里势力阡陌纵^横,有人给我使绊子让我不舒服,我还不能趁机撂挑子歇息一下?”
苟参听了心说果然张敞是谋定而后动的,就叫人来上酒筵,张敞招手让苟参坐下,推了一把杨恽说:“到了你家门上,还不赶紧招待!”
杨恽理都不理张敞。自己先拿着箸吃着,嘴里说:“想走随便!”
“我和苟参早上到现在没吃了,你倒是花天酒地,嘁!”
张敞只是嘻嘻笑着,一会人送来吃的。三人重新坐好,张敞不等问就说:“当初到了京兆尹我就知道迟早有今天,你杨子幼和太仆戴长乐互相在朝堂上谩骂诘问,被天子给贬谪回家,那时候就有人借着机会弹劾我,说我是你的朋党,说你是不合格的大夫,所以我张敞也不应再占据官位,应该一并的拿下。”
“既然你我都是朋党了,我在你这里吃吃喝喝的,你还生气?”
杨恽瞪眼:“我欠你了?你吃大户呢?”但是说归说,他接着问:“怎么?谁刁难你了?”
张敞点头:“很多人。”
“他老娘的!”杨恽气呼呼的说:“这都是什么道理?当初我被贬谪了,弹劾你的上书被天子给拦下了,他们这是一计不成。”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到了京兆尹之后,其实一直就不顺心,我都见过几次你和下属不知在争论什么,那些下属都不服管教了——你不是交印了吗?咱们三个从此无官一身轻,这就一起,那该多好!”
杨恽一说,苟参倒是想起了那次到京兆尹去探望陈汤的时候,张敞好像就和属下有些磨蹭,不过谁都没注意,现在想想,苟参觉得张敞弃官的事情自然不是那么简单。
“当初从胶东国回来做了京兆尹,有人就在散布说我在京兆尹能干五天就得滚蛋,可是我如今却在京兆尹快三个月了,有人就很没面子啊。”
苟参为杨恽和张敞斟酒,问:“难道散布消息的那个人,就是如今死的那个贼捕椽?”
张敞嘿嘿一笑说:“然也!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此人叫絮舜,自以为在京兆尹是个老手,不停的捣蛋流言蜚语,我一直忍着,可是这厮最近活动的越发猖獗!”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就找了他一个错,派官吏将絮舜逮捕下狱,昼夜审讯,终于找了他许多的过错,使他被定成死罪!”
“前几日,在絮舜被杀之前,我派主簿拿着絮舜的供状去问他,我这个‘五日京兆尹’究竟怎么样?我好好的,你却要死了!”
苟参听了就低头,佯装吃东西,心里想原来“五日京兆”这个成语就是这样来的啊!
ps:
【本章题目“曲妙人不能尽和,言是人不能皆信”出自汉.王充《论衡.定贤篇》。
言是:道出真相。是,实,这两句的大概意思是曲子高妙,不是人人都能合唱的,说出真相,不是人人都能相信的。】